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不是去妖蠻山啊。”王全才擡頭問道。
梁山、王全才、馬文才三人出了聖劍堂後,梁山一撥馬頭,卻是往北。
狂奔了一通,停下馬來,王全才湊到跟前笑着問。
“先去花間堂!”
一路上沉默的馬文才眉眼擡了擡,卻沒作聲。
“怎麼,要去見嫂子?”王全才繼續嬉皮笑臉。
“花月影不在,見花無顏。”
“聽說花無顏也是絕色大美女,之前我們聖劍堂的陽明聖子傳說與之相好。”
“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梁山一臉不屑。
“怎麼,老大,你已經拿下?”王全才一臉賤笑。
馬文才立刻轉過臉,望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林。他不想看到這一對人,不過臉還是抽了抽。
姜通師傅留下的寶庫,血月狼訣都給馬文才足夠的信心,過去如風一般逝去。
但是,梁山的出現,過去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有好像一點一點復甦。馬文才這才明白,他不是放下,而是隱藏的更深了。
無論他有什麼樣的資源,有什麼樣的奇遇,都比不上在衆人面前堂堂正正擊敗梁山,把之前的羞辱一併還回讓馬文才心頭暢快。
梁山從一開始就是他馬文才的心魔,現在依然如此。
望向蒼茫的羣山,馬文才的目光漸漸陰冷起來。
王全才卻注意着馬文才。
這一趟出來跟着梁山老大自然愉快,可是搭着這馬文才,着實大煞風景。王全才於是努了努嘴,意思是讓梁山小心提防。
“馬師弟,知道我爲什麼去花間堂?”
梁山發問了,馬文才不得不回答道:“樑師兄自然有所考量。”
“說說看。”梁山目光不容置疑。
馬文才目光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此次妖蠻山小洞天之會,花間堂應該也會派人前去吧,樑師兄是想知道其他修真堂的態度。”
梁山點了點頭,然後瞪了王全才一眼:“瞧人家馬師弟多有想法,你的腦筋都轉哪去了。”
王全才訕訕一笑,卻未反駁。
馬文才目光閃爍,心道這一路上卻是要謹慎。
陽光如雨,透射進入林間,打在三個少年一般人身上,卻見他們三人神態各異,空氣中開始浮動着一種叫“陰謀”的氣息。
梁山不得不多想,別的人不找,讓馬文才跟着自己一起,應是別有所圖。
不過,從現在的馬文才臉上,看不出端倪來,即便是彈指弦通也無法知道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梁山甚至有一種感覺,過去兩人的恩怨,馬文才已經放下了。
如果不是馬文才,那麼,自己的不安感來自哪裡呢?梁山自己也說不清楚。
梁山卻不知道,指派馬文才參加這一任務是掌教崔機親自下令到外院的。
觀察堂內衆弟子,與梁山因果關聯最緊密的就兩個人,一是拓跋秋蓉,另一個就是馬文才。
拓跋秋蓉若是與梁山在一起,往往是給以梁山一定的幫助,而馬文才則正好相反。
崔機並沒有派人暗中叮囑馬文才,只要這一路他與梁山同行,自然就增添變數,這就是玄而又玄的“氣運相擊”的效果。
馬文才心裡也有些狐疑,難道是梁山特意這樣要求的?看起來不像,難道真是巧合。他卻不知,有一夜他在桂花樹下修煉血月狼訣時,被掌教崔機看到。
聖劍堂的掌教崔機在其他掌教眼裡只能算是個平庸角色,也許會有些城府,看起來會耍一些心計,但對於成長到一個修真堂的掌教而言,誰沒有點心計,誰又沒有點城府?
