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辰此次是主動向父皇請命,要求親自帶兵出征塞外。
上輩子是蠻族主動進攻,然後父皇派他去塞外,是對他的考驗也是磨礪。
蠻族爲了搶佔塞外能夠種植糧食的土地,妄圖入侵君國,因爲他們需要君國的土地來養活自己的人。
然而,作爲君國太子,對君澤辰而言,君國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容侵犯,分毫不讓。
因爲君國的土地,同樣養育着每一位君國的黎民百姓。
塞外。
漫天黃土飛揚,狂風呼嘯,風聲蕭蕭如泣如訴。
君澤辰提前了幾個月精心佈局,未雨綢繆。
終於,在蠻族發動第一次侵略時,他的佈局發揮了作用,君國軍隊勢如破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蠻族狠狠地打回了他們的腹地。
蠻族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次入侵。
這輩子,君澤辰也特意巧妙地避開了幾個可能與凌悅相遇的節點。
他不想與她相遇,也希望沒有遇見自己的凌悅,能夠在別處過上更好的生活。
一日,君澤辰身着一身簡單質樸的普通衣袍,獨自一人騎上駿馬,準備去觀察蠻族靠近君國的地勢地形。
君國之前之所以一直沒有徹底收復蠻族,其中有着諸多緣由。
一個是,蠻族所處的地域實在是資源匱乏,土地貧瘠。即使將其收歸君國所有,短期內也只是增加君國的負擔與壓力。
另一個原因則是,蠻族之人向來野蠻未開化,難以馴化。
在物資極度匱乏、土地貧瘠的地界上,他們甚至能夠生吃獸肉,這種野蠻的行徑與君國的禮儀文化格格不入,實在難以相融。
所以,一直以來,塞外都有君國的軍隊常年派兵駐守,不敢有絲毫懈怠,只因不知何時,蠻族就會突然發動進攻。
而上輩子,君澤辰解決蠻族問題,已是在收復四國之後的幾年之後了。
當時,君澤城直接採取了武力鎮壓的強硬手段,以及實施強權統治。
蠻族之人不講道理,只有當生命受到切實威脅時,他們纔會暫時乖乖聽話。
但是現今,君國的兵力尚顯不足,顯然不能完全支撐起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調度。
而且,蒼狼、月輝等周邊國家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蠢蠢欲動。
君澤辰只能謹慎小心地規劃每一步戰略。
在他看來,蠻族之人雖然勇猛,但智商欠佳。
若是能夠直接阻斷他們進攻君國的道路,那便是再好不過的方法。
君澤辰騎在高大的駿馬之上,身姿挺拔如鬆,目光如炬,仔細打量着這片廣袤荒蕪的土地。
昨日君國軍隊剛剛在此成功擊退了蠻族,放眼望去,顯得極爲荒涼和悽慘。
地上橫亙着不少屬於蠻族的斷壁殘垣,一片破敗景象。
而君國士兵的屍體,都會被活着的同袍戰友帶回去。
他們都是爲了君國浴血奮戰的英雄,他們的奉獻和犧牲,應當被尊重。
君澤辰心中有了初步的想法,隨後輕輕扯動繮繩,掉轉馬頭,準備返回軍帳。
始料未及的是,一個拐角處,竟和凌悅迎面撞了上去。
君澤辰心頭一驚,連忙用力拉緊繮繩,駿馬嘶鳴一聲,高高地擡起前腳,在空中揮舞。
凌悅同樣騎在一匹馬上,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嗔道:“你怎麼回事兒,我差點被你撞到了!”
君澤辰和凌悅是在狹窄的拐角處猛然相碰,所以在那之前,君澤辰絲毫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所幸,他騎馬的速度並不快,才能在瞬間反應過來,迅速收住了馬勢。
君澤辰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深邃如潭水的眼眸,冷冷地看着她。
凌悅對上他的目光後,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
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兇了些?
他生氣了?
“讓開。”
君澤辰薄脣輕啓,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聲音彷彿裹挾着冰霜。
凌悅的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識地側過馬的身子,給君澤辰讓出道路。
君澤辰目不斜視,雙腿輕輕一夾馬腹,駿馬從凌悅身邊徑直走過。
隨後,凌悅似乎鼓足了勇氣,衝着他的背影大聲吼道:“剛剛是你差點撞到我,你那麼兇做什麼!作爲一個男子,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凌悅今日費了好大的勁,才從父親口中得知太子在這裡。
她不想就這樣和太子擦肩而過。
這次太子來塞外帶兵,父親每次回來,都會對太子讚不絕口,誇他少年英傑。
凌悅心中好奇,自然想要見一見。
也許是因爲小時候一直在京城長大,凌悅的審美一直更傾向於京城中溫文爾雅的公子。
而塞外的男子們,性情豪放不羈,長相也大多粗獷豪邁。
凌悅從未對塞外的男子動過心,但是父親卻說她的年齡快到成親的時候了,要着手幫她相看人家。
凌悅也不知爲何,心中極爲不情願。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思,凌悅下定決心一定要見一見這位從京城來的太子。
君澤辰聞言,調轉馬頭,駿馬原地打了個轉。
他雙眸微眯,“你不認識孤?”
他的語氣中帶着質問和威嚴,之所以直接將自己的身份表明,便是希望凌悅能夠知難而退,不要再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凌悅聽見他的自稱,想不知道他的身份都不行。
“你是太子?”
