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沒想到最終侍心會一直把他引到外門,走過一片片豪門獨宅最後,到了偏僻一片居民區。
以梁山在聖劍堂生活多年的經歷告訴他,這是雜役的房子。
梁山憤懣不已,正要發作,侍心卻是萬福施禮,道:“姑爺早一些休息。”說罷,風擺楊柳一般扭身走了。
吧嗒吧嗒的腳步聲,梁山眉頭皺起來,看來這正清派上上下下都有太子姬康的粉絲。
從玄女峰到內門,再到外門,梁山注意到一路禁制不少,要想自己去找娘子,沒人帶路,就會觸動這些禁制。
祝輕雲這是啥意思?
由着這偏心丫頭把自家相公發配到雜役住的地方?
雜役房雖然跟之前獨門豪宅比起來差很多,但也是一小小的四合院。看來,正清派的雜役待遇跟聖劍堂的外門弟子差不多。
梁山也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四處寂靜,也沒個人跳出來,終於確定不像賓館之類有個殷勤的招待員之類的。
大殿之上,娘子師父天機子長老那副陰沉的臉又在梁山腦海裡出現。梁山心頭忽然有一絲明悟,娘子不與自己太過親暱,實則是對自己的一種愛護。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梁山拉開院門,進入房間,開始一天雷打不動的修行。
即便是雜役房所在這裡的仙氣依然充沛,一想到在這未必能久住,梁山決定抓緊時間。
萬念放下之後,梁山卻是花了比平時多一倍時間入定。
世俗間各類聲音在周圍,靜下心來打坐時候要也更噪雜一些,與之相比,正清派福地反要寂靜許多。
這似乎要更容易入定,實則不然。
外面的聲音少,心裡各式各樣的聲音就會冒出來,一個念頭就是一個聲音,更加干擾人入定。
還有一個原因,梁山會想念建康城裡的喬佳宜、花月影、水靜兒;想念樑家莊的陳四娘以及瑛姑,還有他的母親,他的兒子,以及在人世間的一切一切。
梁山還會想他有五十萬功勳值,怎麼花掉纔是最合理的,當然最好是交給娘子去安排,至於遷入正清派福地的事,只能做最後的保障。
念頭猶如奔馬,去之又來。好在梁山定力非凡,子時時分終於入定。
這一入定,卻與之聖劍堂時入定感覺不一樣。
梁山這才知曉,原來入定也有等級,就好象顏『色』的濃淡。
更加寧靜,更加清晰,更加的纖毫必現的感覺,白骨金剛蓮的光芒徹底把梁山那一小粒黑僵珠給遮擋,神府中的白骨神君神采奕奕,不同往日。月光之下,梁山丹田處陰劍以目光可察的速度迅速壯大。梁山心中涌上淡淡的喜悅,在正清派福地可以把他修煉的陽劍與陰劍壯大幾倍。
丑時將至,梁山忽然心中一動,睜開雙眼,外頭旋即響起太子姬康的聲音:“姬康前來拜訪。”
這傢伙怎麼來呢?
梁山心中微驚,散開雙腿,輕飄飄下了蒲團,身子淡如青煙,出房門,卻在院中見到姬康。
這傢伙居然不敲門直接就進來了,太過無禮了。
來這幹什麼?怕自己留宿玄女峰?他孃的你管的着嗎?梁山心中惱怒。然而,對着月光下付手而立的太子姬康,梁山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硬件好自己他太多。
這是不爭的事實。
額上有日月之輝,左右有龍虎相隨,五官相貌完美無暇,即便是修道的女人,見之也很容易心生渴慕之情。因爲從他身上,很容易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歸宿”感。而無論修道之人,還是女人,對“歸宿”的****都是難以抵擋的。
姬康付手神態談不上倨傲,甚至可以談得上很平和,但分明給人高高在上之感。
梁山按下心頭突然冒起的“自慚形穢”的念頭,冷聲道:“太子深夜拜訪,有何見教?”
“你要如何才願意與輕雲解除關係?”
梁山面『色』瞬間冷下來,道:“不是說一入元嬰,前事就了了嗎?”
“輕雲心中有執念,於修行不利,還望樑師弟幫她放下。”
梁山心頭頓時不爽起來。
爲什麼就不能讓他安安靜靜地跟娘子相處,總是有幾頭蒼蠅要“嗡嗡”的吵鬧呢?鬱悶的是,偏偏這蒼蠅還強大無比。
“我家娘子怎麼覺得最好,她自有打算,太子是否太過『操』心了吧。”
“不知樑師弟是否聽過一個癩蛤蟆的故事?”姬康笑着說道。
“打住,論修爲我是比不過太子,但若說講故事,太子還是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了。”
姬康沉下臉來,道:“這麼說來,你是不肯了。”
“笑話,我與我家娘子關起門來過日子的事,輪不到外人『操』心。”梁山語氣不善起來,同時全身心戒備,以防這廝突然暴起。
元嬰期高階圓滿的戰力,梁山不是沒見識過,只是這正清派福地,要比修真堂更高一級的所在,說不定還有更加厲害的手段。
姬康盯着梁山看了一會,忽然笑道:“你不要怕,輕雲在你身上留下印跡,我若動手,她馬上就到。”
“什麼?”梁山驚道,娘子什麼時候在他身上留下印跡的?
