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柔在宮裡待足了時辰,才和黎王一起出宮。
大家只以爲,桑卿柔被皇帝叫去宮裡,凶多吉少,能不能活着回來都不一定,時間越長,越是危險。
丞相府裡,大家都爲桑卿柔捏了一把汗,所有人都以爲,桑卿柔這次怕是回不來了。
如心見大家都不說話,又見金玉顏看上去絲毫不擔心,故意說道:“唉!其實,早知今日,大小姐若是謹言慎行,哪裡會有今日的下場。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回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本以爲會有人搭理她的,誰知道,大家根本不接話,她只好故意找到金玉顏身上。
“夫人,大小姐好歹是你的親生女兒,怎麼看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你就不怕,大小姐再也回不來嗎?”
金玉顏依舊不理她,如心回頭看了桑曉汐一眼,見桑曉汐給了她一個眼色,只好湊到金玉顏面前,搶走她的茶壺,嘴上說着爲她倒茶,其實是想金玉顏正面回答問題。
“夫人,大小姐到現在還沒回來,你說,皇上會怎麼處置她?勾引皇子,這罪名可真是……嘖嘖嘖!夫人,你說你就這麼一個親生女兒,要是大小姐被皇上處死,你以後豈不是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了嗎?”
金玉顏突然冷下臉來:“你再說一遍試試!”
如心竟一點都不害怕,趾高氣昂說道:“ 再說多少遍都是這句話!桑卿柔都被帶去宮裡了,像她這樣的情況,不是一杯毒酒,就是一條白綾,這還是皇恩浩蕩!你難道還指望着她能平安回來陪你吃飯不成?夫人,你這病了一場,怎麼看起來,腦子到現在還沒恢復。”
金玉顏二話不說,擡手就是一個巴掌狠狠扇在瞭如心的臉上。
“這巴掌,打你不知尊卑沒規矩!”她說着,又賞了如心一個耳光:“這巴掌,打你膽敢詛咒我的女兒。”
如心當時就懵了,剛想反駁,又一個耳光落在她臉上。
其他幾個姨娘只是在一旁看着都覺得疼,頓時,誰都不敢吭聲了。誰不知道大小姐是夫人的心頭肉,這次,連桑誠淵都聽不下去了。
畢竟是婢子出身,沒有見識,這個時候,她竟敢目中無人說這種話,這不是討打嗎?
如心回頭向桑曉汐求助,桑曉汐充耳不聞,只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金玉顏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冷哼了一聲:“第三個耳光,那是告訴你,生而爲妾,無故作死,本夫人想打你,根本不需要挑黃道吉日。本夫人說什麼,你都要受着。”
別看如心現在可憐巴巴的,在座的每個人,沒有一個不覺得她是活該的。
什麼情況說什麼話,她心裡沒一點數嗎?
夫人就算擔心,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其他人更是提都不敢提這件事,偏這個沒長心眼的東西,故意在夫人面前咒大小姐回不來,換做任何人,都無法忍受。
“老六,你給我挺好了,在這個府裡,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沒人能在我面前讓我不痛快。如果我不痛快了,那我只能讓所有人,都不痛快。你記住了嗎?”
如心低着頭,沒有吭聲,金玉顏突然吼道:“記住了沒有?我問你話,大點聲回答我。”
“妾身記住了!”如心被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回話。
桑誠淵這才說道:“沒腦子的東西,還杵在這幹什麼?趕緊滾回去,閉門思過,別在這礙眼。”
如心委屈地應聲,只好退了下去。走之前,她還有些不甘心看了桑曉汐一眼,可桑曉汐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剛纔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頓時,如心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這麼做,也不是自己的本意,爲何她幫二小姐做事,二小姐卻從來不維護自己呢?
還沒等她退下去,桑卿柔就被黎王府的馬車送回來了。
歐陽彥毫不避諱護着桑卿柔下了馬車,兩個人還站在相府門口說了好一會的話。
桑卿柔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你這樣做,會不會有點太囂張了?好歹避諱一點,我才被取消婚約,你就眼巴巴跟着我同進同出的,別人看到了,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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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彥驕傲地說道:“怕什麼!我就是要讓全雍都城的人都看看,你可不是沒人要,而是我求着你點頭。聖旨上都說了,男婚女嫁,互不相干。既然互不相干,我光明正大追求你,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桑卿柔頓時語塞,他說的也在理,只是,卿柔覺得,這樣太招仇恨了。
“你低調行事,人家的眼睛還是在你身上。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我何不高調些,能氣死一兩個,也是好的。”
桑卿柔本來心裡還有些悶悶的,聽他這麼一說,桑卿柔忍不住笑出了聲。
衆人只看見桑卿柔和黎王在相府門口有說有笑,看上去,一點不像是受了罰的樣子。
大家不由覺得奇怪,難道,大小姐被請進宮裡,不是受罰?
“好了!好好珍惜最後在家裡的這幾天時間,陪陪你捨不得的人。這一走,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需要些什麼,我會幫你買好。這兩天,就盡情玩一玩吧!”
如果這樣離開,就能從困局中解脫出來,桑卿柔心裡還是高興的。至少,她不用再遵守各種各樣的規矩。只是,她的確有些捨不得金玉顏。
至於擔心,她倒是不需要。聽皇帝的口氣,他似乎特別照顧自己的母親。她想,母親在雍都,應該不會有人欺負她的。
臨走前,歐陽彥笑着摸了摸桑卿柔的頭:“明日,我再來找你。”
桑卿柔一愣,剛纔不是說,讓自己盡情玩一玩嗎?怎麼他又說要來找自己?
“你剛纔不是這樣說的!”
“你陪你的,我來找你,兩者之間互不影響。”
桑卿柔頓時啞然,目送他離開,卿柔才進去,再踏進相府門,她的心裡突然輕鬆了不少。
擡頭時,她纔看見,府裡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就像見到了鬼一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她看起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