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悠無語,顧清洐指責她就算了,就連着顧清瀾也跟着說她,看他們說她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大版一個小版,嚴肅冷酷的讓人髮指。爲了不讓她自己太生氣,她看向大叔,話語真誠:“謝謝。”
大叔搖頭:“是你將我和阿牛他娘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我該謝謝你纔對。”
陸悠悠笑了笑沒再說話,她看向阿牛,見他往大叔的身後躲了躲:“倒是沒有想到大叔主動的把阿牛帶過來。”
“阿牛現在是你的人,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是該讓他回來了。”大叔道。
陸悠悠眉頭動了動,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大叔,在他看過來的時候移開了視線:“大嬸捨得?”
“這不是捨得與捨不得的問題。”李大叔不由想到了之前在家,他給陸悠悠做牀,拿棉絮,李大嬸咒罵的情形,他其實也怨恨,甚至也埋怨陸悠悠,但是事實已經如此,他只想着對陸悠悠好一些,這樣阿牛的日子也好過些。
“大叔是個明理的人,把阿牛帶回去吧。”陸悠悠道。
大叔猛然擡頭,直直的看着陸悠悠,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你要我把他帶回去?”
陸悠悠點頭:“你也看見我這兒了,就是我自己也是寄人籬下,多個孩子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以後阿牛白天跟着我做事,晚上回家,可行?”
“可以可以。”大叔連連點頭,這已經比他預想的好太多了。
“那我明天就讓他過來。”
“行。”
第二天一早。
陸悠悠在她的揹簍裡放了幾個小瓶子,這幾個瓶子還是之前給顧清瀾買蜜餞的時候附帶贈送的,但她把它們留下來,如今卻有大用。藥材是沒了,但是成藥……她可以靠意念啊,給來治病的人吃了,效果一定比昨日更好。
“這是一大早就要去採藥?”
是張可心的聲音。
陸悠悠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一清早就看見討厭的人,她的好心情受到了影響。她看向身側,訝異於李大嬸竟然站在她的旁邊。
李大嬸看了看張可心,又看了看陸悠悠,忽然坐在了地上,大聲嚎哭道:“天可憐見啊,我真的太慘了,陸悠悠……你的心咋這麼黑呢?”
“真的是太黑了啊。”李大嬸說出的話一次比一次大聲。
陸悠悠皺眉,卻也沒有說什麼,大清早她們兩個就過來,一定不是隻在她面前哭喊這麼簡單。
顧家的門前漸漸的圍滿了人。
顧清洐在聽見聲音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走了出來,他想要上前幫忙,但看陸悠悠的神色並不慌亂,反倒是漸漸的顯露出了絲絲不耐煩和厭惡,他壓下了心中幫忙的念頭,想要看看她接下來會如何做。
“你們吼了這麼大半天,不就是要吸引人前來嗎?我看來的人也差不多夠多了,可否開啓你的下一步?”陸悠悠揉了揉耳朵,神色變得淡然疏離,像是她們的鬧騰與她無關,她也只是一個吃瓜羣衆而已。
李大嬸因爲陸悠悠的話,短暫的愣充之後,放聲大哭。
張可心恨恨的瞪了眼陸悠悠,將李大嬸攙扶起來,溫柔的寬慰道:“大嬸,你別哭,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說,大家鄉里鄉親的,都會互相幫助的。”
“是啊李大嬸,你別哭,說出來,我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大虎道。
李大嬸搖頭,手指着陸悠悠,話語中滿是怒氣,但對上她的眼神,她竟然有些心神不穩,她看向了周圍:“大家幫我評評理,嗚嗚……其實是張可心找大夫救了我家男人,陸悠悠不過是照着大夫的方子給我家男人找藥吃,但即便如此,我也很感激,只覺得做牛做馬都難以報答她的恩情,但是她竟然要我的阿牛籤賣身契,要阿牛一輩子給他當僕人入賤籍,我是一個母親啊,如何忍受的住,嗚嗚……”
周圍的人見李大嬸哭的傷心,看向陸悠悠的時候,眼中帶上了質問。
“女孩子家還是要良善一些,這樣以後纔會嫁入好人家。”
“嫁什麼好人家?人家這不是都主動的送上門了嗎?”
“呵呵……”
“說來還是可心好,人美心善,我可是聽說了,李大嬸男人看病的銀子都是可心付的,還不要李大嬸還。”
“真的呀,那可心也太好了吧。”
人羣中的讚美,讓張可心的面色越發的好了起來,上一次是她準備不充分,這一次……她倒要看看,陸悠悠是不是還能全身而退!
陸悠悠冷冷的掃過周圍的人,他們或嬉笑,或諷刺……那裡面有無數的情緒,但唯獨她沒有感覺到善意,不由得,她的面色沉了下來:“我要阿牛給我做事也不是今天才提出,大嬸怎麼不一開始就鬧騰,而是等我治好了大叔纔開始鬧騰?還是其實大嬸一開始就料想到了今天,用你的一番言語讓我千夫所指?亦或者大嬸其實就是想要我給大叔治病吃藥,然後你坐享其成,不花絲毫心力,也不花一分錢。”
周圍的人有片刻的沉寂。
“對啊大嬸,你前兩天不鬧,大叔一康復就鬧,這過河拆橋太快了吧。”大虎又吼了一嗓子,見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聲音卻低了些:“我說的也是實話。”
“薛城,剛纔你不也說了嗎?”大虎推了推他旁邊的人,只希望別都看着他。
陸悠悠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李大嬸,李大嬸的面色在她說完後明顯的慌亂,但張可心碰了李大嬸後,她明顯又鎮定了起來。
有趣。
顧清洐看見了陸悠悠脣角的笑容,雖然一閃即逝,但他清楚的看見了。
“有些話我本來不願意說,想着你名聲不太好,讓你養好名聲,所以即便知道你冒領了我的功勞,我也睜隻眼閉隻眼,只盼你在這裡過的日子好些。”張可心話語含怨,眉目流轉。
“我冒領你的功勞?”陸悠悠挑眉,直直的看着張可心。
“是。”張可心回答的乾脆。
陸悠悠嘲諷一笑:“原以爲你就是心黑了些,沒曾想臉皮也這麼厚實。”
“陸悠悠,我念着我們往日的情誼,本不想要將這件事公之於衆。但是現在,你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害人母子分離,這可比害人命還要殘忍!”張可心話語激動,指責出聲。
“你我之間有何情誼?”陸悠悠冷了眸色,她看向張可心,話語中帶上了森然的質問:“是你屢次害我性命的情誼,還是你慫恿我給顧清瀾下藥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