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將領與方錚見禮過後,衆人分開兩排,讓出道來,讓方錚和秦重走在最前,衆人簇擁着往寬闊的校場走去。
方錚這一路走得心驚膽顫,不停的左右張望,生怕從歡迎他的士兵中忽然竄出一個人來向他行刺,他緊緊挨着秦重,心裡打定了主意,若真有人行刺,老子說什麼也得抓着秦重,讓他給老子擋刀。
古往今來,上任上得如此心虛害怕的將軍,方錚當數第一了。
秦重對方錚害怕的模樣似乎一無所覺,走在通往校場的路上,秦重沉聲道:“待會兒請方將軍登點將臺,爲衆將士說幾句話,也讓將士們都認識一下將軍,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方錚此時正思緒如亂麻,聞言心不在焉的點頭道:“好,好……”
今日入這軍營,雖說衆將士對他的態度有些疏遠和防備,可秦重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顯得不卑不亢,在面前表現得像一個話語不多但盡職盡責的下屬,絲毫沒見爲難他這個上司,這讓方錚心中更加驚疑不定。
秦重是太子的人,這是沒錯的,可他爲何是這種表現?我擺明了來接收他的手下和地盤,他怎麼一點敵視的反應都沒有?莫非他還有後招兒等着我?
方錚疑惑的打量着秦重,這傢伙,高深莫測,都快趕上我了!
臨近校場,高達兩丈多的點將臺旁邊,架着兩面大如水車的牛皮大鼓,見方錚等人走近,圍在大鼓邊的十幾個赤身壯漢便揮動着手中的鼓槌,咚咚咚的開始擂起鼓來。鼓聲沉悶,不急不緩。
校場上正在操練的士兵們聽到鼓聲,馬上停止了操練,緊接着,一陣低沉如同嗚咽的號角聲響起,校場上的將士們如聞軍令,迅速的找到各自的隊伍,在最短的時間內排好了整齊的隊列,目不斜視的平視着正前方的點將臺。
從停止操練,到集合列隊,衆將士表現得沉默而快速,沒有人多說一句話,更無人喧譁吵鬧,一切都在按着軍中的操練守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方錚用心觀察着這一切,心中不禁讚歎不已。
這是一支精兵,從他們剛纔的表現便知道,如果他們能爲皇上效力,爲國征戰,經過錘鍊之後,這將會是一支鐵血之師。
反過來,若他們助紂爲虐,爲太子所用,掉轉矛頭對準了皇上,犯上作亂的話,這將是一支讓百姓深陷苦難的虎狼之師。他們會像一羣被解開了鎖鏈,沒了束縛的野獸,露出他們的獠牙,無情的撕咬着一切膽敢擋在他們前面的任何障礙。
一定要把這支軍隊掌握在手中!
方錚暗暗下了決心,若讓太子控制了他們,後果很嚴重。
衆將士列好隊,震天的鼓聲和號角聲也跟着停了下來,數萬人站立的校場上鴉雀無聲,衆人的眼睛都盯着站在點將臺下的方錚和他身後的將領們。他們的眼神鋒芒畢露,銳利而堅定,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利劍,直刺人心。
望着校場上黑壓壓的人羣,方錚忽然面色變得蒼白,兩片嘴脣如同中風似的,不住的哆嗦起來,兩眼驚恐的看着將士們,楞在點將臺下,一動不動。
殺手哥哥皺了皺眉,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方錚扭頭惶然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滿場一望無邊的將士們,結巴道:“好……好多人……”
殺手哥哥聞言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幾萬將士站在一起,能不多嗎?用得着這般大驚小怪?
方錚心中的驚恐卻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麼多人……他們要是不喜歡我怎麼辦?打起來的話,估計自己可能打不過他們……
“方將軍,請登臺!”秦重站在方錚旁邊,沉聲邀請道。
點將臺高達兩丈有餘,看起來搭建得很粗糙,全都是用一根根的原木釘在一起,臺上再鋪了一張破舊得早已看不清顏色的劣質地毯,顯得簡陋之極。
“哇!這點將臺好……好粗獷啊!”方錚對秦重讚歎道,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認同,當然,還有幾分諂媚逢迎的味道,連方錚自己都渾然未覺。
秦重矜持的笑了笑,伸手相請。他自己卻非常本分的站在臺下,並沒有跟方錚一起上去。
沿着原木搭建的簡陋樓梯,方錚心驚膽顫的一步步登上了點將臺。心中不停的嘀咕,這破臺子靠譜兒嗎?這年頭沒有質量監督局,萬一這臺子是個豆腐渣工程,老子上去可就有點危險了,兩丈多高啊!誰他媽把點將臺修得這麼高?颳起颱風來把它吹跑了誰賠銀子?