“孤不喜歡任何女子靠近,以後不要再動任何心思在孤的身上。”
君澤辰眼神中透露出冷漠和疏離,直言不諱地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客氣和婉轉。
不管他和凌悅這次相遇是不是巧合,君澤辰都必須將一切可能的萌芽扼殺在搖籃裡。
他神色冷峻,彷彿一座冰山,讓人難以接近。
凌悅臉色有些難看。
“太子殿下即使身份尊貴,也不能說出這般傷人的話吧,更何況今日只是湊巧。”
凌悅低着頭輕聲說道,聲音中帶着委屈和不甘,雙手緊緊握住繮繩。
“以後看見孤,退避三舍。”
君澤辰面無表情地丟下這句話,連看都沒再看凌悅一眼,便決然轉身。
他雙腿一夾馬腹,駿馬揚蹄,疾馳而去。
凌悅呆呆地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挺拔的身姿在夕陽的餘暉下漸行漸遠。
眼神中似乎有一絲迷茫和失落,喃喃自語道:“總覺得不該如此.......”
微風吹起她的髮絲,更添了幾分落寞之感。
-
京城。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花朝節,春風輕拂,繁花似錦。
今年的花朝節,楚茵雪早早地寫了封信送到蘇府,信中的內容便是希望能在花朝節這日與蘇婧瑤一同出去。
蘇婧瑤收到信後,自然是欣然同意。
她們兩人身着華美絢麗的衣裙,行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吆喝聲、歡笑聲此起彼伏。
她們一路吃吃逛逛,好不愜意。
隨後,兩人的腳步邁進了一家裝修精緻的首飾店。
蘇婧瑤漫不經心地在店內踱步,對於這些普通的首飾實在提不起太大的興趣,畢竟她如今的眼光早已被君澤辰養得極爲刁鑽。
楚茵雪卻是興致勃勃,雙眸閃閃發光,開始認真地挑選了起來。
掌櫃眼尖,一看到她們二人身上價值不菲的華服,便知曉這二位定是出身名門的大家小姐,趕忙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兩位小姐喜歡什麼類型的?我帶你們去看看?咱們這店呀,除了一樓還有二樓的首飾,更加精緻奢華呢。”
掌櫃一邊說着,一邊微微躬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楚茵雪一聽二樓還有更好的首飾,瞬間來了興致,連忙轉頭詢問蘇婧瑤的意見。
蘇婧瑤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表示同意。
得到蘇婧瑤的迴應,楚茵雪興奮地拉起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往二樓走去。
蘇婧瑤踏上二樓,眼神隨意地打量了一番。
這二樓的首飾,無論是手鐲、耳環,還是頭飾,的確要比一樓的更加精巧別緻,工藝也更爲精湛。
楚茵雪在二樓逛了一會兒,很快便被一隻天空藍的翡翠手鐲吸引了目光。
手鐲顏色澄澈,宛如萬里無雲的晴空,與她今日所穿的藍色衣裙搭配起來,相得益彰。
“瑤瑤,我喜歡這個。”
楚茵雪將手鐲拿在手中,歡快地跑到蘇婧瑤面前展示。
“嗯,不錯,挺好看的。”
楚茵雪得到了她的肯定,滿心歡喜,隨即便轉頭問旁邊的掌櫃:“掌櫃,這多少錢?”
“小姐真是好眼光,這藍水翡翠種水極高,工藝也是讓當代大家打造,是我們店內排名前幾的手鐲,800兩銀子。”
掌櫃笑着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
楚茵雪聽到掌櫃前面誇讚的話,還很是開心。
然而,當聽到價格是800兩銀子時,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櫻桃小嘴微張。
她一個深閨小姐,每月的份例就只有二十兩銀子,再加上平常過年過節存下來的銀子,雖說咬咬牙800兩也付得起,可是買完這個手鐲,自己的積蓄就所剩無幾,得成窮光蛋了。
楚茵雪的心思全寫在了臉上,蘇婧瑤一眼就看出她囊中羞澀,給身旁的妙雲使了個眼色。
妙雲心領神會,走上前,微笑着對掌櫃說道:“老闆,我隨您去付錢吧。”
掌櫃原本看着身着藍衣的楚茵雪表情僵住,還以爲這單生意要黃了,此刻聽到妙雲的話,頓時喜笑顏開。
連聲道:“好,好,好,隨我來。”
楚茵雪的臉頰微微泛紅,眼神中帶着一絲難爲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蘇婧瑤。
囁嚅道:“這手鐲我不買了,太貴了,你幫我買,我也還不起。”
“這個手鐲是我送你的,當作花朝節的禮物了。”
蘇婧瑤眼神中帶着溫柔的笑意。
沒成想今日還能見到這傲嬌大小姐窘迫的樣子。
“真的?”
蘇婧瑤點頭,隨後走到她面前,將她手中的手鐲拿過來,親自給她戴到了手腕兒上。
“很漂亮,和你相配。”
蘇婧瑤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香氣,如蘭似麝,楚茵雪情不自禁地又往她身邊湊了湊,鼻尖輕輕聳動。
好奇問道:“瑤瑤,你身上爲何這麼香?”
“好聞?”
蘇婧瑤笑着看向楚茵雪。
楚茵雪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然後大膽地張開雙臂抱住蘇婧瑤,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撒嬌道:“你好看,好香,抱着你好舒服。”
“好了,鬆手。”
蘇婧瑤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對於楚茵雪小姑娘般熱烈表達的喜歡,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在意,輕輕推了推楚茵雪。
就在楚茵雪對着蘇婧瑤撒嬌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走進來一位打扮得十分高調的女子。
她身着一襲華麗的錦緞衣裙,裙襬上繡着繁複的花紋,頭上戴着珠翠,整個人顯得貴氣逼人。
女子的臉上帶着一絲驕縱之氣,看起來和她們年紀相仿。
“剛剛掌櫃說,是你把本公主看上的藍水翡翠買走了?”女子眼神不善地盯着蘇婧瑤和楚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