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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的世界,一片迷濛,不辨東南西北,只見到正中央處憑空懸立着一幅高大的卷軸,直直地垂落下來。卷軸上似乎寫着很多字,只是大都黯淡着,看不清楚模樣。
噼啪
一聲輕響,上面最開頭的三個字驟然大放光明,熠熠閃亮,遠遠就可以見到,那是“太上有”三個字。
字字如拳頭大小,光彩流溢,直如三盞明燈,可照耀入人的內心深處一般……
陳劍臣倏爾睜開眼睛,一抹微笑從嘴角流溢而出——某些事情,果如預料般生着。
……
人在學院,出入不易,但消息流通卻甚爲快捷,每天都有不少八卦新聞在學員之間流傳着,其中,王復宛如個小報記者。
這一天,王復神化化地又打聽到了一道勁爆新聞:鑑江灘上的那棵參天神樹,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
據說那一夜,行雷閃電,大雨傾盆,十分狂亂。而第二天後,就有人現那棵能牽姻緣的神樹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枝帶葉,拔根而起,只在原地留下一口巨大的深坑。人們問起樹神廟的廟祝,廟祝卻茫然回答他睡得很死,什麼狀況都沒有現。
於是,各樣傳聞甚囂其上,很多人都認爲神樹修煉千年,終於得了仙道,飛昇上天做逍遙神仙了……
這些傳聞越傳越玄,甚至驚動了江州府衙,官府方面考察完現場後,當即拍板,決定出資在樹坑之上建造一座輝煌的樹神廟,以供人敬奉參拜。
鑑江灘上忙成一團,一派熱火朝天的模樣。
人羣熙攘之外,卻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位身形昂藏的虯鬚漢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附近一座山坡之上。
濃眉、方鼻、鬍鬚根根似鐵,繞着下巴一圈兒,看上去,猶如一把鐵刷子。
除了這副奇特的相貌,他身後揹負的那口寬大的劍匣也足以令人膽寒,黑黝黝的劍柄足有半尺長,不知用什麼材料打造而成,十分沉重的樣子。
漢子清冷的目光掃過下方的鑑江灘,如指濃眉微微一皺,隨即,目光似乎能穿透虛空,轉移到了遠方。
那遠方,屹立着孤傲崚嶒的筆架山
“元嬰出竅,神體分離麼?”
漢子驀然喃喃自語,稍一沉吟,轉身下坡而去:“此妖修煉近千年,已達元嬰之境……只是,那又如何,他日相遇,吾必斬之……”
……
王復帶來的消息讓陳劍臣有些動容,慢慢思索着,似乎捕捉到了一些隱藏在深處的東西,只是仍然無法明確。莫名地又想起熒幕上那位半男扮女的樹妖姥姥,難道,真是這麼巧?
只是對方已經走了,走的緣故肯定不會是爲了自己留下的那一個“題”字,而是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不過這一次激,直接凝練出了兩道正氣,卻讓陳劍臣更確切地把握到《三立真章》的升級竅門。
正邪之爭,必爭而後快也。
隨後幾天,學院裡的學院還在爭辯着關於神樹無端消失的事情,其中很多人都認爲此樹真得成神了,除此以外,別無解釋。至於妖魔之說,在學院內卻屬於忌諱,不得輕易議論出口。
對於這些爭辯,陳劍臣一概不參與,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數着日子,快要到筆墨寄賣的期限了,他便一個人請假出院,到雪泥齋去看看情況如何。
雪泥齋一如既往的門庭若市,生意紅火,陳劍臣走進去,一眼就看見自己那幅“一蓑煙雨任平生”仍然一動不動地掛在牆壁上。
李掌櫃見他來了,不鹹不淡地道:“陳公子,你這幅字倒有兩個人問過,不過都嫌價錢太高,你看要不要修改協議,降一降?”
陳劍臣回答道:“不了,能賣就賣,不賣也罷。”
說完,走了出去。
後面李掌櫃心裡暗罵:一介窮生,不懂變通轉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再有兩天就到期了,賣不出去,你就拿回去當廢紙。哼,到了那時,你也別想再拿筆墨來寄賣了,白白浪費店鋪的位置……
如此想着,他又跑回櫃檯上去。
陳劍臣出到外面,並不想這麼早返回學院,便信步在城中街道上走着。
街道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非常熱鬧。
看着這繁華的景象,陳劍臣佇立許久,感受周圍那喧囂的氛圍,剎那間竟恍若夢中,非常的不真實。
“陳公子,陳公子……”
一陣叫喊把陳劍臣警醒,他一回頭,就見到雪泥齋的李掌櫃正邁着大步趕來,嘴裡大喊着。
陳劍臣一怔,不明所以。
李掌櫃卻已衝到他面前,喘着粗氣道:“陳公子,原來你在這裡,讓老夫好找。”
陳劍臣問道:“李掌櫃,有什麼事?”
李掌櫃卻不由分說,拉着他就走:“你趕緊跟我回店,你那幅字,有人看中了。”
一幅字而已,就算有顧客願意購買,但也不至於讓李掌櫃如此大陣仗,眼巴巴親自奔出來找人?
陳劍臣心下便有些納悶。
等回到雪泥齋時才現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原來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位衣着華貴的老員外進了雪泥齋,一看就看中陳劍臣的那幅字,掏錢買了下來。那老員外還評價說道“陳劍臣的字,值五百文,但上面題的詞卻遠不止一貫,要請陳劍臣把完整一詞寫成字墨,他願意十錠銀元寶購買。”
十錠銀元寶,對於李掌櫃來說算是一大筆生意了,他起碼能抽成五百文錢,事關己身利益,其哪裡會怠慢?立刻奔出來要把陳劍臣找回去,渾然把先前對陳劍臣的不屑腹誹拋之腦後。
話說,他可不會跟錢過不去的。
十錠銀元寶的生意,足以進入雪泥齋一樓的貴客廂房裡商談了。
在房中,陳劍臣見到了那老員外,其年齡約莫在五十開外,中等身材,眉目慈祥,舉止十分雍容,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俗的人物。
雙方見過禮,老員外自稱複姓皇甫,蘇州人氏,因來江州做生意,路過雪泥齋進來看看,卻意外看到陳劍臣這一幅字,很是喜歡,故想出高價請陳劍臣寫出完整的一詞來。
這般要求,陳劍臣自不會拒絕,反正也是默寫而已。至於協議分成,在路上他已經和李掌櫃討論好了,不會吃虧。
很快,一《定風波》便寫了出來。
皇甫員外拿着,很是歡喜,依約支付了十錠銀子。
事後,皇甫員外忽然對陳劍臣作揖道:“公子年少有爲,信義高潔,老朽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公子到舍下設帳爲先生,管教小女呢?老朽必有厚報。”
他這一句話出來,旁邊的李掌櫃聽得咄咄不已。
皇甫員外出手豪闊,定然爲大富之家,能到他莊上做先生,待遇可比李掌櫃這個畫店掌櫃好多了,甚至比在私塾或者官學裡當先生都要好。
陳劍臣何德何能,年紀輕輕,居然就有富家翁請他去當先生了,教的還是大家閨秀。
這般想着,李掌櫃莫名地眼熱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