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店鋪我已經選好了,就太廟附近,位置相當不錯,一年租金五十金。”馬德意說道。
“老馬,這個你看着辦,但是要快,儘快把金陵宮的招牌打起來。”梁山叮囑道。
平時坐館,有老馬與項叔就可以了,一般的急病都沒問題,目標自然是上層社會的人物,多賺錢,至於梁山自己,按原計劃,梁山打算撐着那起死回生的招牌穿街走巷,儘快把黑僵珠給凝練出來。
趙子云在廚房裡塞了一些肉脯墊底,他這等一頓能吃五斗飯的武夫若是不吃點,一定會手腳發軟,毫無力氣。
若是達到先天高手境界,就不需要依靠後天脾胃的運化,即便長時間不食,通過食氣也能保持精力充沛,這是先天高手與煉骨、煉筋期武道高手的根本區別。
多年來,趙子云都卡在向先天高手突破這關上。
一旦突破,作爲先天槍體,前途可謂一片光明。
遇到梁山,不但是習得霸王槍的柔槍,更是進階先天槍體的契機,趙子云既激動,又知道此刻他需要沉下心來,想辦法徹底融入金陵宮。
從廚房到議事廳幾進幾齣,趙子云聽個大概,聽起來金陵宮要大搞,而那個燕媚兒眸光閃爍,樣子跟剛進來的時候顯然不一樣。
“小趙啊,你功夫不錯,跟着項叔學學跌打損傷,以後你也要出診。”梁山說道。
趙子云興奮地點頭。
梁山寥寥幾句話,把各人的事都安排了,這時,燕媚兒早已收了心裡的輕視。
燕媚兒本就是見多識廣之人,察言觀色本事一流,先前不安沒有了,相反還有些在家中與親人的感覺。
這是久違了的感覺。
燕媚兒暗暗吃驚,能潛移默化做到這些,就是眼前這年輕的樑大夫,現在她怎還敢輕視?
無論如何,今日所見金陵宮諸人,都是燕媚兒平日極少看到的人物。他們似乎沒有尊卑觀念,舉止瀟灑自如,所說輕描淡寫,卻無不讓人震驚,或發人深思。
酒酣心熱,馬德意說起新店鋪就像是搔到癢處,滔滔不絕。
燕媚兒聽來好笑,老馬如此姿態實在是少見,而從年輕的樑宮主口裡,燕媚兒開始聽到她這輩子都很少聽到的一些新鮮名詞,譬如說“包裝”、“廣告”之類的。
這類詞,乍一聽往往是不解,再仔細琢磨,卻又不得不讓人擊掌讚歎。
譬如說這包裝,就像她們這一行的女子,如她跟馬德意曾經說過的:哪個不都是肚皮裡一泡屎,天香閣與梅花小築又有什麼區別?
但實際上,人家會打扮,會扭捏作態,會請文人詩詞相捧,短則半年長則三四年,終成花魁,同樣的美貌,同樣的白皙,同樣的身段與技藝,惹來的卻是不同程度的心猿意馬,這不就是所謂的包裝嗎?
燕媚兒聽得眸光閃閃,心道這樑宮主真是大才,簡直就是一語中的。
新金陵宮要豪華裝修,不求最貴,只求更貴,這樣都城的達人貴族們自然趨之若鶩,而在樑宮主的描述之後,一兩年後,金陵宮要解決人們的生老病死這四大過程。
梁山的大意是:
最穩妥地促生、安胎、保胎、接生一條龍,深門大宅爲防止宮鬥還提供一流安保;最貼心的治療服務,以最快最好的效果解決病痛;研究出一系列丹藥,最大程度地延緩人的衰老,四五十貴婦變成二八少女不再是神話;臨死前提供臨終關懷服務,結合道門、佛門的專業人士一起來提供……
燕媚兒聽到後面就覺得自己要暈了,到這時,心中已經對梁山浮出四個字,那就是“高深莫測”。
而這個時候,不僅是燕媚兒,就連馬德意、小七、項叔三人都有些被梁山侃暈了。
馬德意不是全懂,以他的智慧,他只能判斷樑宮主這些實施下去,金陵宮事業定能大發展。
“宮主,我們有必要弄這麼大嗎?”馬德意忍不住問道。
“這是大勢。”梁山又強調了一句。
馬德意點點頭。
大勢不大勢還不是宮主說了算,但是這樣跟俗世牽扯越來越深,個人如何尋得突破之機,他還是有些擔心。
梁山嘆了一口氣,道:“老馬,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不做就不做的,既然已然是這樣,我們就不如順水推舟。”
“道理是這個道理。”馬德意說道。
“老馬,就說說我吧,我來兩天,在我身上、周邊發生了什麼事?”
