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山的匪窩空地上,兩百多名土匪站得整整齊齊,寒冷刺骨的山風呼呼的吹着,土匪們都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站在最前方,面向着他們的羅月娘和方錚。
方錚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好象又做錯了事。
上午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線,忽然又決定留了下來,留下來倒也罷了,被刀疤臉的話一激,自己還答應了做他們的二當家,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拋開自己有官有爵的身份不說,方錚覺得土匪這個職業並不太適合他。這與他一貫堅持的做人原則有關。
方錚不是個高尚的人,這一點他自己承認,平日裡乾點偷雞摸狗的事兒,耍奸耍賴,坑蒙拐騙,這些都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他覺得這屬於生存技能,應該發揚光大。
可當土匪卻完全偏離了他的本性了。那是赤裸裸的以武力去掠奪別人的勞動成果,無需找什麼藉口,無需絞盡腦汁的忽悠人,小說裡常說的“一聲號炮響,山林中便現出數十人來”,這便是最典型的土匪風格,一句“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也最直接的說明了土匪的工作性質,什麼方式方法根本就不用考慮,圍住了上前搶便是,有良心的只劫財不傷命,沒良心的財也要命也要,沒有售後服務,也沒有回頭客,逮住誰誰倒黴。總的來說,土匪這個職業充滿了血腥,暴力,弱肉強食,很符合大自然的生存法則。
問題是,方錚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當土匪的料,更別提還做他們的二當家了,試問一個稍有風吹草動便嚇得抱頭鼠竄的人,能當土匪嗎?做蟊賊都不夠格吧?
可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以羅月娘的性子,說出來的話便要做到,包括別人說出來的話也一樣,如果你做不到,她會以暴力的方式幫助你做到。
人無信不立,這是她最信奉的一句話,在方錚看來,這實在是最大的陋習。大自然本就處處充滿了欺騙和陷阱,爲什麼萬物之主的人類卻要守信用?簡直是有毛病! wWW ★тт kān ★C○
“呃,當家的,再跟你商量商量,我做你的軍師得了,二當家的我實在是做不來呀,不瞞你說,動起手來,我鐵定是第一個逃跑的,那時亂了軍心多不合適……呵呵。”趁着羅月娘還沒宣佈這個決定,方錚盡最後一絲努力,試圖說服她。
“不行!”羅月娘硬邦邦的拒絕道:“老孃說過的話,砸在地上就是一個坑,哪能說改就改?”
瞧,這女人果然有毛病,什麼年月了,信用這玩意兒多少錢一斤?
未等方錚再說什麼,羅月娘朝土匪們大聲道:“你們這羣王八羔子都給老孃聽着!從今日起,這位方……方小五兄弟,就是你們的二當家了!”
此言一出,土匪們炸了鍋似的議論開了,一個個或驚或怒或不屑的目光,紛紛朝方錚望去。
事情到了這地步,方錚也沒辦法了,迎着土匪們複雜的目光,方錚只好故作坦然的笑了笑。
土匪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羅月娘見狀皺眉喝道:“都給老孃閉嘴!”