“你不覺得很丟臉嗎?”姬康一臉譏諷,然而即便是“譏諷”的臉『色』也讓人不容易氣惱,“居然要一個女人來保護。”
想打擊自己的自尊,沒門!
梁山聳了聳肩,道:“沒辦法,我家女人就這麼彪悍。”
梁山內心的強大是姬康無法想象的。
姬康臉上掛起寒霜,他終於明白自己此次前來錯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時話總攤開來說就好了,說了後面的自然也就有理由。
“忘了跟你說一聲了,我還有兩個娘子,花月影還有水靜兒,你聽說了吧。”梁山一臉得意,就差晃腦袋了,“就在前不久,她們都突破元嬰期了。”
姬康目光微凜。
“你知道她們爲什麼能夠在世間突破元嬰期,而且是在俗世嗎?”梁山停頓了一下,然後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那都是因爲我。”
姬康不怒反笑起來,有意思。
聰明人說話不用直說,他自然明白梁山的意思,自指自己是“大氣運”者,潛臺詞就是:你動動我試試?!
一直以來,姬康並未把梁山放在心上,那些針對梁山的事情也都是陽明聖子他們很熱心地去做。
姬康不想直接沾染這些,於是樂見其成,後來派慕容博到聖劍堂出任內門院長,倒是有些刻意針對,不過這都不算什麼。
如今想來,那些所謂的打壓恐怕未必起了什麼作用,相反,反而給了他不少動力。
就如他所言,正因爲陽明聖子想對付他,才讓他陰差陽錯與花間堂的聖女花月影有了關聯。慕容博多少對梁山貶到世俗間建康城是出力的,姬康並不知道這是聖劍堂掌教崔機一力安排的。
而他到建康城之前僅僅是金丹期初階,現在卻是金丹期高階,進速之快,也是夠讓人瞠目結舌的了。
姬康現在正視梁山了,而這也意味着,他要親自出手。
之前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爲無論是陽明聖子還是慕容博,他們的氣運都比不上梁山。這是先天的不足,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陰謀陽謀使出來,不過是推了他一把而已。
環顧正清派福地,氣運之強能超過自己可能就是祝輕雲,正因爲這樣,姬康才千方百計地要與祝輕雲結成道侶。
姬康決定親自對付梁山,而且是堂堂正正,就像是俗世間兩個男人構成的情場一般。
梁山是擁有大氣運者,但決定不會強過自己。
就境界,梁山還是金丹期高階。之前進階速度快,容易,到後面就會加倍的難,突破金丹固然能贏得衆多修士的尊敬,但對於正清派這等福地的修士而言,他們心目中元嬰期纔算是修道的開始。
姬康心裡有一個他自己都不太願意承認的預測,那就是祝輕雲日後可能在修道這條路上走得比他還要遠。在這樣一種的情況下,梁山就是祝輕雲的魔障。當姬康明白這點的時候,那就一定也不妨礙他做出決定了。
姬康要做的很簡單,那就是用自己的氣運徹底碾壓對方,讓他完全沒有話說。
“太子來就是跟我說這些?”
梁山有些『露』怯了。
太子氣場之大,即便是梁山長時間撐下來有些吃不住。他本來想沉默到底,不想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
“不久之後,派內會再派人進入魔煉之地,樑師弟可作爲嚮導。”
梁山面『色』不好起來,道:“魔女煉化了九幽之泉,還派人進去,那不是送死嗎?”
“這個不必擔心,魔女羽釋天要徹底煉化還需要時日,現在去正當時。”
“太子也去嗎?”梁山目光灼灼。
“這是自然。”姬康灑然笑道,說罷轉身徑直離去。
梁山面『色』發白,這一刻,感覺到姬康堅定的殺心。
看來要把自己再弄進魔煉之地,隨便打發到哪個大魔頭巢『穴』裡,這樣不用他動手,自己就要完蛋了。
望着那縷飛行天上的『逼』人的亮光,梁山腰桿忽然挺直,心道,幾位魔尊也都見識過,魔女羽釋天的厲害也領教過,自己又有黑僵珠這一如意寶珠,就算再去魔煉之地,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
來吧,小子!有什麼手段儘管使過來!梁山心中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