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秀堅定的站在陳懿身旁,國王和王后暫時不做計較,大不了等離開的時候,以死相逼,就不信女兒心腸是石頭做的。
說實話,連徒弟們都看不下去了,師父這次表現的決絕令他們十分意外,一陌生女子,硬是將其帶走,而不加以勸說,不像是和尚的作風。
落座之後,沉悶良久,雙方都拉着臉不說話,好似都在賭氣。
還是王后率先打破陳懿,硬擠出一絲笑容,想要緩和局面,玩笑口吻說道:“不久前我做了個夢,這會兒還記憶猶新。夢中啊,我走在一處鳥語花香之地,突然出來兩頭白熊,衝着我就撲了過來,直到現在還覺得肚子疼呢。”
王后拍打着結實的胸脯,表示後怕。夢嘛,多半是無厘頭的,國王也沒當真,沒好氣說道:“那便是兩個攔路石,對應現實,便是女兒和聖僧吧!”
“我師父替你國除害,你竟敢如此說他!”孫悟空瞪起眼睛,一拳砸向室內一根石柱,轟隆一聲,斷了。
國王臉上變了色,但唯一的女兒就要離開,還是故作淡定的辯解:“我說的沒錯,我已近中年,卻無後人,一心想要招贅駙馬或者將王位傳給女兒,可是魁秀要走,聖僧附和,這不是要毀了我龍子國嗎?”
“陛下,這都怪我,嫁給你之後,只生養了魁秀。”王后面帶黯然,心中早有悔意,但到了現在依然不肯吐口國王納妃,或許應該改變了。
“王后不要內疚,我答應你此生不再納妃,便不會負你。大不了將王位傳給外姓之人,看聖僧之意,龍之子早就不復存在,咱們守候的不過是頭獅子精。”國王看開了,大咧咧說道,眼中卻濺出淚滴,哪裡那麼容易接受。
“父王,母后,人活在世,生帶不來寸縷,死帶不走富貴,還管什麼王位。”魁秀插嘴。
“你個死丫頭,都是你,還敢亂說話!”國王惱怒,揚起巴掌,魁秀揚起小臉,要打就打。王后攔着,又氣又急,一家人吵成一團,難解的疙瘩,而陳懿坐在三者之中,似乎也沒起到好作用。
“諸位,聽我一句如何?”陳懿開口。
“請說!”一家三個異口同聲。
“這個夢境寓意吉祥,實則是個極好的兆頭。”陳懿緩緩道來。
“聖僧,還請詳細說明!”王后有些急切,國王卻不以爲然,忽悠,大忽悠,如果當時有這麼個詞彙的話。
“鳥語花香,其實就是鳳鳴朝陽,花開富貴之意,很明顯,龍子國要託王后之福,壯大富庶。”
陳懿說完,王后也沉默了,太扯了,而且很牽強,“那白熊撲來呢?怎麼解釋?”
不,陳懿擺擺手,“熊,代表強壯,兩隻熊,便是好事成雙。王后忌憚熊,誤以爲是其要傷人,實則是白熊入懷,親近之舉。”
這?王后訕笑兩聲,更牽強了,不過夢中也沒有被兩隻熊吃掉,至於是突襲還是入懷,根本不好說。
徒弟們無語,師父爲了帶走魁秀,真是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坑死人不償命。
然而,陳懿接下來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國王和王后更是激動不已,頭腦發暈。
“兩位人品貴重,養育貴女有功,恕我大膽猜測,天賜良緣,王后這是有了身孕了,而且還是雙胞胎。”
噗!
沙和尚一口茶噴了出去,自覺失態,連忙低下頭,豬八戒也是噤若寒蟬,師父真敢說,走了就得,何必再給人虛無縹緲的希望。
“我,我都三十四歲了,還能再有身孕?”王后暈乎乎問。
“反過來四十三歲,只要身體條件具備,同樣可以受孕,這並不稀奇。”陳懿肯定的說道。
“這太噁心了。”悉娜插了一句嘴,回頭看看七妹,嘿嘿笑道:“也是啊,你都這麼老了,將來也要跟牛郎生養孩兒的。”
“總比你不下蛋強!”七妹沒好氣。
氣氛更加複雜,魁秀高興的手舞足蹈,“哈哈,我就要兩個弟弟了。太好了,有他們盡孝跟前,我就能離開。”
“胡說!”國王還是比較理智的,“哪裡那麼巧,就有了身孕。而且,我與王后多年無子,這個節骨眼便有了雙胞孩兒,讓人想不通。”
言外之意,是陳懿的推托之詞。畢竟就算昨天真的有了身孕,那也得二十天之後才能測出來,等取經隊伍走到了天邊,還能找他們算賬去?
“這個不難證明。”陳懿正色道:“陛下,我願留在此地爲國王王后誦經祈福,一個月後,若是王后有孕,我便帶走魁秀。”
“如果沒有呢?”國王有些失望的問道,其實他也是希望能再生個親生兒子的。
“如果沒有,我便留在此地,魁秀公主不答應我單獨離開,絕不走。”陳懿朗聲道。
“可否簽字畫押?”
“沒問題!”
得到了保障,國王和王后終於露出笑臉,國王習慣性的摟住媳婦肩膀,卻被她一把推開,“別動了胎氣。”
“哈哈哈,你還真當真了。”國王大笑。
獅駝王還在昏迷之中,由李元寶和程小聖負責看守,講經儀式已經拉開了序幕。所有百姓都必須來聽經,什麼活計都得放下。
一時間,人滿爲患,石陀很是高興,把路上辛苦抄寫的佛經分發下去。
沒有信仰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隨意描繪,應該更爲簡單,但是龍子國臣民盲目自大,而且文化水平偏低,對於這些拗口的佛理,視若天書。
“石長老,這個詞念什麼?”
“涅槃!”
“什麼意思?”
“油枯燈盡,與世長眠。”
“就是死了唄?”一名百姓撓頭道,“幹嘛還要去捏盤子,這風俗真奇怪。”
“不是捏盤子,是涅槃,對死的隱晦說法。”石陀耐心解釋。
“石長老,都說佛國淨土是小鳥唱歌,黃金鋪路是真的嗎?”又一人問。
“是的。”
嗖!那人猛然站起,直直跳下懸崖,好在此處有保護,又被彈了回來,還嚷嚷再跳下去。石陀連忙喊住他,“你這是做什麼?”
“死了能這麼享受,還活着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