羅月娘平息了孫有望的叛亂,殺了三名主謀,斷了一百多名土匪的手指,此時正是威信鼎盛之時,衆土匪聞言,立馬便停止了議論。只是望向方錚的眼神中,卻紛紛帶着不服忿忿之色。
方錚無辜的一攤手,你們不服我也沒辦法,別說你們了,就連我自己都不服,我是被趕鴨子上架,有意見跟你們當家的說去。
有意見的人馬上站了出來。
“當家的,我胡老三不服!”人羣中站出一名中年男子,體格不大,但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幹老練的味道。
“滾回去!老孃話還沒說完呢!”羅月娘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斥道。
胡老三在衆土匪期盼的眼神下,以昂揚的姿態走出來,結果還沒開始鬧場呢,卻被羅月娘一句話給轟了回去,不由有些悻悻然,心有不甘的狠狠瞪了方錚一眼。
羅月娘鳳目威嚴的掃了衆土匪一眼,沉聲道:“方小五這個二當家的有點特別,大家也看出來了,他不會武功,咱們幹買賣時,他無需親自上陣動手,平日裡他只需爲咱們兄弟負責踩點壓盤事宜,制定計劃和路線,以及相關善後,總而言之,需要動腦子的事,便交給他去做……”
“當家的,我胡老三更不服!連武功都沒有怎麼能做咱們的二當家?”胡老三再次越衆而出,大聲反對道。
衆土匪紛紛起鬨,附和胡老三的話。
看出來了,這胡老三是個刺頭兒。
“胡老三,你長臉了是吧?還有沒有規矩?老孃話沒說完,你幾次三番跳出來插嘴,什麼意思?”羅月娘的臉陰沉沉的,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意味。
胡老三身子明顯一抖,神色畏懼的朝後退了幾步,垂頭不語。
方錚看得不落忍了,朝着羅月娘笑道:“當家的,你就讓他說說吧,別讓兄弟們說咱們青龍山沒人權……”
說着方錚還友好的向胡老三笑了笑,馭下之道,恩威並濟,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這是常有的事兒。方大少爺向來崇尚以德服人,此時正好向刺頭兒胡老三賣個人情。
誰知胡老三一點也不領情,擡頭瞪了方錚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敵意。
羅月娘臉色一緩,哼道:“胡老三,看在二當家的面子上,有什麼屁話趕緊放!”
胡老三猛然擡頭,昂然道:“當家的,我胡老三不是目無規矩之人,您有什麼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但讓這個小白臉做咱們的二當家,我胡老三第一個不服!”
“小白臉?”方錚聞言大喜,高興的問道:“你說我是小白臉?”
胡老三眼睛一瞪,暴烈道:“是老子說的!怎麼?說錯了嗎?”
“沒錯沒錯……呵呵,你說的很正確。”方錚被誇讚得眉開眼笑,一臉春意盎然,雙手不自覺的輕輕撫上自己俊朗的面容,動作輕柔,一副珍惜自己英俊容貌的模樣,沒過一會兒,方錚忽然俊臉一紅,接着便低下頭去,不知在害什麼羞。
衆人一旁看得惡寒不已,連羅月娘也皺了皺眉頭,俏臉扭向另一邊,似是不想再看方錚那猥瑣噁心的模樣了。
胡老三強忍住想暴揍方錚一頓的衝動,頓了頓,接着道:“當家的,既然您命這個小白……咳咳,這個人做咱們的二當家,想必他有過人之處,無論如何,得讓他在咱們兄弟面前露一手,也好讓咱們心服口服纔是!”
“沒錯!讓這小子露一手,咱們才心服口服!”衆土匪齊聲起鬨,口哨聲,倒彩聲,不絕於耳。
羅月娘鳳目一凝,俏眼殺氣迸現,正待殺一儆百,以控制場面時,方錚卻笑眯眯的伸手一攔,接着朝衆土匪笑道:“露一手是吧?也罷,我就讓你們這羣沒見過世面的傢伙開開眼!”
嘴上說着話,方錚心中冷笑不已,想看老子笑話?做夢!老子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別的不說,論動腦子,你們這羣智商七十分以下的混蛋哪個是我對手?我隨便出幾道腦筋急轉彎,你們一個個都得傻眼。
主意打定,方錚舉步便待往空地中走去。
羅月娘一把扯住方錚,皺着眉輕聲道:“你行不行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方錚擺了擺手,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傲然笑道:“這羣土雞瓦狗,我還沒看在眼裡,放心!我能搞定!”
羅月娘放開了手,瞧着方錚的神色有些古怪,低聲咕噥道:“看不出你這人倒深藏不露……”
話說得很小聲,方錚根本沒聽到,此刻他像只驕傲的大公雞一般,大搖大擺,風騷無比的在空地中間站定,舉目四掃,負手臨風,一副翩翩少俠風範,傲然道:“你們誰來賜教啊?”
