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擡起完好的右手,啪一聲拍到桌子上。
鄭秋看到他手掌顯露出一絲氣勁光芒,光芒極爲黯淡,力量估計在御氣境最初級的水平。
“鄭老闆不必可憐我,我至少還是修煉者,不會餓死!”
鄭秋閉上嘴巴不再說話,這人既然還有氣勁,那克服身體殘疾的困難,混口飯吃應該還行。
男人繼續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執令者了,所以有些秘密說出來也無所謂,鄭老闆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
鄭秋擡起頭,凝實着對方的眼睛:“其實就一件事,我七年前是一名角鬥士,有兩名角鬥士朋友。
但在一場角鬥比賽中,他們被一個強大的蒙面人緊追不捨地殺害。
我已經查出來,這名殺害我朋友的蒙面人叫做劉福,他之所以會緊追不捨,是因爲有執令者給他下了命令。
按照角鬥大會的規矩,在比賽中故意針對某一位角鬥士,是不被允許的。
劉福敢這麼做,是背後的執令者許諾他足夠的好處。
然而劉福沒想到,這個執令者心狠手辣,居然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聽到這裡,姓權的男人打斷道:“我明白了,鄭老闆是想找出這個執令者,然後報仇對吧!”
鄭秋點頭承認,耐心等耐權先生的回答。
男人抓起桌上的一個瓶子,往嘴巴里倒了倒,但沒有水流出。
他把瓶子丟到一旁,說道:“角鬥大會並不完全受城主掌控,一般執令者根本不敢冒這個險,去做違背角鬥大會規矩的事。
但凡事皆有例外,有一些執令者敢做這種事。
據我所知,七年前大荒孤城總共有三百多執令者,其中有十八名神境以上的執令者。
這些神境執令者的權力很大,膽子也很大,完全有可能做違背角鬥大會規則的事。”
男人想了片刻,又補充道:“哦,還有一個執令者敢做,是一個氣華境執令者。
他是城主最信任的人,經常出現在城主的書房。”
聽到這番話,鄭秋當然知道這個華境執令者是誰,絕對是林鄒。
“權先生,按你的意思,幕後操縱的執令者就是這十九個人之中的一個。”
男人點點頭:“如果這是執令者自己的行爲,那只有這十九個人。
但如果這是城主的意思,那任何一個執令者都敢做。”
鄭秋皺起眉頭,心想:“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自己還是不知道哪個執令者是罪魁禍首,權先生給出的信息太過模糊。”
於是他問道:“權先生,你還有別的線索嗎?比如這十九名執令者的姓名,或是這些執令者的住處。”
男人搖頭道:“沒有!我們執令者平時都蒙着臉,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與相貌,全憑聲音來判斷。
所以鄭老闆想問的這些內容,還得你自己去探尋。”
“多謝權先生相告,接下去的事我會自己處理,告辭!”
鄭秋站起來鞠躬致謝,最後跨步走出石屋。
離開屋子前,他伸手抹過桌面,留下一把天地晶。
鄭秋的動作極快,男人只感到眼前一花,定睛看到桌面上的天地晶時,鄭老闆已經走出了門外。
他單腳站起來,跳着追出屋外,外頭只剩下黑漆漆的夜幕,哪還有鄭老闆的身影。
夜越來越深,寒冷的氣息在蔓延,凌晨最爲黑暗的時刻,石屋外突然響起淅淅索索的腳步聲。
姓權的男人猛然睜開眼睛,從牀上坐起來,隨手抓過掛在牆壁上的爐鏟,警惕地望向大門位置。
“是誰,出來!”
果然,破舊的門簾被撥開,走進來三個人。
藉着壁爐裡幾近熄滅的火光,他發現其中一人包裹得嚴嚴實實,長袍的衣襬上還有繡有鮮紅的令字,是執令者。
他微微一愣,隨後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我居然也有被滅口的一天!”
執令者裹滿頭巾的面容下,傳出一個較爲年輕的聲音:“權虎,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用浪費口舌了。
要怪只能怪你多嘴,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執令者擡起手,準備示意另兩人動手,幹掉這個叫權虎的男人。
權虎突然喊道:“慢着,你就是鄭老闆要找的那個執令者吧!
看在我也當過執令者的份上,臨死前有些事想知道,也好讓我死個明白。”
執令者將手往下虛按,止住另兩人的動作,說道:“可以,那就讓你死個明白好了!”
權虎知道自己沒有逃走的可能,於是放下爐鏟,平靜地坐好。
他開口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鄭老闆來我這兒的,難道你們跟蹤他?
鄭老闆修爲高深,沒那麼容易跟蹤纔對。”
執令者不緊不慢地回答:“跟蹤鄭老闆很難,但監視你卻很容易。
你原先就是執令者,知道的事情非常多,因此即便殘廢,也是重要的監視對象。
鄭老闆離開時露過臉,所以我就來了。”
權虎嘆氣道:“哎,如果我有全盛時期八成的實力,也不至於被監視還不知道。
我還有個問題,你當時爲何要派人在決鬥比賽上,殺掉鄭老闆的好友?”
執令者平靜地答道:“爲主分憂,當然是身爲執令者的本分。”
聞言權虎一愣,隨後點頭認可:“怪不得你要殺人滅口。
原來這件事是城主的意思,城主又十分看重鄭老闆,所以不能讓鄭老闆知道實情。”
“你明白就好。”
執令者擡起手,示意另兩名修煉者出手。
權虎再次哈哈大笑,任由兩柄長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最後時刻,他看向兩名修煉者,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
殺死權虎後,兩人抽出長刀,仔細抹去刀身上的血跡,然後轉身向執令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