要知道軍人槍就是命,一個軍人繳了槍,就是交了命,沒有了槍的軍人是可以被人任意宰割的,生命沒有了一點保障。彪子轉回了身,不知道該不該繳這個槍,彪子將手放在腰間的槍上遲疑着、猶豫着,最後下定決心,牙一咬,對兩個士兵說:“交槍!”
彪子這樣說着,率先將自己的匣子槍,丟到了一個農民模樣遞上來的一個筐子裡,待兩個士兵也都繳了槍,彪子問爲首的那個人:“我們可以走了麼?”
爲首的那個人不說話,只將槍輕輕一擺,彪子又在那個叫老趕的人押送下,向烏頭鎮走去。老趕一路不多說話,只是這邊那邊指點着,矯正者一行人的方向,一路很順利地就到了藍河支隊指揮部。
藍河支隊指揮部在一棟高大的家廟裡,家廟的恢弘高大的大門外掛着一塊白底黑子的一人多高的牌子,彪子仔細看了一下牌子上面的字:八路軍藍河支隊指揮部!
彪子停住了腳,兩個士兵也站下不動,老趕說:“走啊,繼續往裡走啊!”
彪子說了:“我們不能往裡走,我們要到你們司令部見你們司令老大的。我是奉了我們抗日救國集團軍楷司令的命令,有話跟你們老大司令說!”
老趕說:“你不進去,你不見着老大司令,有話你怎麼說?你們楷司令的命令你怎麼去執行?”
彪子恍悟,彪子說:“原來你們的指揮部就是司令部啊!”
老趕說:“誰說不是?”
指揮部門口兩個站崗的都在笑,笑這個看上去還挺精神的國民黨軍官的少見多怪。彪子不但指揮部司令部讓他有些混淆,豬毛老大他們爲什麼直叫藍河支隊,而不叫總隊大隊也讓彪子困惑?只是彪子心中疑惑,與他要辦的事情無關,沒好意思問出來而已。
彪子他們走進指揮部的院子,老趕說:“站住,你們就在這裡等着,我先進去報告一聲,你們不準亂走亂看、亂說話,明白了?”
彪子沒回音,只有一個士兵回答了,說:“明白了!”
老趕看了彪子一眼,老趕對彪子對他的漠視有些不高興,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到一房門前一聲:“報告!”
屋裡有人搭話:“進來!”
老趕連忙推門進去,不一會又開門對彪子說:“你們進來吧!”
彪子推門進去,,迎面看到一個臉色刮的鐵青的壯漢正瞪大眼睛看着他,彪子想颳去的鬍子臉鐵青,如果不颳得話,那又硬又長的鬍子長起來真得跟豬毛差不多,豬毛老大的這個名字真是名符其實。彪子想到這裡,急忙對這個人立正,行以軍禮,說:“長官好!”
壯漢只是唔了一聲,壯漢問:“你找我什麼事?”
彪子剛要回答,一眼看到梅先生,梅先生坐在桌子的另一頭上,彪子也常去陳記茶館聽梅先生的書場,對梅先生很熟悉,彪子沒有回答壯漢的問話,有些驚喜
地對梅先生說:“梅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梅先生只是禮節性地點了一下頭,還沒有回答,老趕急忙搶着在一邊說:“他是我們支隊的政治委員,梅榮德同志!”
八路軍的部隊都配有政治委員,連有指導員,營有教導員,政治委員那起碼是團以上的職位。國軍裡都嗤笑八路軍的配置,司令是爹,政治委員是媽,打仗的隊伍就像夫妻店,夫妻常吵嘴,日子還要過下去,彪子不明白八路軍的部隊幹嘛這樣設計。
彪子急忙又轉過身來回答豬毛老大的問題,彪子說:“朱司令,我是奉楷司令的委託向您求救來了,給我們一口吃的,要不然的話,我們就會餓死。”
豬毛老大姓朱,朱豬同音,豬毛老大還是挺形象的。
豬毛老大來了興趣,哈哈一笑:“原來是來了一個要飯的,有點意思。”
豬毛老大說着一下子站了起來,問:“我聽說你們楷司令的什麼集團軍,裝備不是挺好的嘛,怎麼弄到了這步天地?”
彪子說:“我們的駐地被小鬼子佔了……”
豬毛老大沒有等彪子再把話說完就說:“這還不簡單,鬼子佔了你們的地盤,你們把鬼子趕跑了不就行了?”
彪子他們現在有求於豬毛老大,豬毛老大就是他們眼中的佛,彪子真佛面前不敢說假話,彪子把嗓門降到了最低說:“不瞞司令說,要那樣簡單就好了,我們集團軍兵力少。武器裝備都趕不上鬼子,我們要是能打過鬼子也不會到了這步天地。”
豬毛老大奇怪了,豬毛老大問:“你們不是抗日救國軍麼,抗日救國軍鬼子都打不過你們還抗哪門子日,救什麼國啊,這不是笑話麼?”