因此,崔機雖然算得上是個人物,但着實談不上耀眼。
當修士的關注點差不多都落在聖劍堂的郝建長老的時候,這個被其他掌教忽視的崔機,悄然突破了元嬰期。
正是這樣的崔機,無意中發現外門中有一弟子接了姜通的衣鉢,然而他居然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夜幕降臨時,梁山的天龍五行陣發動,籠罩四周,形成一個方圓百米的安全區域。
馬文才盤腿安坐,也沒避諱梁山與王全才兩個,開始修煉聖劍堂的紫霞神功。
很快,一團紫氣從把馬文才整個籠罩起來。
王全才揚了揚掌,作勢欲打的樣子,卻沒有真的打過去,而馬文才則完全沒有動靜。
轉過身,王全才看到梁山嘴角翹起來,知道老大看自己笑話,眼睛一瞪,坐下盤腿也打坐。
梁山則縱身一跳,直接躍上了旁邊一棵巨大的銀杏樹上,單腿站立。
梁山像往常一般修行陰劍,只是羣星璀璨,就像是河流進入枯水期一般。
一個時辰之後,梁山不再吸月華,心道有空還是多找找月魄石,這樣會加速陰劍的鍛造過程。
銀河浩瀚,梁山忽然心中一動,心神感覺到被一種莫名神奇力量牽引。
引入星辰之精華,也許就能像隋雲龍那般再獲得星劍,這樣日月星就齊全了。
一炷香之後,一縷比日華、月華微弱得多的星辰之精降下,從梁山頭頂直接貫入,成了!梁山欣喜。
一個時辰之後,梁山吸收星辰之精達到飽和,不能再吸了。
可是,梁山一放鬆,剛剛吸入的星辰之精立刻遊走全身,很快透過肌膚皮膚髮散出去。梁山立刻身披星光,也就片刻功夫,好不容易吸收的星辰之精旋即散得一乾二淨。
怎麼回事?
梁山又重新開始吸收星辰之精,吸飽,還是散盡,點滴不存。
梁山想了想,還是缺乏功法口訣的原因。有了功法口訣,星辰之精就能存住,然後不斷繼續最終打造出星辰之劍來。
若是換作以前,梁山沒有辦法,但是在藏經閣呆了一個月之後又不一樣。
梁山立刻仔細搜索自己所看的那些典籍,“翻”出與修煉星劍有關的知識。
可惜,並沒有專著,只是一些介紹性的典籍內有過零星的記載。
梁山細細想了一陣,終歸是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看來機緣不夠,有空還是要問一下劍長老。
後半夜,梁山開始《白骨經》的修行,只是觀想白骨金剛蓮以及那顆金丹。
梁山沒有觀想腦海的白骨神殿,總覺得缺點什麼。
若是給他一段時間再泡藏經閣,說不定能想起什麼,不想攤上這倒黴差使,現在有馬文才在跟前,更不能輕易表示,真若觀其白骨神殿,周圍都人都會一同捲入,那情景梁山不敢想象。
修行到此刻,梁山越發感覺到沒有師傅在旁指導的弊端,好在梁山經受了白骨種子符灌頂,如果走裡岔路身心立刻出現不適,甚至幻境,這個時候趕緊回過頭思索,換另一條路,說是跌跌撞撞也不過分。
因此,別看梁山表面上修行很順暢,實際上也是千轉白折,只是《白骨經》太過逆天罷了。
與梁山一樣,馬文才也沒有修行他的血月狼訣。
東方日出,馬文才睜開眼,就看到梁山站在樹枝上猶如靈燕一般上下起伏,一道浩然的劍氣從他口中噴出,迎着朝霞,然後倏地又收回。
馬文才目中的羨慕之色一閃即沒,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這個築基期中階修士自比不得金丹期有淡淡的氣罩,能隔絕人間煙塵。
馬文才站起來,到林間緩步繞行,走了一炷香功夫身子一蹲開始練伏牛樁。
梁山與馬文才分別結束晨修,發覺王全才依然在打坐。
兩個人等了有一炷香功夫,王全才睜開眼,哈哈一笑道:“讓兩位久等了。”說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一骨碌翻起身,大聲道:“我比不得你們,我要學那笨鳥先飛!”
日落時分,三人來到了花山腳下。
馬文才注意梁山擡頭望着那片茶林時瞬間失神,他在想什麼?
