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結束後,人潮逐漸散開,各家打道回府。
但沈軒宇不知所蹤。
沈青雉費神地按了按眉心:“軒宇呢?可有他線索?”
“大小姐,卑職帶人找了好幾遍,可二少爺不知所蹤,這可如何是好?”
侯府侍衛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大活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侍衛們生怕他遭遇不測。
“繼續找!他一定還在這附近!”
沈青雉話纔剛落,就聽一陣怒吼聲響起。
“沈軒宇,你敢?!”
沈青雉循聲一看,就見林瑞峰怒髮衝冠,此刻氣得渾身直髮抖。
旁邊山石嶙峋,一名容貌俊秀的錦衣少年提着把短刀,那刀刃滴着血,他手上、臉上,也全部濺滿了鮮血。
而他腳下是一片血泊,一名少女渾身是血慘不堪言,那竟然是林雨柔!
林瑞峰飛身而至,一掌扇飛沈軒宇。
“你這個瘋子,我林瑞峰與你不共戴天!”
沈軒宇被一掌重創,他脣邊溢出血跡,卻陰狠冷笑。
“你們林家少在這裡裝無辜,我長姐方纔險些被毒殺,一定是你們林家下的手!”
他以爲那支毒箭是林雨柔找人放的。
“你放屁!”林瑞峰一臉怒色:“沈青雉得罪過的人多如牛毛,想弄死她的數之不盡。沈軒宇,你敢對我妹妹下手,我饒不了你。上,拿下他!”
林瑞峰臉面森寒,護衛們一哄而上。
沈軒宇眼光一沉。
可惜了,早知道就該多帶幾個人,沒能弄死林雨柔,他很是不甘心。
“軒宇!”突然一抹紅衣衝過來:“你怎樣?是不是心口疼?傷的重不重?”
“長姐,快看,我幫你報仇了!”
看見沈青雉,邪氣的少年一掃陰霾,興高采烈地指着林雨柔,做出一副邀功的驕傲樣。
沈青雉擰緊了眉心,回眸看向另一頭。
林瑞峰殺意縱橫,可沈青雉帶來的侍衛全是侯府精兵,不可力敵。他冷着臉抱起林雨柔。
“沈青雉,沈軒宇!你們姐弟作惡多端,我林瑞峰今日在此發誓,與你們勢不兩立!”
說完這話,林瑞峰扭頭就走。他臨走時還呼喝着,讓人儘快幫林雨柔請郎中。
沈青雉見此,不禁沉悶地吐出濁氣。
“走吧,咱們也回去!”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論起權勢,尚書府比不上侯府。但今日出了這種事,看林瑞峰那樣是想追究到底,這仇算是結定了。
不過……
沈青雉銳利地眯了一下眼。
結仇又如何?
之前那毒箭意欲取楚傾玄性命,但那恐怕不是林雨柔乾的。然而竹林之中,曾有十幾名殺手行刺她,若不出所料,那肯定是林家的手筆。
林瑞峰想與她算賬?正好,她也想與林家算算賬!
“讓人查查這個。”
沈青雉從懷裡摸出一物,正是她從殺手身上搜出的令牌。
……
“咚,咚,咚!!”
宮門口,當沉重的擂鼓聲悶悶響起,附近百姓一臉驚訝。
“那不是尚書府的大公子嗎?”
“他竟然在敲登聞鼓,難道是想告御狀!?”
此刻正值烈日當天,林瑞峰三敲登聞鼓,而後一撩長袍下襬,咚地一聲跪在了宮門前。
“武安侯府欺人太甚,臣子林瑞峰,求皇上爲我尚書府做主!!”
林瑞峰擲地有聲,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麼?武安侯府?那侯府又造了什麼孽!?”
……
侯府這邊,沈青雉喊來郎中爲沈軒宇醫治。
這孩子之前捱了林瑞峰一掌,被打斷一根肋骨,受了不輕的內傷。
一名下人匆匆來報:“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那林瑞峰三敲登聞鼓,正跪在宮門口!”
“豈有此理!”沈軒宇本是躺在牀榻上,聞言驚坐起。
“他們尚書府想害長姐,我都沒有告御狀,那林瑞峰又是哪來的臉?”
沈軒宇憤憤,一臉不屑。
“再說了,這纔多大點事兒?我不過是挑斷那林雨柔的手筋腳筋而已,林瑞峰至於小題大做麼?”
至於?太至於了!
沈青雉險些氣笑,“你還敢講?你險些弄死林雨柔,尚書府比不上侯府,但林瑞峰身爲林雨柔兄長,他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而若想討回公道,就只能指望皇家,這在她意料之中。
“那難道我不該這麼做?”沈軒宇悶悶問。只要一想起,長姐曾險些沒命,他心裡就後怕不已。
他不後悔,就算重來一次,依然照做不誤!
“少在那兒胡思亂想。”沈青雉看出他鑽牛角尖,眯眼冷靜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尚書府出手在先,便別怪我們回以雷霆報復。在這件事情上,你沒有錯。”
“那長姐爲何要說我?”沈軒宇越發委屈。
沈青雉寬容又柔和地望他一眼,“我是覺得你行事莽撞,太不謹慎。”
誠然侯府勢大,可畢竟並非天下第一,上頭還壓着皇權。
庶弟這脾氣,一火起來不管不顧,可假若他今日得罪的不是尚書府,而是招惹了更有權勢的主兒,介時又該如何?
他這性子,若再不改一改,遲早有天得坑死他自己。
“大小姐,宮裡來人了。”這時府管家輕聲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