數萬將士的注目下,方錚仍在想着這些不着調兒的瑣事。
登上臺後,方錚居高臨下,看着眼前黑壓壓的數萬軍隊,站滿了整個寬闊的校場,每個士兵都站得筆直,校場之上靜悄悄的,竟然沒有一點聲音,方錚再次打從心底裡讚歎這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不論他們到底忠於何人,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確實是一支非常精良的威武之師。
方錚深呼吸了一口氣,神情微沉,凝目望着將士們,氣沉丹田,大喝道:“將士們!”
底下早有傳達指令的尉官將方錚的話一路傳達下去,直到每個士兵都能聽到,否則的話,校場如此之大,方錚嗓門再高,也不可能讓這數萬人都清楚的聽到他的話。
方錚一開口,全體將士便動作一致唰的一聲,右拳護胸,行了個軍禮。
方錚開口之後,一時卻楞住了。
接下來該跟他們說什麼?來一番愛國主義教育?讓他們以後效忠自己,效忠皇上?這話說出來,恐怕秦重會不高興吧?那除了這些,我還有什麼能說的?
數萬人眼睛盯着點將臺上的方錚,而方大將軍卻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的半晌沒再出聲兒了。他腦子裡亂成一團,搜腸刮肚楞是沒找着半句有意義的話來跟將士們說。
時間漸漸過去,數萬將士站在校場上,與方錚一起大眼瞪小眼,雙方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這數萬人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方錚急了,臉色漲得通紅,右手在半空中無規則的揮舞了幾下,終於憋出了一句比較有意義的話:“今晚我請大家吃肉!完畢!”
數萬人一齊楞住。
這位新上任的將軍,可真……有個性呀!
將士們楞過之後,忽然爆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呼聲,衆人毫不掩飾的露出了高興的眼神,望向方錚的目光也終於有了些許溫度,不再是冷冰冰的如同一塊寒石了。他們畢竟只是普通的士兵和低級的軍官,朝堂的鬥爭與他們毫無關係,他們只知道服從命令,誰對他們好,他們就聽誰的話。
方錚笑了笑,臉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王霸之氣算個屁呀!改善伙食才叫王道!孔子曰:“跟着我,有肉吃。”真知灼見呀!
站在點將臺下的十幾名高級將領們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紛紛露出了不滿之色,衆將領將眼神投向秦重,目光中帶着幾分徵詢之意。
秦重面無表情,只是不易察覺的輕輕搖了搖頭,衆將見後,又不滿的冷哼一聲,終於不再出聲。
方錚站在點將臺上,歡呼聲中終於也露出了笑容,總算開了個好頭,這幫士兵們對自己有好感了,真不容易呀。
接着方錚又感覺到心中一股鑽心的疼痛,如同一把刀子在不停的剜着他的心臟,令他痛苦萬分,連嘴角都不自禁的開始抽搐起來。
五萬人要吃多少頭豬?
至少也得上千頭吧?這筆帳皇上肯定不會給我報銷,只能自掏腰包。
上千頭豬啊!媽的!這要花老子多少銀子?剛纔太沖動了,若是我說請大家吃饅頭,估計能省不少,哎呀!老子還是太過年輕氣盛呀。
不知道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方錚小心的看了一眼神情歡欣的數萬士兵,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後,方大將軍終於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此時若反悔,估計不用等秦重的命令,這幾萬人能衝上來把自己活活踩死,再撒上孜然和鹽巴,蘸巴蘸巴吃了,連骨頭都不會剩。
方錚沉重的嘆了口氣,垂頭喪氣的往臺下走去。
得了,下去掏銀子,滿世界買豬填他們的肚子去吧,所謂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今兒就當老子逛了窯子,喝了一回超級豪華的花酒。
方錚剛擡腿,只聽得臺下一聲暴喝,一個粗獷的聲音嘶聲道:“將軍且慢!”
聲若洪鐘,傳入耳中竟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歡呼的將士們頓時安靜下來,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方錚也楞住了,轉頭看去,卻見臺下一名偏將模樣的大漢越衆而出,站在隊伍最前面,正視着臺上的方錚,凜然道:“末將有一事相求,請將軍承應!”
嗬?終於來了?這是打算開始爲難我了嗎?
