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爭論似乎沒有盡頭,雙方看法始終無法調和。
中途甚至還冒出許多獨特的新主意,一個比一個奇怪。
比如重新組織一波前鋒隊,落地佈設傳送陣,天舟則懸浮在空中。
然後等傳送陣啓動後,讓人陸續跳下去進入陣法,如果出現危險天舟可以隨時飛走。
比如利用法術擡升岩石和土壤,人爲塑造一座四面懸崖的萬丈高峰。
在峰頂佈設傳送陣,既靠近天舟,又能避免敵軍隨意攻打上來。
當然,大部分人還是認同最先提出的兩種辦法,在荒郊野嶺和大宗派兩種降落選擇中糾結。
乾雲宗就座位置,李陌簡不時擡頭環顧四周,持續統計各種看法的支持人數,並將人數及時彙報給宗主。
若是其中哪一方支持人數,超過全部的五分之三,梓琳便會立即提議舉手表決。
用舉手表決的方式,最終結束這場論戰。
隨着爭論時間推移,李陌簡的統計中,支持荒郊野嶺降落的人數在慢慢增多。
估計再過六炷香左右,支持這一觀點的人數便會超過五分之三,到時候人數優勢就很明顯了。
可就在這時,會議艙室鐵門被敲響,一名乾雲宗弟子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他一邊費力擠過人羣,一邊不停向兩側強者們道歉,匆匆來到梓琳面前。
梓琳認出這名乾雲宗弟子,之前在覈心控制艙室內,幫長老們駕駛天舟。
“怎麼突然過來了,駕駛室有問題?”
那弟子鞠躬行禮,壓低聲音回答:“回宗主,探測法器發現劇烈天地之力波動,位置就在古天舟前進路線左前方,距離約二十萬丈。”
梓琳柳眉微微一揚,相隔二十萬丈距離,還能探測到劇烈天地之力波動。
那說明波動發生之處,肯定有什麼異常激烈的情況。
是戰鬥嗎,還是天地異象,又或者說只是探測法器壞了?
“重複探測過嗎?”
弟子連連點頭:“宗主放心,已經探測了五次,結果都一樣。
明思究長老還用過望氣之術確認,法器探測結果沒問題。”
聞言,梓琳扭頭看向身後,發現邵威坐在凳子上垂頭打瞌睡。
她揚手便是一個爆慄:“醒醒,要睡你回休息室去睡!”
邵威身體猛然一震,至尊氣勢瞬間向外爆發。
好在他及時看清眼前狀況,趕緊把氣勢收回來,揉着腦殼向梓琳陪笑臉。
不過這略微散發的氣勢,可把邵威邊上的其他宗派修者,嚇得不輕。
一個個臉色煞白、身體搖晃,差點沒從凳子上跌落。
梓琳撇嘴瞪了一眼,攤開手:“讓你帶來的地圖呢,別說睡覺睡丟了!”
“在,當然在!”
邵威在身上摸索,最後發現那個裝地圖的袋子,掉在自己凳子下面。
趕緊撿起來拍拍表面灰塵,取出雲袖大陸簡圖送到梓琳手裡。
梓琳接過地圖打開,詢問那名來報信的弟子:“現在天舟位置在什麼地方?”
弟子手指點向地圖,然後虛畫一條直線:“天舟在這裡,正往這條路線飛行。”
梓琳看了下簡圖角落的距離標尺,然後用手指比劃兩下,算出天地之力波動地點。
“嘶,左前方那個方向,好像是萬獸殿的地盤。李陌簡,萬獸殿是否有人來過我宗?”
李陌簡搖頭道:“沒有,之前我們讓驛站去通知萬獸殿,他們完全不當回事。
可能不相信隕石雨的警告,所以沒人來。”
梓琳稍作思索,擡頭吩咐弟子:“你速回駕駛室通知諸位長老,更改天舟飛行路線,往萬獸殿方向靠近。
萬獸殿可能還有很多修者存活,正與熾魂部隊戰鬥。”
弟子點頭記下,匆匆離開。
一旁李陌簡疑惑道:“宗主,隕石撞擊威力巨大,廣心宗當年都沒頂住,萬獸殿不可能擋得住。
而且我記得萬獸殿的守山陣法,以飛禽走獸佈陣,那玩意兒對隕石沒啥防禦效果吧。”
“鄭秋和我說過,萬獸殿的人會邪修之術,雲袖傳言,邪修之術有復活死者的能力。
如果傳言非虛,那萬獸殿還真有可能,保存下大部分戰力。”
聽到邪修二字,李陌簡心裡一陣惡寒,他可不想接觸這臭名昭著的東西。
復活死者,那不就是操控死屍嘛,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隕石落下,砸毀整個萬獸殿,然後那些破碎的修者屍身重新爬起來戰鬥。
類似畫面在腦海中反覆浮現,他不禁擔心起來。
“宗主,那萬獸殿現在會不會……
會不會都是一堆屍體,在和熾魂戰鬥?”
“慌什麼,虧你還是至尊呢,去了便知!”
說罷,梓琳起身走向會議艙室中心,催發氣勁提高音量。
“大家安靜,都安靜一下,我有話要說!”
爭論聲漸漸止息,衆人紛紛看向明空梓琳,面露好奇與疑惑。
星河至尊現在跑出來幹嘛,這不還沒商量出結果嗎。
見爭論停止,梓琳便開口說道:“現在有一突發情況,望諸位知曉。
天舟飛行路線左前方,大約二十萬丈處,有劇烈天地之力波動。
根據雲袖大陸地圖,該處爲萬獸殿地界。
初步判斷,萬獸殿可能有大量修者倖存,正與熾魂部隊戰鬥。
因此我決定更改飛行路線,向萬獸殿地界靠近,就近觀察萬獸殿情況。
有些話先說在前頭,如果萬獸殿倖存者數量衆多,能抵擋住熾魂部隊。
我便會選擇萬獸殿作爲降落區,命令天舟降落。”
話音落下,她舉目掃視四周,明眸中盡顯威嚴之色。
“現在還有時間,誰有異議,儘管提出來!”
誰知,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寂靜中顯得十分刺耳。
“我有異議!”
站起來的是葛無情。
只見他大大咧咧地走到會議艙室中間,環抱雙臂俯視明空梓琳,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梓琳臉色難看得發黑,怎麼又是葛無情這貨,三番五次冒出來唱反調。
偏偏自己打不過他,個子也沒他高,就像個受氣無處撒的小丫鬟,只能吃悶虧。
但她還是不甘示弱地擡起頭,板着臉與葛無情對視,至少在場面上絕不能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