見土匪們一副猶疑不定的神色,方錚心中不禁又冷笑一聲,老子也不爲難你們,出個最簡單的題你們也答不上來,小明的媽媽生了三個小孩,老大叫大傻,老二叫二傻,老三叫什麼?以你們這幫傻子的智力,估計個個都會說叫三傻……
土匪們見方錚如此自信,紛紛驚疑互視,這小子如此鎮定,莫非他確有真本事,之前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胡老三左右一望,見衆人都不敢上前,不由狠狠一咬牙,大聲喝道:“我來!”
說着他便一個人走到了空地中間,與方錚隔着一丈左右的距離對立着。
衆人立即識趣的退開老遠,給場地中的二人騰出了數丈方圓的空地。
胡老三與方錚對視一眼,二人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敬佩,方錚敬他是條漢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敢質疑當家的決定,這人若擱朝堂上,那也是有名的忠臣,諫臣吶。
胡老三則敬方錚有勇氣,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古往今來,這樣的悲壯之士實在是不多見,僅憑他這份勇氣,便已贏得了胡老三的敬佩。
兩人相視了一會兒,忽然同時露出了笑容,接着二人一抱拳,異口同聲道:“請了!”
施禮已畢,方錚雙手負在身後,傲然而立,其風度翩翩的模樣像足了翩翩濁世佳公子,玉樹臨風之儀態,可謂風靡萬千無知美少女。
方錚面對着胡老三,清咳了一聲,朗聲道:“聽好了,第一道題,小明的媽媽……”
話剛起頭,方錚便發現胡老三身子忽然往後一退,紮下弓箭步,接着右拳伸出,左拳護心,擺出了一套少林羅漢拳的起手式。
方錚忽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胡老三這是什麼意思?莫非要跟我動手?可是……我沒答應跟他動手啊!我只想在智力上打敗他而已……
回想了一下,好象事先沒說清楚,大夥兒都嚷嚷着露一手,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麼?
未及細想,方錚嚇得猛的往後跳了一大步,面色蒼白的結巴道:“你……你……你要幹什麼?君子動口不……”
胡老三獰笑一聲,二話不說,欺身便上,衝到方錚面前,右拳直擊而出,直衝方錚面門打來。
方錚哇的一聲怪叫,身子極快的往地下一蹲,堪堪避過了胡老三這凌厲的一招。
胡老三驚咦了一聲,接着面色凝重道:“能避開我這一拳的人不多,看不出你還有點斤兩……”
方錚嚇得雙手急擺,連聲道:“誤會,誤會了,咱們先停下,有話好好說……”
胡老三的身手在土匪窩裡算中等偏上,衆土匪見方錚居然能避開胡老三的必殺之招,紛紛起鬨大聲叫好,連聲誇讚方錚身手敏捷,羅月娘目含笑意,顯然她對方錚的表現也讚許不已。衆人已然萬分期待繼續欣賞這場不多見的龍爭虎鬥了。
胡老三大笑道:“什麼誤會,打過再說!再看招!”
說着一招“雙峰貫耳”,雙拳挾着呼呼的拳風,直朝方錚擊去。
完了!這事兒沒法說清了!方錚心裡有些發苦。見胡老三的拳勢甚急,凌厲中隱含殺氣,方錚在衆人期待的目光注視下,不由怪叫一聲,終於不負衆望的……抱頭鼠竄。
衆土匪本來興高采烈的大聲起鬨,急於欣賞方錚和胡老三的這場打鬥,沒成想方錚避過一招之後,竟然掉頭就跑,這忽然而至的變故使得在場的兩百多名土匪不禁呆楞住了。場外一片鴉雀無聲,衆人呆呆的望着方錚雙手抱住腦袋,一邊跑一邊跳,嘴裡還不停的發出“哦!噢!啊!哇!”的怪叫聲。
胡老三也楞了一下,見方錚抱着腦袋滿場轉圈怪叫,胡老三的面色不由浮現幾分了悟,於是他冷冷一笑,道:“哼哼,遊鬥之術是吧?老子也不怕你!”