來花間堂應該就是打聽花間堂這次前往小洞天的態度,馬文才暗自冷笑,他也知道怕了。
經過這一天一夜,馬文才大抵明白堂裡爲什麼要派梁山出使妖蠻山小洞天了。
梁山跟小洞天四凶打過交道,這是明面上的理由,更主要的是因爲梁山人微言輕,即使捅了什麼簍子,聖劍堂高層也可以說是梁山獨斷專行。
想清楚這點,馬文才接下來要考慮是自己要不要加點料。
馬文才自然是樂得見梁山出醜,甚至爲堂內責罰,但是這裡面有風險,差使辦砸了的話,作爲使者團成員之一自己恐也要受到責罰。
上意難猜啊,如果只是聖劍堂高層給梁山出的一道考題,事情最終是因爲自己節外生枝搞砸,以那些人之能,自己的小九九藏得再深恐怕洞若觀火般明白,這樣的後果馬文才恐怕難以承擔。
但是,如果上意真的是樂見梁山出師不利,鎩羽而歸,這樣一個難得推波助瀾的機會自己豈不是錯過?更重要的是,故意挑選自己,這很難說是隨意的決定。若是有意,是否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表演,就像從前金長老會讓自己去做梁山雜役的道理一般。
擺在馬文才面前的是一團迷霧,最保險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做,跟着去,然後跟着回就是,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即使馬文才要有所行動,也需要機會。
馬文才正想着,就看到眼前山丘上的茶樹林忽然移動,就像排兵佈陣的士兵換動崗位一般,左移右挪,一番眼花繚亂之後,茶樹林裡清晰地顯出一條大道來,緊接着兩條人影從山丘上縱落,跳動的是一團翠黃,一抹紅豔,宛若兩朵鮮花,卻分明是兩明豔動人的少女。
梁山擡頭一看,卻是花滿紅與花滿翠倆姐妹。
眨眼間,倆姐妹落在梁山三人馬前,微微萬福,聲如出谷黃鸝:“見過聖公!”
馬文才雙目微眯,但見二女容光豔麗,儀態萬方,一個嫺靜如空中幽蘭,一個嬌憨如火紅玫瑰,即便是他那顆堅硬的心也搖曳起來。
兩個呼吸後,馬文才才漸漸安定下來。
而王全才完全一副豬哥樣,瞪大了眼,梁山與馬文才兩個人下了馬猶不知。
花滿紅與花滿翠領着三人到月影峰,王全才與馬文才自然住在下院的客房,梁山作爲聖公自然住在花月影的月影宮。
偌大的月影宮,此刻卻空曠無人,梁山倚欄眺望,山下即是月影湖,波光粼粼,晚霞漫天,正是湖光山色最美時分。
花月影在哪裡?此時此刻卻是在做什麼?
對於這樣一個仙貌居然超過娘子輕雲,對自己溫婉承接的女人,現在飄零塵世,梁山完全不想亦是不可能。
只是華陽宮會後,接着妖蠻山之行,之後娘子歸來,樑家莊種種,逐一發生的大事小事讓梁山卻有應接不暇之感。
進入內門,消停了兩個月,又被掌教打發到妖蠻山小洞天。
掌教崔機未必想拿自己如何,梁山只是不爽屢次三番被人利用。
上次華陽宮,掌教崔機提議他帶隊,現在反覆咂摸,掌教崔機未必沒有深意。
裁定所內,逍遙君對自己步步緊逼,最後就落得被衆掌教暗中恥笑的下場,崔機怎麼看到像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選擇來花間堂,明面上的理由梁山也充足,從妖蠻山歸來他就直接回聖劍堂了,三世情絲雖斷,按理花間堂還是要來拜會一下,這是公的方面;於私裁定所內掌教花自流對自己百般維護,一個“謝”字總是要說的,至於打探花間堂對妖蠻山小洞天的態度只是順便。
事實上,不用打探,梁山也大概能料到花間堂是中立立場,只是還需確定。
“聖公回來啦,奴婢見過聖公!”
