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眼睛裡只看到宜妃,落在阮籍匡眼裡,自然是另外一番意味。
“你日後的修行,至少比這個胖子要強。”梁山說道。
在梁山看來,現在金陵學宮的學員們還是要差一些,畢竟有各修真堂在,世俗界的修煉天才都被網羅的差不多,像宜妃這等好資質而漏網的,算是極罕見的。
梁山還看出,阮籍匡突破元嬰期其實是靠宜妃,她只要重修純陰之身,日後修行可謂一日千里。
長遠來看,金陵學宮作爲一個教育機構,若干年後沒有出一兩個在修真界叫響的傑出弟子,那就沒有吸引力。
因爲這個,梁山纔像餓狼一般盯上宜妃。
阮籍匡顯然誤解了,他現在已經知道對面這小白臉修爲遠高於他,按照他以往趨利避害的習慣,那是掉頭就走的,但是,他卻走不了。
他一走,他心愛的娘子宜妃就要落入“魔掌”。什麼以修行爲名,不過是用崇高的名義行齷齪卑鄙之事而已。
懵懵懂懂的,如同白紙一般的宜妃,可是要遭殃!
不!
絕對不能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掉入火坑。
就在一瞬間,阮籍匡心裡涌動着遺忘了許久的熱血與衝動,上前一步,衝着梁山義正言辭地大吼道:“放開她!”
梁山聞言一愣,看向阮籍匡。
阮籍匡這一嗓子,勾起梁山許多回憶。
前世梁山少年時雖是一個混混,卻也是一個有底線的混混,看到巷子裡三四個流裡流氣的傢伙騷擾少女,他也是這樣義正言辭的大吼,神色幾乎一般無二。
梁山笑了,這是當自己是惡霸了。
“老阮,你不能一錯再錯。”馬德意連忙大聲說道。
“娘子,我們走!天地之大,還沒有我們去的地方?”
宜妃卻沒有動。一雙明眸望着梁山,內心深處居然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告訴她:留下來!留下來!
見宜妃沒有動靜,阮籍匡臉色變白,身子開始發抖……再沒有方纔那副不可一世猖狂的模樣。
“阮籍匡是吧。”梁山忽然掉轉頭,對阮籍匡說道。
阮籍匡嚇了一跳,直接退後三步,發現自己氣勢弱。立刻又挺起大肚腩,死撐着。
“突破元嬰期。很了不起是吧。”
“沒有。”
“就可以小看天下修士是吧。”
“沒有!”阮籍匡晃着大腦袋。
“就可以回來在過去的熟人面前耀武揚威一番是吧。”
“真沒有!”阮籍匡快哭了。
小白臉一步一句話,如泰山壓頂一般的氣勢碾壓過來,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差距太大了,這就是渡劫期之威啊。
不對,放眼整個修真界,有幾個渡劫期啊?就連掌教也不是啊,怎麼這麼一個骨齡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就能突破渡劫期了,這是修真界古往今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啊。
可是,如果他不是渡劫期修爲。如何能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梁山回過頭,對着馬德意等人說道:“得意就猖狂,你們要引以爲戒。”
阮籍匡頓感一陣羞惱,這是拿自己當反面教材,一時間“一走了之”的念頭更加堅定,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像是知道阮籍匡心思一般。梁山揮了揮手,道:“你可以走,但是,她要留下!”
話音落地,阮籍匡身上如山一般的壓力頓時消除,四肢恢復自由。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阮籍匡幾乎怒吼說道。
就在一瞬間。他又轉變念頭。他太愛娘子了,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離去?
“老馬,跟這胖子捋捋,免得他出去丟人。”梁山說道。
馬德意上前一步,道:“老阮,看來你是剛剛出來就到這了,不知道現如今修真的形勢。”
“什麼形勢?”
馬德意的確是個善於做思想工作的。簡單幾句就把修真界的新形勢介紹了一遍。
第一,現在是修真末世。第二,就在前不久剛剛舉辦的華陽宮會,欲統一整個修真界渡劫期高手逍遙君敗在老阮你面前這小白臉手中。第三,玄門老祖親自下界來對付這小白臉,最終被小白臉逃脫。
馬德意說話有些誇張,逍遙君是被柳乘風捏死的,不過樑山與逍遙君戰得旗鼓相當倒是真的,而且現在梁山是純陽期修爲,說能戰勝逍遙君,倒也不誇張。
阮籍匡是老牌金丹高階修爲,對修真界的一些人和事還是知曉的。逍遙君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大抵是心裡有數的。至於傳說中的玄門老祖柳乘風,那更是敬仰的人物。眼前的小白臉,居然從柳乘風手中逃脫,這可不僅僅是因爲他有一個九天玄女轉世娘子就能解釋的。
然後花間堂現任掌教花月影是他娘子,水月堂掌教的兩個女兒,修真界最璀璨的兩顆明珠是他娘子,哇……阮籍匡忽然生出我輩之中前輩的念頭,就勾女的手段而言,可比自己厲害得多了。
這樣一個理應活在傳說中的人物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剛纔自己還不要命地想出手“教訓”他,想到這,阮籍匡就覺得兩腿開始發顫了。
“不說別的,喬佳宜你該聽說了吧,是樑長老的娘子,忠勇王府的郡主,樑長老孃子,這可是一個是帝都第一美女,一個是皇室第一美女。”
阮籍匡在金陵城混了三四十年,如何沒聽說過喬佳宜與劉俏兒的名頭?可以說,相比花月影、水靜兒、水柔兒,喬佳宜與劉俏兒兩個給他心頭造成的震撼更加直觀。
喬佳宜他是見過的,當時心裡自然抱着一些瀟灑修士遇佳人的秦淮橋段的,但是一見之下,見鬼了,身爲金丹期高階的他居然生出“配不上對方”的念頭。
阮籍匡三番五次鼓起勇氣,可是一見到喬佳宜,那些念頭就自然垮塌,點滴不存。
修真界最美的美女歸了他,世俗界最美的美女歸來他,真是我輩中人中的傳奇人物,高山仰止啊。
阮籍匡一念轉過來,臉上忽然露出激動興奮之色,上前一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弟子言行無狀,請長老責罰。”說着,阮籍匡毫不猶豫地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弟子願以戴罪之身,從雜役做起,絕無怨言。”
前後轉變如此迅速,而且能做到流暢,旁人心中居然沒有產生突兀感,梁山禁不住看了阮籍匡一眼,心道這胖子也算是妙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