馬德意聽了臉色一白,心中不停地推算,果然是多事之秋。
樑宮主剛剛到,太子登門,接着忠勇王府治病,昨夜進皇宮夜宴,這些都是大事件,過去金陵宮可能十多年都沒有這幾日精彩。
“昨天晚上,太極殿上皇上遇刺,我們統統被拿下獄,天亮纔回。”小七補充說道。
“啊?!皇上遇刺!”燕媚兒檀口微張,一副吃驚的模樣。
馬德意麪色更是發白,他明白梁山話裡的意思,僅僅是他來之後,他的遠近就發生這麼多事,不僅僅是金陵宮沒有過,整個建康城都沒有過,這裡透露出什麼信息,預示着什麼,實在耐人尋味。
“老馬的擔心是有道理,現在可以確認的是,太子刻意交好我們,實在是別有用心。”
“是什麼用心?”項叔放下酒杯。
梁山笑了笑,道:“敵人的朋友,也是敵人。”
小七眼睛一亮,道:“是了,他只要做個姿態,六皇子的人自然就想辦法對付我們,這樣就把我們往往他那邊推了。”
“沒錯,他就是這個打算。”梁山現在也是想明白了。
小七笑了笑,道:“真是做他的美夢。”
梁山搖了搖頭,道:“無論你是持何種立場,只是與他們發生交集,影響就越來越深,就像昨晚,皇上遇刺,若不是我上前,恐怕這個時候皇上就已經死了。”
“什麼?!”燕媚兒驚呼出聲來。她一直抿着嘴,不插話。
雖然允許上桌,但並不就意味你有說話的權力,但是從他們開始說到太子,說道皇上遇刺的時候,她就有些忍不住了,時不時看馬德意,心道金陵宮不就是一尋常醫藥館嗎?
以燕媚兒的職業而言,京都有哪些是知名度醫藥館,擅長一些什麼,那都是非常清楚的,並有着經常性的業務來往的,卻從未聽說過金陵宮。
馬德意看了燕媚兒一眼。燕媚兒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道:“失禮了!”
“無妨,這些燕姑娘你也可以聽聽,但聽過就忘,知道嗎?”
燕媚兒立刻點點頭。
“昨晚還發生這麼大的事?”馬德意問道。這個事情他也不知道,梁山說起來才知曉,心驚不少。
這樣算起來,果然是宮主到任之後,事情發生不少,這意味着什麼?對於修士而言,實在要好好揣摩一些才行。
“沒錯。”小七眼中精光一閃,“老馬,你是沒看到,很厲害的三個刺客,比你可能還要強,就被樑宮主三腳給踢飛了。”
馬德意點點頭,道:“那樑宮主爲什麼要上前救那劉義隆?”
燕媚兒又想尖叫了,連自家的老男人說起來也是不把皇帝當回事的口吻。
燕媚兒開始有些沒底了,心道這不是個造反的窩點吧?跟這些人做一家人,是不是會有一天她正在臺上給男人拋媚眼然後莫名其妙跑來一堆軍人然後把她就地正法呢?
燕媚兒微微扭了扭身子,心裡說道,老孃這會要不要說肚子疼不舒服回家去,不對,這就是醫藥館,這藉口不行,真走嘛心裡另一面又想聽他們繼續說下去,看下面還有什麼嚇死人不償命的?
正這樣想着,燕媚兒就聽到樑宮主說道:“我倒也不是想去救他,而是三個刺客打擾了花月影。”燕媚兒聞言整個一愣,“倒也不是想去救他”,救皇帝是順便的?說得不要太過輕描淡寫呢?風月場上,燕媚兒是見過不少裝b青年,心裡道,小年輕,不要太裝b了……之後就聽到什麼“花月影”、“元嬰”、“突破”之類完全聽不懂的詞。
“那三個刺客是該死!”馬德意激動得拍桌子。
燕媚兒有些暈暈的,就像是喝多了酒的狀態,然後就看到老馬更加激動的樣子說道:“花月影也在建康城?”
