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張羅,氣氛前所未有的熱烈。
有的人還開玩笑說,這麼多好吃的,這是要過年了嗎?
交錢的將錢集中到了一起,派了幾個代表,去副食品商店買吃的。
別的班級看初級班這麼熱鬧,不眼饞是假的。
中級班的班委會也開始商量,要不要和初級班聯合在一起。
這些顧明棠暫時沒時間關注,她得抓緊時間去慕家老爺子那裡。
放學之後,她騎着自行車就奔着衚衕而去。
此時正是金秋十月,馬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梧桐樹,還有些許金黃的葉片掛在枝頭,在陽光的照耀下,整條馬路好像都披上了金色的外衣。
再往前行就是衚衕了,或者枯黃或者嫩綠的藤蔓爬滿了這一片的牆面。
藤蔓的盡頭就是慕老爺子的家。
外面和上次來的時候區別不是很大,但院子裡樹上結滿的金黃的柿子,此時卻一個都看不到了。
估計都給他兒子摘下來了吧。
在門口就能聽到院子裡傳來說話的聲音。
顧明棠敲了敲門,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院子不大,收拾的乾淨利落,再沒有上次來的蕭條。
給顧明棠開門的是一個臉蛋圓圓,大約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和顧明棠禮貌的打了招呼就進了屋子。
顧明棠說自己還要回去做飯就不進屋了。慕老爺子也沒猶豫,就在院子裡跟顧明棠說了他的人查到的關於向衛星和馬光這段時間的事兒。
顧明棠謝過老爺子之後告辭離開,騎着自行車穿行在這片帶有濃重歷史色彩的衚衕。
心裡卻在想,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兒呢?
首先就是向衛星捱打的事兒。
這的確是事實。
兩個人因爲工作的事兒打到了一起。
馬光應該是有顧忌,沒怎麼敢還手。
但即便如此也踹了向衛星好幾腳。
然後馬光臉上也被撓了好幾道,到現在還不敢出門。
倆人生活很艱難。
主要是他們兩個都在家裡停職反省。
也沒說讓他們上班,但也沒說開除,估計都是在看常雲什麼態度。
但討厭這兩個人的人也很多。
不過他們手裡沒人命,也沒搶過東西,也沒有貪污什麼東西,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過得這麼貧困。
那馬光也是如此。
因爲停職了,工資也不發了,也沒有票了,這個月的糧食也沒有錢去買了。
還是馬光厚着臉皮從同樣被停職的兄弟那裡借了五十斤玉米麪。
兩人有一個兒子,今年五歲,不知道自己外婆是誰。
常雲恢復工作之後,也從來沒說要見這個外孫。
這兩人原先都是鋼鐵廠的職工。
如今住的房子也是鋼鐵廠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給收回來。
估計現在也都是在觀望狀態。
畢竟常雲的身份不一般。 可問題就是,向衛星和常雲已經斷絕了母女關係。
顧明棠又特意問了慕老爺子,這兩個人可曾迫害過什麼人,導致別人有什麼不良的後果,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絕對不會伸手的。
慕老爺子調查的很仔細,肯定的告訴顧明棠:沒有。
怎麼說呢,應該是那股濁流中的一股清流。
就是堅持自己理想的那種。
現在三觀被打碎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重組了。
有了解決不了的問題,顧明棠就去找了學校的宋主任。
當然不可能說對方的名字,只是說心中的疑惑。
這麼一大部分人不是小數字。
以後該怎麼對待他們?
尤其是像馬光這樣的。
宋老師到是眼睛一亮,跟顧明棠說,“最近我們開會,其實也研究過這個問題,這類人挺多,唯一的辦法就是開除公職,可問題來了,他們罪不至死,就要在社會上生活,將他們都扔給社會,那對社會來講是不是一個包袱,或者,是不是又多了很多不穩定的因素呢,明天我們專門有一堂課討論這個問題。”
“開除公職已經是必然的,要不然無法服衆,但現在的情況是,還有大量的知青返城,很多都找不到工作,就業前景一點都不樂觀,說起來我們現在能提供的就業崗位還是太少了。”
就是這個問題,所以這次大會之後,應該就會全面放開,鼓勵個體經濟,鼓勵自謀出路。
但話又說回來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做買賣,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站在街頭賣東西的。
比如向衛星那樣的,能拉下這個臉子嗎?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顧明棠倒是不介意幫忙的。
宋老師果然專門爲此開了一堂課,但一直到下課結束,也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給他們提供重新就業的崗位。
這說起來輕鬆,哪有那麼容易?
現在都是接班制,父母退休了,空出來的位置都是子女頂替,而且有的人家都五六個子女,爭爭搶搶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爲此鬧矛盾。
哪裡可能給外人?
宋老師統計了一下,包括返城的知青,待業在家的,沒有收入的竟然有十多萬人。
這是初步統計的,還不包括一些沒報備的。
顧明棠覺得自己的五香瓜子廠,或許可以開始籌辦起來。
也不用調研,來的時候陸涼州就帶她走了一大圈,賣炒乾貨的副食品商店不少,味道也不錯。
不過還真就沒有五香瓜子。
都是原味的。
顧明棠給周縣打電話諮詢的,就是關於辦廠子的事兒。
周縣都驚呆了。
現在這一大攤子還不夠你顧明棠忙的嗎?
你還要開什麼五香瓜子廠?
他倒是知道,去年冬天人家顧明棠還有他的小兒子,靠着五香瓜子也沒少賺錢,甚至還衍生出了茶葉蛋。
如今五香瓜子倒是沒有,但茶葉蛋火車站門口就有賣的。
據說是顧明棠將茶葉蛋配方賣給了兒子,兒子又將配方賣給了他的一個兄弟。
反正顧明棠和兒子也沒吃虧,但也沒佔多大便宜。
明顯的,茶葉蛋也是個長久的買賣。
很多東西就隔着一層窗戶紙,但你要是不捅破,你就永遠都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所謂的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大抵就是這個道理了。
周縣就問顧明棠,“真要想辦廠子,打算在哪裡做廠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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