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桑誠淵就沒有讓大家在大廳吃飯,而是各自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吃。而他特地告訴廚房的人,他今天晚上要在柳姨娘那吃晚飯,當晚就不走了。
金玉顏樂得清閒,總算有了些時間能單獨陪着女兒吃飯,看她傷成這樣,金玉顏親自下廚做了些補身體的藥膳,陪着桑卿柔一同用晚飯。
卿柔看母親一點都不着急,這可有些不太像母親的風格,便問了一句:“父親去了柳氏那用晚飯,晚上也不會回來,母親怎麼看起來還挺開心的。你就不會吃醋嗎?”
金玉顏看了看女兒,笑着說道:“柳氏入府也不是一兩天,我若是吃醋,怎能活到今日?更何況,你父親今天過去吃飯,早就跟我說過了。他可是去辦正經事,我自然不會阻攔。”
卿柔聽着,總覺得金玉顏的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
“母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金玉顏笑着給她盛了一碗湯:“先喝湯,等吃飽了,母親再跟你細說。”
原來,桑誠淵早就和金玉顏提過給桑曉汐說親的事,這還真不是金玉顏這個嫡母故意使壞。本來,她還想勸桑誠淵,尊重孩子的意思。可桑曉汐對她這樣的態度,金玉顏便決定不說了。是她父親的意思,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也無法左右這些決定。
此時的偏院中,柳梅滿心歡喜張羅了一桌子桑誠淵愛吃的菜,等他過來。
桑曉汐出現時,柳梅見她一身白衣,底妝也毫無血色,襯得那鮮紅的口脂格外刺眼,看着有些滲人。
柳梅頓時皺緊了眉頭:“今天你父親好不容易過來吃頓飯,只有我們三個人,你怎麼還穿成這樣?這不是觸你父親的眉頭嗎?趕緊去換掉,換身明豔些的衣裳,你父親看着也高興。”
桑曉汐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自顧坐了下來,這才淡淡地說了一句:“他若真心喜歡,不管我穿什麼,他都會高興。若是不喜歡我,我再怎麼花心思,他也不會誇讚一句的。娘,你何必費這些心思?”
柳梅看着她,長嘆了一聲:“你這孩子,什麼時候有了這些想法?你不是一直想讓你父親喜歡你嗎?今天不正好有機會了嗎?”
“ 不了!有些累,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我就算做得再多,他不喜歡我,還是不會喜歡。”
柳梅正想說她,爲何突然如此沮喪,毫無鬥志,外面已經傳來動靜,是桑誠淵來了。
她嘆了一聲,沒有機會再說桑曉汐,顧不得那麼多,趕忙上前迎接行禮。
“見過老爺!”
桑誠淵難得心情好,想着今天要談的也是一件好事,心中歡喜,語氣上也溫柔了不少。
“自家人,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柳梅見桑誠淵態度都不一樣,心裡更是高興了,拉着他到飯桌前坐下。桑曉汐起身,給父親行了禮,便安靜地坐了下來,也不說話。
“老爺,這些都是妾身親自下廚爲你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色。你快嚐嚐,合不合你的胃口?”
桑誠淵笑道:“你總是最明白我的心意,別站着了,坐下陪我一塊吃。”
“是!”柳梅笑着坐了下來,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只要老爺還喜歡她,她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難過。
桑誠淵嚐了嚐桌上的菜,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一直都心靈手巧,也是賢惠,這味道很是不錯,我很滿意。”
“老爺喜歡就好!若是什麼時候想吃了,妾身隨時都可以爲你做。”
“你現在是二夫人,這些粗活,不必親力親爲。吃飯!”
柳梅又殷勤地給桑誠淵添酒,好在他沒有說桑曉汐的穿着打扮,這讓她鬆了一大口氣。
三杯酒喝下去,桑誠淵也準備說正事了。
他打量了一下桑曉汐,見她今日一句話都不說,便關心地問了問:“之前,見曉汐身體抱恙,如今可好些了?你自己也是大夫,身體還是要調養好的。爲父看你,氣色還是沒有以前那麼好,是否身體不曾完全康復?”
“多謝父親關心,女兒身體康健,什麼問題都沒有。”
“那就好!你是女孩子,現在也不小了,可以多花一點時間去打扮自己,別每天紮在藥材堆裡,在藥鋪拋頭露面,始終不是個多好的事,你可是丞相府二小姐,有些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桑曉汐看了父親一眼,平靜地說道:“父親在說我之前,可曾將這些話告訴過長姐?比起外出拋頭露面,長姐比我,有過之無不及,做的事情,更是不合規矩。長姐可有答應,以後老實待在府裡,哪兒也不去?”
桑誠淵眉頭一皺,想也沒想就說了一句:“你怎麼能與你長姐相提並論?”
又是這句話,桑曉汐聽着,握緊了手裡的筷子。
她真不明白,爲什麼所有人都跟她說這句話?桑卿柔到底有哪裡是比自己高尚的,她們同樣留着桑家的血,都是桑家的女兒,爲什麼,自己就不能和桑卿柔相提並論了?
桑曉汐想當面問問自己的父親,爲什麼她會是庶出?爲什麼要嫡庶有別?
她的話都到了嘴邊,柳梅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這孩子,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老爺,你別往心裡去。她就是在府裡頭待不住,心太野了。”
“以前心野,都可以不用管。不過,以後也該收收心了。不然,人家看了可是會笑話丞相府的人。你長姐是每天出去,可她是正大光明跟着宸王殿下去辦事,那更是皇上允許的,無可厚非。你說,這是你能比的嗎?”
桑曉汐頓時啞然,桑卿柔,她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如果同樣的事放在自己身上,她未必不能像桑卿柔那樣。
說起這個,桑誠淵正好將正事提出來。
“正好,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們商量這件事。柳梅,曉汐也不小了,到了婚配的年紀,我可不想讓別人說,我這個做父親的厚此薄彼,你長姐的終身大事基本已經定下來了,爲父自然也不會忘了你。今天我過來,就是要跟你們說一說,關於曉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