彪子被豬毛老大嗆得臉上掛不住,求救似地去看梅先生,梅先生站起來說:“朱司令員,現在全國都在抗日,我們的政策是團結一起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抗日,兄弟隊伍有難,我們儘量幫他們一把共度難關也是分內的事!”
豬毛老大說:“我不想浪費糧食,真抗日假抗日,鬼子一來他們就現了原形,他們的存在就是搜刮民脂民膏,我看他們這樣的隊伍還不如散了好!”
彪子說:“老大不要小看人,我們好歹跟鬼子在黑石山打過一仗。”
彪子的話說到這裡不完整,但他又不往下說了,言下之意你們豬毛老大鬼子的面還沒有看到,豬毛老大當然明白,豬毛老大說:“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看看這是什麼!”
豬毛老大推開了房間的一扇門,裡面有幾十頂鬼子的鋼盔,有的鋼盔被打穿,有的鋼盔上還粘着血,豬毛老大說:“這些總不會是小鬼子送給我的吧?”
彪子又重複一句,說:“我們也打過日本鬼子。”
豬毛老大問:“戰果呢?輝煌的戰果就是沒有打死一個日本鬼子,倉惶地逃走,跑得比兔子還快?”
梅先生這時插
上話來,梅先生說:“老朱,我看這樣吧,不管怎麼說楷司令的抗日救國集團軍,是我們的友軍,他們有難,我們幫幫他們義不容辭,可以讓他們在烏頭鎮休整兩天,以後的事以後再議,你看行嗎?”
豬毛老大說:“我看沒問題,這樣的事政委定奪吧。”
梅先生回頭又對彪子說:“那你們下山吧,都是抗日的隊伍,這一仗沒有打好,總結經驗,打好下一仗就可以了,不必得搞得趴趴瞧瞧,見不得人的樣子。”
彪子驚奇,彪子自以爲他們的行動很掩蔽,彪子問:“我們在烏頭山上你們也知道?”
梅先生笑,梅先生說:“其實你們的每一舉一動我們都掌握着,清楚得很,我們有千里眼順風耳,這個你們還不知道吧?”
梅先生說到這裡就哈哈大笑。彪子忽然想起自己來的情景,彪子忽然有些擔心,彪子問梅先生:“梅先生,不,梅政委,我們吃你們一頓飯,你們不會下了我們的槍吧?”
豬毛老大一聽彪子這話,豬毛老大憤怒了,豬毛老大說:“混賬話,我們什麼時候做出出爾反爾過言而無信的事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還不是八路軍的時候,就從來不做混賬事,我們現在是八路了,代表着八路軍的形象,我們就更不會做這樣的混賬事了,我說的一句話你記住了,人立天地間,頂天立地,只有立起來就是一個人,歪了斜了那都不是一個人,什麼都不是。我一貫都說:言而無信之徒,畜生不如!
豬毛老大說出此話一點不假,豬毛老大啐出得吐沫落地都成釘,從不食言。都知道豬毛老大有一個響馬隊,豬毛老大當響馬的時候,就當得瓷實,他們六十匹響馬隊,夜晚幹票掛鈴鐺,走到哪裡都鈴鐺一片,來去自如,官兵們從不敢阻擋他們,他們在膠東這塊土地上,就像旋風,一股無法阻擋的旋風。豬毛老大響馬隊的鈴鐺聲,富戶們聽了膽戰心驚,急忙檢點自己不是之處,是不是自己近日做多了缺德事,招來了響馬打家劫舍;而窮人們卻聽了高興,響馬的鈴鐺聲就像旱天裡的雷聲,終讓人聽了歡欣。
不管怎麼樣,對彪子來說,他的這次走動還是有成績的,首先他們抗日救國集團軍可以吃上飯,有了一個暫且安身立命的地方。彪子當即上了烏頭山,向楷司令報告了這件事,楷司令聽了高興,楷司令他們立刻下山,楷司令他們進烏頭鎮的時候,受到了豬毛老大司令員和梅榮德梅先生的禮節性的迎接,彪子將楷司令向豬毛老大梅先生介紹說:“這是我們抗日救國集團軍的楷司令!”
又將豬毛老大介紹給楷司令說:“這是朱司令員!”
楷司令伸過手去與豬毛老大伸出的手握在一起,豬毛老大說:“歡迎歡迎,裡邊請!”
豬毛老大一直將楷司令迎進了指揮部,當天晚上的飯就在指揮部裡吃,不過,這一頓飯楷司令吃得一點都不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