說完胡老三將拳式一收,拔腿便向方錚追來。
方錚一邊跑一邊抹着眼淚,第幾次了?第幾次了?這是第幾次逃命了?老子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吶!若早知道這羣王八蛋嘴裡說的“露一手”原來是要比武,老子說什麼也不會上場呀!這羣不求上進,粗魯不文,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槍的傢伙,害死老子了!土匪窩裡處處隱含殺機,不是久留之地,只要逃得這一次,老子說什麼都得下山!對我使美人計都不管用!
眼睛不經意的往後一瞟,見胡老三已然追了上來,方錚嚇得魂飛魄散,嘴裡無意義的怪叫聲變成了淒厲的大叫:“救命呀!殺人啦!快去報官啊!”
衆人由方錚華麗的出場,到避開胡老三拳招的風騷走位,再到最後狼狽的抱頭鼠竄,大家都被這急轉直下,花明柳暗的情勢給弄得呆楞住了,空曠的場地上沒有一個人說話,紛紛張大了嘴巴,兩眼發直的盯着方錚和胡老三之間的你追我逃,一時卻也不知方錚這番做派是真是假。
方錚拳腳功夫雖然不行,可逃命的腿腳功夫卻已練得非常紮實,胡老三滿場轉了好幾個圈,連方錚的衣角都沒沾着,不由勃然大怒,大吼一聲,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加快的速度,奮力朝方錚追來。
方錚邊跑邊往後瞟,見胡老三速度越來越快,堪堪就要抓到他了,方錚心中不由悲慼萬分,吾命又休矣!——爲什麼說又?
就在胡老三伸出手便能抓住方錚之時,場上的情勢又發生了變化。
俗話說得好,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當然,這話反過來說也行。許是胡老三眼見馬上便能抓到方錚,將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頓,心裡得意起來,奔跑中也沒注意腳下,結果忽然被一小塊突起的小石子絆了一下……
若換在平日,被小小的石子絆一下倒也無甚打緊,可眼下正是胡老三全力奔跑之時,個人的體重,加上慣性,還有重力加速度……總而言之,胡老三出乎衆人意料的摔倒了,而且摔得很嚴重,整個人幾乎是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臉色驚恐的手舞足蹈,直朝前面奔跑的方錚撲去。
方錚奔跑中扭頭一看,見胡老三居然飛了起來,不由嚇得方錚大叫一聲:“我靠!太無恥了!不準用輕功啊……”
話音未落,方錚反應極快的將身子一矮,整個身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像只遇到危險將頭和四肢縮在殼裡的烏龜似的,險之又險的堪堪避過了胡老三低空飛行的身子,任由胡老三飛過他的頭頂,最後臉先着地,摔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清脆聲響。
說來話長,其實這一切僅是眨眼之間便已發生了。
胡老三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胸口悶得連氣都喘不過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裡直哼哼。
方錚見胡老三已降落在他前面,當即毫不猶豫的掉了個頭,換個方向繼續逃命,跑了幾步見身後沒了動靜,小心的回頭一看,胡老三正臉朝下趴在地上,貌似受了不輕的傷。
莫非這傢伙輕功沒練到家,降落失敗了?方錚眼珠轉了轉,狐疑的停下了腳步。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這是方錚歷來奉行的做人原則,眼下發生的情形,很符合這條原則。
當下方錚轉身上前,先伸出一隻腳小心翼翼的在胡老三身上試探性的碰了一下,見胡老三毫無反應,仍不停的哼哼,方錚頓時大喜,兩腿一分,跨坐在胡老三身上,一把將他的身子翻了過來,右拳狠狠揮出,第一拳便打在胡老三的鼻樑上。
鼻樑是個很敏感的器官,相信捱過打的都知道,一旦鼻樑受創,滋味非常難受。
胡老三本已被摔得哼哼唧唧暈頭暈腦,現在鼻樑上又捱了方錚一拳,頓時鼻腔內難受萬分,酸的苦的辣的,什麼滋味都有,有心反抗都使不上力了。
方錚一拳下去,見胡老三也沒反抗,頓時來了精神,好整以暇的擺好了姿勢,拿着胡老三的臉當沙袋,擂鼓似的左一拳右一拳狠揍起來,直揍得胡老三鼻血四濺,閉着眼哇哇慘叫不已。
方錚一邊揍一邊教訓他:“老子,跟你,說過,有話,好好說,你他孃的,非要,跟老子,動手!你說你,賤不賤,非得,捱打,才,舒服,是吧?”