梁山轉身,就看到一臉驚喜的花媚娘。
“不要聖公聖公的叫啦。”梁山說道。
花媚娘面色一變,道:“樑公子是媚娘心中永遠的聖公,也是聖女心中永遠的聖公。”
“好啦好啦,你願意叫就叫吧。”梁山沒辦法改變這忠心小妮子的心意,只得任她。
閒聊了幾句,梁山也就大概知曉花間內大概情形。
妖蠻山小洞天的請帖花間堂已經收到了,掌教已囑聖女花無顏全權負責此事,吩咐完畢,花自流又去閉關去了。
罰惡長老在,賞善長老卻是出去了。梁山心道,掌教不在,這罰惡長老是要見上一面,親致謝意的,接下來就是找花無顏或者試探,或者坦言直問。
昔日蒼龍嶺,梁山忽生一念,追求花無顏,如此二女在花間堂的聖女爭鬥就轉爲同室操戈妾,即爲人民內部矛盾。
一念及此,梁山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花無顏這樣的女人,卻是不可窮追猛趕即可得手的,卻得從長計議。
梁山從來也不認爲自己的正人君子,來到梁祝世界,雖一路高歌,卻也隱憂連連,自然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其中能化敵爲友,爲侶自也是不錯的選擇。
花媚娘下去準備蘭湯,好了自會過來喚聖公沐浴更衣。
梁山望着花媚娘搖曳的身姿,心中嘆道,難怪無論是世人還是修士都要削尖腦袋上爬,事事有人服侍的感覺還真是爽。
妖蠻山小洞天之事順利解決後,梁山就要隨王全才一同去十八里鋪。
去年年底,懸空洞與十八里鋪同時開拍賣會,正式打起擂臺。
懸空洞的修真集市籌劃良久,那日深夜飄渺堂的陸玉故意毆打那散修宋玉搶奪其拍賣所得就是醞釀好的打臉。
雖經胖子一通言語抵擋過去,但修士都不傻,既然有人聯合幻門好幾個實力雄厚的修真堂搞修真集市,而且上門叫板,定有所依仗。好奇心一生,雖然十八里鋪連着一段時日宣傳,當日還是有許多修士前往懸空洞。
若非梁山那套晶石壓陣,那場拍賣十八里鋪幾乎就敗下陣來。
羊秋兒通過王全才傳遞一個消息,一個月後,也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時日,十八里鋪與懸空洞方面還會有一場拍賣擂臺賽。
如果去年那場相比只是雙方試探性攻擊的話,那麼今年八月十五中秋夜那就是雙方猛烈碰撞。
羊秋兒通過遊說入股的各大修真堂拿出好寶貝之外,還精心蒐羅了不少寶物,但是即便這樣,她還是覺得不穩妥,靠這些只能跟懸空洞再打平,一定要有壓軸的。正好這個史無前史長老有一個寶庫的線索,需要組織人去,羊秋兒立刻決定全程贊助,史無前長老作爲嚮導而全程顧問之外,還缺一個領隊,羊秋兒很自然地想起梁山。
尋寶是幾乎所有修士都向往的事,梁山也不例外,更何況他本就要去十八里鋪一趟。自從他升了金丹期之後,羊秋兒那淘來的流光梭與龍飛軟甲就顯得低檔了,作爲十八里鋪的高級幕僚,梁山享有與境界相齊平的裝備升級待遇。
按照羊秋兒的描述就是梁山對這些裝備只有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一旦境界提升,梁山就可以用現有的裝備去換更好的裝備。
梁山一旦達到元嬰期,所有裝備歸還十八里鋪。
梁山不得不佩服羊秋兒的腦筋好使啊,對梁山而言不要任何花費就可以享受成套裝備服務,而對羊秋兒也只是租借,歸還後該套裝備仍然拍賣或者繼續租借。
羊秋兒對於爲十八里鋪服務的核心人員都實行這樣的福利政策,這也是懸空洞多方面挖角卻徒勞的根本原因。
梁山從懷中掏出玉佩。這是王全才給梁山的,裡面有十八里鋪一百二十一萬個點數,是拍賣晶石所得。梁山再次感嘆羊秋兒的精明。
梁山已經享受裝備更替的福利,基本上在十八里鋪他就用不着怎麼消費量,這一百二十一萬個點數若是不用出去,存放時間越久就越貶值。
再過幾年,十八里鋪大發展,年交易量翻倍增長,各人獲得的點數越來越多,梁山手中的這一百萬二十一萬點數就會迅速貶值。
衝這個,梁山也一定得去十八里鋪把這一百二十萬都花乾淨。
這女人陰啊。
看來很有必要帶上嬌妻美妾到十八里鋪就狠狠“血拼”一下,梁山忽然興奮起來,想起前世帶着女友在香榭麗舍大街揮金如土的土豪光陰了。
沒錯,梁山嘿嘿笑起來了,等眼下的事一了,帶花無顏去轉轉,順便施展許久未用的泡妞手段。“聖公,蘭湯準備好了。”梁山笑得很**的時候,身後響起花媚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