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乾雲宗的人,讓你來找人?”鄭秋的回答在青年的意料之外,他思考了一會兒又問道,“那請報一下是誰讓你來乾雲宗的,還有來這裡又是找哪位。”
“額,是誰我不知道,反正他們讓我來找一個叫明縱的。”
聽到鄭秋的話,青年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那只是瞬間。那絲怒意還沒表現出來,便被熱情的微笑所替代。
青年微微搖頭:“我乾雲宗只有一位叫明縱的長老。你說不出是誰叫你來這裡,也沒有請柬書信,我不能讓你進去。”
“有,我有東西的。”鄭秋解開短襖,從懷裡掏出個做工粗糙的布囊,連帶着布囊一起遞上去。青年接過布囊打開一瞧,頓時愣住了。
布囊裡是一塊白色玉片,這個形狀、這個花紋,乾雲宗上上下下都熟悉的很。他取出玉片舉高,對着天空仔細觀察上面的花紋,這不就是雲符嘛。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自己看錯。於是他再次向鄭秋確認:“這位,額……這位貴客,請問這塊雲符是何人給你的?如果你說不出名字,能描述一下那人的外貌嗎?”
鄭秋摸着下巴,歪仰腦袋回憶。他描述那名師兄的時候青年滿臉疑惑,但當他說到那個女孩時,才幾句話,青年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青年連忙將雲符塞回鄭秋手裡,走到鄭秋邊上扶住輪椅背:“我這就帶你們去找明縱長老,輪椅我來推就行了。”
鄭秋看看山門旁的小石屋,問道:“你帶我們去,那這裡不是沒人了嗎?”
“沒關係、沒關係,也就一點點時間,不會有問題的。”
乾雲宗的路十分好走,全都是鋪石磚的大道,上山下山沒有臺階,是平緩的斜坡。有些陡峭的地方,飄浮着巨大扁平的石臺,這些石臺自動地飄上飄下,連接中斷的道路。
站上石臺後,鄭秋看到石臺中心也託有一塊綠色的石頭,是浮空碧翠,看來這些上上下下的石臺和天舟是同樣的原理。
發現鄭秋在研究石臺,青年熱情地向他介紹。
青年說這些石臺叫乾雲梯,在乾雲宗內,它們代替了樓梯,甚至在建築裡,也都是靠小一些的乾雲梯上下樓。現在乾雲宗唯一有樓梯的地方,是千年前建宗保留至今的問天閣。
這個岔路走左邊,那個岔路走右邊,一會兒坐乾雲梯到山頂,一會兒乘乾雲梯至山腰。
拐來拐去,鄭秋髮現自己迷路了,看看前頭也是樹林和灰色樓房,看看後頭也差不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於是他加緊了些腳步,走到青年側面,生怕自己會跟丟。
又繞過一個路口,鄭秋髮現路邊有棟樓正在建造。樓房的牆面才建到兩丈,十來位同樣穿藍紋白袍衣服的男女飄在空中,圍成一圈給牆面加高。底下樓房邊有成堆成堆的碎石,同樣圍成一圈。
只見那些人雙手打出複雜的手印,嘴裡唸唸有詞,突然伸手往碎石堆一抓,嘩啦啦,大堆碎石被引動飄向他們面前。接着他們兩手開開合合,時而握緊時而鬆開,跟隨他們的動作,碎石居然不再堅固,變成像麪糰那樣的柔軟東西。
慢慢的,這些碎石麪糰聚合到一起,組成一塊形狀規則的石板,然後石板飄向樓房,穩穩地扣在牆面的空缺處。
哇,太神奇了,這是怎麼做到的?鄭秋馬上去拉青年的袍子,向他詢問。
青年對這樣的場面早已見怪不怪,他告訴鄭秋,乾雲宗在建宗早期也是用木頭、磚瓦蓋殿建樓的。但在六百多年前,也就是天舟發明百年以後,乾雲宗蒐集到一本書,上面記載着一門奇特的功法,叫做<石聽話二十八法>。
這門功法相當難學,加上施展慢,沒什麼攻擊力,起初宗裡並不看好。後來有位長老研究出了用法,便是用<石聽話二十八法>來蓋房子。
還別說,這功法蓋房子是真的好使,它可以把石頭相互糅合,捏成任意的形狀,並且揉捏過的石頭更爲堅固。
但<石聽話二十八法>依然有繞不過去的缺點,就是這門功法,只有帶土石根骨的人才能學全,其他人只能學到前面的三法。
到現在,乾雲宗除問天閣以外的建築,都換成石頭搭的了。
鄭秋點點頭表示聽明白,很快他又想到了新問題:“我看到停天舟的廣場,還有那裡的房子,都有一層鐵皮蓋在表面。是不是也有控制鐵的功法啊?”
“貴客真是好眼力,乾雲宗是有這樣的功法,叫做<鐵聽命十一咒>。”
“還真的有啊!這名字怎麼和那個石聽話什麼什麼的功法那麼像啊?”
“對,這門功法連內容都和<石聽話二十八法>很像,長老懷疑兩門功法是同一個人創造的。可惜,<鐵聽命十一咒>這門功法不全,只有前面五咒,所以只能用來加固石面。像天舟廣場那些容易損壞的地方,都會用這功法加固。”
就這樣邊聊天邊走,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一座山峰前。
這座山峰沒那麼陡峭,又低又平坦,和饅頭差不多。山被開鑿成一層一層的梯田,每一層花花綠綠顏色都不一樣,似乎是不同種類的植物。饅頭山的最頂部,同樣扎着枚大釘子,一棟二十丈高的灰色方樓。
剛走到山腳,青年就停下腳步,他走到鄭秋三人面前微笑着鞠了個躬:“這裡是明縱長老的芳草峰,明縱長老的心情時好時壞,還請幾位貴客在此等候。”
接着他向鄭秋伸出手:“貴客,請將雲符暫借與我,我好與明縱長老說明情況,請他出來見你們。”
鄭秋取出雲符遞過去。青年接過後說道:“幾位稍等,我馬上回來。”
話音落下,青年身上突然爆發出淡紅色的光華,彭,他腳下炸開一團氣浪,擴散的氣流吹的石磚咯咯作響。緊接着,青年的身體騰空而起,帶着長長的流光划向芳草峰頂部的高樓。
鄭秋三人面面相覷,青年陪着他們走了那麼多路,可事實上人家會飛。
芸幽臉上的表情相當古怪,看不出是在笑還是在哭,是喜還是悲。過了好半天,她才自言自語地擠出一句:“這人是居然氣華境,不、不對,氣華境怎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