說兩個字便揍一拳,話說完,胡老三臉上已腫如豬頭,鼻血糊了滿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再也動彈不得。
一旁的兩百多名土匪就這樣目瞪口呆的看着方錚施暴,沒一個人敢上前攔阻。方纔的情形他們都看在眼裡,自然知道方錚勝之不武,可是方錚將胡老三揍得不成人形,其狠勁兒已深深的震撼了衆土匪們。
羅月娘實在看不過眼了,走到場中,將跨坐在胡老三身上的方錚伸手一拎,拖開了幾步,終於將胡老三救離了方錚的魔掌。
方錚被羅月娘拖着,手腳還不甘心胡亂揮舞,嘴裡大叫道:“放開我!放開我!讓我揍死那王八蛋!說了鬥智不比武,這王八蛋太卑鄙了……”
衆土匪心中惡寒,這傢伙到底是不是人?撿了個便宜把胡老三揍成那樣,居然還說胡老三卑鄙……
羅月娘氣得狠狠踹了方錚的屁股一腳,惡聲道:“給老孃閉嘴!”
方錚被羅月娘這一踹給踹醒了,四下環顧,見衆土匪紛紛古怪的看着他,而不遠處的地上,胡老三正躺着一動不動,腦袋被揍得臃腫難看,血肉模糊。
方錚見狀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指着胡老三,問羅月娘道:“他……他怎麼了?誰……誰幹的?”
衆人聞言差點沒吐血,好嘛,把人揍成這樣,你倒成了沒事人,跟失去了記憶似的,蒙誰呢?
羅月娘硬生生的忍住一腳踹飛方錚的衝動,咬着銀牙,從齒縫裡迸出三個字:“你——說——呢?”
方錚悚然一驚,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道:“難道……難道是……我?”
見衆人一齊肯定的點頭,神情中滿是鄙夷之色,方錚一拍腦袋,彷彿剛想起了這事兒一般,恍然道:“啊!原來真是我乾的!哎呀!”
無視衆土匪的鄙夷眼神,方錚忽然表情一變,得意的一挺胸,朝着衆土匪惡聲道:“沒錯!就是我乾的!你們誰還不服,給老子站出來!老子再跟你過幾招!”
衆土匪動作一致的搖頭。
論武力,誰都能一巴掌將方錚拍地上,可大家卻都不願意上前跟他動手,原因無它,穿新鞋不踩臭狗屎,方錚人品太差,土匪們實在不願跟這樣的人動手,贏了沒成就感,輸了……唉!輸了,胡老三的榜樣還躺在那兒呢……
方錚見衆土匪不敢上前挑戰,不由意得志滿的大笑道:“服了,你們就老老實實認老子做二當家的!”
衆土匪面面相覷,遲疑了片刻,終於唉聲嘆氣的單膝跪倒,無精打采的齊聲道:“拜見二當家!”
方錚仰天大笑三聲,接着雙手虛扶,笑道:“各位兄弟太客氣了,起來,都起來,我這人其實挺平易近人,真的……”
說着方錚指了指仍處於奄奄一息狀態的胡老三,笑眯眯的道:“……瞧見了嗎?本當家的向來是以德服人!”
衆人惡寒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