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柔的確把丁全的墳挖出來了,可她那是爲了確定丁全的真正死因。
而且,他們當時走的時候,明明將墳復原了。爲什麼現在丁全的屍體會不翼而飛?
桑卿柔回過神,見母親正審視着自己,不免心裡發虛,立即看向了他處。
金玉顏一雙火眼金睛,怎會瞧不出端倪?只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四處看了看,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桑卿柔只好跟在金玉顏身後,一路,她才發現,去往的竟是自己的西苑。
到了屋子裡,金玉顏摒除左右,讓如玉守在門外,屋裡就只剩下她們母女倆。
金玉顏一臉嚴肅看着桑卿柔:“現在沒有其他人,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丁全的事,到底怎麼回事?當真是你所爲?”
桑卿柔還是第一次被金玉顏質疑,她看着金玉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要騙我!我要聽實話。到底,丁全的墳是不是被你挖的?”
桑卿柔深知金玉顏對自己的感情,她也不想欺騙金玉顏,只好點點頭。
金玉顏愕然,憤怒地看着桑卿柔:“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就算你受了傷毀了容,受到了刺激,性情大變。可你怎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丁全不過是個普通的下人,人都已經死了,你爲什麼連屍體都不肯放過?丁全究竟得罪了你哪裡?”
“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你想存心隱瞞些什麼,爲何要去動丁全的屍首?他都已經入土爲安了,你還要將其挖出來。爲娘真看不懂你存的是何種心思,有時候,我真覺得,你越來越陌生,不像是我的女兒。”
面對金玉顏的質問,桑卿柔無從解釋。若是說出事實,金玉顏無法接受。若是編故事,那就是在欺騙她,兩者都是她不願意做的。
“您聽我說完好嗎?我是去挖了丁全的墳,可是我沒有偷走他的屍體。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他的真正死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找宸王過來對峙。”
“宸王?他跟你一起去的?”
見桑卿柔點頭,金玉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堂堂宸王,怎會做如此荒唐的事情?
“那丁全的屍體……”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當天晚上,我們明明將丁全的墳復原了。爲什麼,丁全的屍首會不翼而飛?”
金玉顏也覺得奇怪,不過是一個下人的屍首,都已經下葬了,還要挖出來?對方和丁全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對他?
“你如何斷定,丁全不是自殺的?”
“母親不覺得,丁全的遺書寫得太好了嗎?丁全根本沒念過什麼書,怎麼會準備一份這麼完美的遺書?還有,我檢查丁全屍體的時候發現,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兩條勒痕,其中一條,就是死前造成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金玉顏越聽越糊塗,勒痕不都是死前造成的嗎?
桑卿柔耐心向金玉顏解釋,勒痕有兩種,生前造成,死後留下。顏色上是有區別的,而且,留下的痕跡也有不同。
放下屍體的人說,丁全是用自己的腰帶自殺的。腰帶是屬於布帶,根本不會在丁全的脖子上留下有花紋的勒痕。她自己查看過了,那花紋,和麻繩的花紋是一樣的。
兩條勒痕,區別明顯。
這些證據足以說明,丁全不是自殺。而是被人從後面勒死以後,再用腰帶掛在了房樑上。
“我在丁全的指甲縫裡找到了帶血的皮屑,可我檢查丁全屍體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身上留有抓痕。所以,很可能,丁全臨死前在兇手身上留下的抓痕,那便是證據。”
“單憑抓痕,並不能證明什麼。兇手完全可以說,是自己不小心抓到的。”
這正是桑卿柔最爲難的地方,她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丁全留下的信息有限,她本想再去看看,誰知道,丁全的屍首竟然不見了。
看來,很可能是兇手察覺不對勁,擔心有人會從丁全的屍體上找到蛛絲馬跡,乾脆把丁全的屍體偷走。
可是,對方爲什麼不直接毀屍滅跡呢?
對此,桑卿柔百思不得其解。
桑卿柔的分析頭頭是道,每句話都帶着強大的說服力,金玉顏歎服之外,慢慢反應過來。她不曾記得,女兒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曾經,桑卿柔可是個極爲愛乾淨的人。就算看見了死掉的小動物,也會覺得頭暈噁心。爲什麼現在的她,竟然敢去挖墳查驗屍體?好像,這些事都像吃飯喝水一樣普通。
金玉顏疑惑地打量着桑卿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母親,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
金玉顏遲疑了一下,見桑卿柔要碰自己,警惕地往後退了去。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我的女兒?”
桑卿柔一怔,難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不成?
“母親,你在說什麼?我這麼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不是你的女兒,還能是誰?”
“我的女兒怎麼會查驗屍體?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學會的?你不僅懂得藥,知道治病,還會查驗屍體,性情喜好也和以前完全不同。我不得不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你不是她!你把我的女兒藏到哪裡去了?將你的面具揭下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人冒充的!”
金玉顏突然撲上去,要摘下桑卿柔的面具。桑卿柔大驚,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只是,金玉顏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所謂的面具。她呆愣地看着桑卿柔,始終不敢相信。
“面具!你的面具呢?”
“母親,我就是桑卿柔。如果我要冒充,我就應該極力模仿,而不是露出這麼多破綻。不是嗎?我只是想幫你,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如果你不信,隨便你要用什麼方法來證明我的身份,我都接受。”
金玉顏怔怔地看着桑卿柔,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說你是我的女兒,那好,把衣服脫了,我只要看一眼,便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兒。”
桑卿柔皺起了眉頭:“現在?”
“當然是現在!怎麼,你不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