方錚飛快的掃了一眼臺下的秦重,卻見他微微皺眉,臉上呈現茫然之色,似乎他也沒想到這名偏將會忽然發難。
難道不是秦重暗中指使的?方錚又看向秦重身旁的將領,見他身旁一名副將模樣的中年男子微微扯了扯嘴角,目光中露出幾分得逞的笑意。
果然有陰謀!方錚氣得暗暗咬牙。
顧不得去研究他們的表情,當着數萬將士的面,方錚向這名偏將沉聲道:“說!”
“久聞方將軍功勳顯赫,多次爲國爲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曾經爲救聖駕而出入敵陣,來往衝殺,如入無人之境,威名傳遍天下,末將不才,求將軍與末將過上幾招,指點一下末將的武藝,求將軍承應!”偏將的聲音鏗鏘有力,但眼神卻不懷善意的盯着方錚,陰沉冷森如鷹隼盯着獵物。
“什麼?”方錚驚愕的往後一退,大驚道:“打……打架?”
那偏將羅嗦了半天,解釋起來只需兩個字:單挑。
意思非常明確。
方錚心裡把這偏將的祖宗十八代全都操遍了,當着幾萬將士的面,楞過之後,方錚卻只能故作謙虛的擺手笑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忙你們的,本將軍還有事,改日再來切磋,呵呵,呵呵……”
邊說邊往臺下走去,心中一個聲音不停的叫着:別叫住我,別叫住我,讓我消失……
可惜,天不從人願。
“方將軍!末將劉宣武,請將軍指點!”偏將的嗓門很大,幾乎半個校場都能聽到。
方錚腿一軟,差點倒頭從點將臺上栽下去,一個踉蹌險險穩住身形。
背對着數萬將士,方錚差點沒哭出來。
看吧,看吧!早說不進這破軍營了,我就知道今兒不是黃道吉日,出門肯定撞邪!
卑鄙啊!陰險啊!以大欺小啊!太不要臉了!方錚在心裡跺腳大罵。
方錚飛快向臺下的殺手哥哥投去求助的眼神,不知讓他代替我去打架,別人樂不樂意?
誰知殺手哥哥面無表情,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彷彿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
方錚心一沉,忽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兒。
今早出門太急,忘記給殺手哥哥銀子了,衆所周知,沒錢他是不會幹任何事的,包括幫方錚打架……
“方將軍,末將劉宣武,請求與將軍一戰,求將軍指點!”劉宣武不依不饒,聲音中已夾雜了幾分火藥味。
“劉宣武!你太放肆了!還不退下!”這時秦重站了出來,厲聲呵斥道。
方錚大喜,立馬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不論這劉宣武受誰的指使,想給他難堪,至少秦重幫自己解了圍,這個人情絕對值得他請秦重去喝一回花酒了。
三步並作兩步奔下臺,方錚如釋重負的向秦重拱手笑道:“秦將軍,承情了,承情了!”
秦重淡淡一笑,並不答話。
劉宣武受了訓斥,臉頓時黑了下來,但秦重在軍中威信甚高,他又不敢違抗,只得悻悻的掃了方錚一眼,方錚偶一回頭,正好看到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譏誚,輕視和不屑。
在這個只屬於男人的校場上,方錚忽然被劉宣武的眼神刺得心頭一疼。自尊心向來無限接近於零的方大將軍,此時竟也感受到了自尊心受損的屈辱感,這讓他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難受至極。
轉頭再看校場上的數萬名將士,他們也都盯着自己,那些目光充滿了懷疑,嘲笑,與劉宣武看他的眼神一般無二。
方錚腦子頓時轟的一下炸開了,耳邊彷彿迴盪起皇上前幾日跟他說過的話。
“方錚啊,你遇到事情的第一個念頭,難道總是逃跑嗎?你這輩子能逃到什麼時候?天下之大,有多少地方讓你逃?”
是啊,我能逃到什麼時候?回首自己穿越後的日子,幾乎都是在逃跑中度過,跟混混打架,與叛軍衝殺,甚至跟土匪搏鬥……好象自己總是在不停的逃啊逃,不要臉面,不顧廉恥,一切都只爲了保命,爲了生存,可是……還能逃多久?難道自己一輩子就這樣毫無責任感的逃下去?在別人輕視的眼神中度過這窩囊的一生?等自己老了的時候,我年輕時有什麼值得炫耀和激動的光輝事蹟能拿出來跟我的子孫們說?逃跑嗎?
方錚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不跑了,至少這一次老子說什麼也不跑了,打不過人家,老子情願被人揍死在這校場上,也得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的死去!
再說,爲了服衆,將這支軍隊掌握在手中,這場架還非打不可,若不然,被這數萬士兵看輕了,以後誰會服我?