花月影?是怎樣的女人?燕媚兒打了個激靈,張了張口想問,卻又想到自己實在沒有問的理由。
此時此刻,馬德意心潮起伏。梁山剛來就突破也就罷了,十八修真堂第一美女的花月影居然在太極殿前突破元嬰期,怎樣的氣魄?!若不是燕媚兒在場,馬德意就要拍案叫絕了。
太振奮人心了!
梁山的突破是從金丹初階到中階的突破,這就已經給馬德意不少鼓舞,而金丹期向元嬰期的突破意義又是不一樣,這說明俗世之間只要找準了路,再獲得些許機遇與契機,一樣能突破,至少花月影與梁山都證明了這一點。
這樣一來,憑什麼自己就不能?
修行之人,本就是志堅心氣高之人,不過是這麼多年俗世消磨了些許而言,本質還沒變,他人能做到,自己一樣也能做到,一時間,馬德意豪氣萬丈!
而在俗世中修行,就如樑宮主所言,功德就必須要考慮。如此說來,建新金陵宮,賺錢,然後貼補錢做樑宮主所言的慈善事業,的確是不錯的路子。
功德煌煌,氣運玄玄,因果巍巍,修士越修行到後面越感知三者之間的奧秘。
功德積累越來越多,自然會轉變成相應的氣運,如此必有利自身進步,就是這個道理,僅靠自身的天賦與勤勉是完全不夠的。
“金陵宮要大發展,但是我們要有底線。社會有諸多方面,有文化、教育等,這些我們可以參與,但是政治、軍事我們絕不參與。”
“沒錯。”馬德意點頭答道,“是這個道理,不過……”
“不過什麼?”
“宮主,是這樣,真要按這樣發展,那就人手不夠啊。”
梁山暗自點頭,看來馬德意是完全想通了,馬上就開始出謀劃策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啊,我們哪有那麼多的人手?”小七也說道。
梁山點點頭,道:“我們可以招聘一些散修。”
“散修?”
“對,我們金陵宮要成爲聖劍堂旗下最大的別院,就要壯大自己的力量,所以聘請散修就必須了。”
馬德意沉吟了一會,道:“這倒是可行,可是建康城沒什麼散修,畢竟是京都,一般都不太願來。”
梁山笑了笑,道:“如果說有一寶庫在建康城內呢?”
“寶庫?”三人齊聲道。
燕媚兒就看到馬德意、小七與項叔三個眼睛瞬間點亮,聽起來這寶庫一定是個好地方。
“沒有可以編嘛。”梁山笑道。
“樑宮主真是的,這等話,唉……”小七毫不猶豫向梁山投來鄙視的一瞥。
梁山乾咳兩聲,道:“把這個消息想辦法散播出去,自然就會有散修來,到時候我們金陵宮再招聘人手,至於待遇,我跟十八里鋪的羊秋兒那是很熟悉,能夠從她那大家各階段一系列的東西。”
說到這,梁山就沒有說得更透了,而是饒有深意地望了三人一眼。
三人心頭一熱,十八里鋪,那可是這幾年新冒出的東西,修真市場那可是新概念,的確是好地方啊。如果能從那裡得到資助,金陵宮的事業的確能做到更快更好。
梁山雄心勃勃,給金陵宮諸位展開了一幅美好的前景圖。當然,有些話,他還只說一半都不到,慢慢來。
根本目的,梁山是要建立一個不同十八修真堂,卻屬於自己的修行勢力。
這樣,世俗以樑家莊爲代表,修行界以金陵宮爲代表,那就是兩條腿走路了。當然,現下這兩個勢力都很弱,但是百年以後呢?這就很難講了。
這麼一個宏偉藍圖,梁山講着講着連可以說自己都打動自己了。就在這時,梁山“咦”了一聲,停下筷子,道:“來了一個和尚!”趙子云正好從外頭進,道:“宮主,外頭來了一個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