“劉宣武,想打架是吧?指點就指點,老子怕你啊!”方錚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接着將身上穿的鎧甲解開,隨意的往地上一扔,活動了一下胳膊,便走上前去,在校場中間與劉宣武面對面站定了。
數萬將士的反應倒是一般,軍中都是以實力說話的,在他們看來,不論是將軍還是普通士兵,被人挑戰了,就得勇敢的出來應戰,這個時候是不必顧忌身份的。
可跟隨方錚的數百名侍衛們卻驚呆了,直楞楞的盯着方錚,如同見鬼一般。
這……這還是咱們認識的那位方大人嗎?
那個以往只知道使陰招,敲悶棍,逃起來比兔子還快的方大人,今兒他這是怎麼了?莫非被鬼上了身?
殺手哥哥眼中也閃過幾分驚異之色,隨即又恢復了平靜,攏在袖中的手卻不動聲色的扣住了幾把飛刀,暗暗凝神戒備着,準備隨時出手救方錚。
秦重雙手環胸,仍舊面無表情,既沒勸方錚放棄,也沒命令劉宣武退下,他板着一張冷酷的臉,一言不發的看着事態的發展,眼神閃爍不定,複雜無比。
劉宣武見剛纔畏畏縮縮的方將軍,此刻卻跟打了雞血似的,出人意料的應戰了,不由也感到一陣奇怪,眼角一掃,收到秦重身旁一位副將使來的眼色後,劉宣武定下神,朝方錚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校場之中,衆將士自覺的退開,給方錚和劉宣武騰出了一個十幾丈方圓的空地。
劉宣武活動了一下胳膊腿腳,接着便脫去了暗灰色的軍服上衣,打着赤膊,露出一身精壯的充滿了爆發力的肌肉。
方錚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劉宣武那滿身的肌肉,心中又開始叫苦。
這傢伙穿着衣服看起來整個人瘦巴巴的,沒想到衣服一脫居然這麼有料,媽的!這麼好的身材還當什麼兵呀!去做鴨子豈不是更好?
老子剛纔是不是又太沖動了?逃跑就逃跑嘛,能保命就行了,這傢伙看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這場比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要求換人的話,他們會不會同意?
方錚還在猶豫,一名校尉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朝方錚恭敬的抱拳,道:“方將軍,其實咱們軍中比鬥,規矩很簡單,只要能把對手打倒就可以,但是徒手搏鬥時,嚴禁任何一方使用兵刃,只有這一條,末將向將軍解釋一下。”
方錚沉着臉,不發一語的點了點頭。
“方將軍,若無疑問,兩位這就開始吧。”
方錚咳了咳,道:“有一個問題。”
“方將軍請講。”
方錚沉吟着,用商量的口氣試探道:“……打拳太不斯文了,咱們換一種方式比鬥如何?我推薦划拳……”
衆人滿頭黑線:“……”
方錚尷尬的笑了笑:“……當我沒說,開始吧。”
方錚話音剛落,劉宣武便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二話不說,一招“黑虎掏心”使出,朝方錚胸口一拳擊去,動作利落,拳勢甚疾,方錚大驚,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稍稍化解了拳勁,可仍然不可避免的被劉宣武的拳頭擊中,方錚只覺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哎呀!”一聲痛叫,整個人趔趄着仰頭倒下。
“譁!”數萬將士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着劉宣武出手,一招就放倒了方將軍。
這位將軍,身手好象不怎麼樣呀……
衆將士面面相覷,表情相當失望,誰都不希望自己的領兵大將是這種膿包角色。
方錚一骨碌翻身而起,齜牙咧嘴的揉着胸口,眼中的怒火已勃然而發。
“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毆打朝廷命官是什麼罪名?更何況你居然還偷襲,太不要臉了!來人啊!給老子把他拉下去,斬了!”方大將軍翻臉比翻書還快。
“啊?”劉宣武大驚:“將軍!這是校場比試呀,你說了開始我纔出手的……”
“啊?我說過開始麼?”方錚一楞,撓撓頭,隨即笑了,當着數萬將士的面,再生氣也不能不笑。
“既然我說過,那就不算你偷襲,算了,不斬你了,呵呵……”方錚笑得非常和善。這位剛上任的將軍彷彿完全不懂什麼叫“令出必行”,什麼叫“軍令如山倒”,朝令夕改如同女人善變的臉。
笑過之後,方錚擺出了防備的姿勢,笑着向劉宣武眨眨眼:“咱們繼續比試吧,這次你可得小心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