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田呢!她怎麼還沒來——”東呂子恆心情很不好,渾身上下寫滿的全是不快。
老遠的姜田就感受到一大股戾氣縈繞在他周身處。
她心裡咯噔幾下,故意放慢腳步。
紅鸞察覺她停下,也跟着停下,“姜田你幹嘛呢!快跟我去見王爺呀!”
姜田能聽到紅鸞在說的話。
可腦海裡卻回想起小說的情節。
她記得很清楚,大反派東呂子恆睡眠輕,有一次伺候的丫鬟不小心在他睡覺時把燭臺打翻弄出動靜,他就把人家的手給砍掉了。
還有一回是個小丫鬟替他換衣服,就因爲說他長高不少,他就叫人毒啞她的嘴巴。
最絕的在他認識女主木絮兒後,他聽信江湖術士的偏方。
要拿100個年紀在15歲的處|子的心臟入藥。
他就真的殺掉府裡符合年紀的丫鬟,取其心臟入藥救女主……
想到這兒,她周身不知怎麼就打起好幾身冷顫。
她承認自己是個大度又心軟的人。
她起初對東呂子恆有些害怕,到那次她幫着洗澡後看清他身上的暗紋,她又忽然覺得東呂子恆一生的悲劇是她和原著作者一同造成的,於是她就想幫東呂子恆逆天改命,想着這樣即便真回不到現實世界,她心裡也能好受些。
可最近來到皇城發生的這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這個世界的大框架和世界觀全是按照《團寵皇后》那本書設定的。
即便因爲救她,東呂子恆跟女主木絮兒見面的時間出現偏差。
可他的人設依舊沒改過。
他偏執,病嬌,暴虐,自私,涼薄,共情能力爲0,沒人性……普通人身上有以上一項已叫人避之不及。
他身上卻綜合了這麼多極端人格和情緒。
到底之前她在想什麼?
原著作者當真可惡,爲什麼要把他的年紀設定爲12歲!
不然她也不會聖母心爆發,天真地以爲他還能改好。
想到自己居然錯過最好的逃跑機會。
姜田欲哭無淚。
對了。
現在大家的目光全被東呂子恆吸引。
她這時候可以跑的!
透過對面燈籠照來的火光,紅鸞注意到姜田的身子朝後退下幾步。
她急忙靠近抓過她的手臂。
將她拖朝前拖拽幾步。
“不,紅鸞,我,我不能過去見王爺,王爺在氣頭上,我現在過去他肯定會生氣的,我,我不要過去……”姜田用力甩開紅鸞的手,逃命般朝正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眼見快到門前。
她還沒喘口氣。
一道黑影閃到她面前。
“姜田,我們又見面了。”
姜田雖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卻認出他的聲音。
她下意識想去掏懷裡的匕首,卻被安從之搶先一步打暈。
王府別院的蠟燭燃盡,一抹煙霧最終消散於屋裡。
東呂子恆一晚上沒休息。
他穿着褻衣就這麼坐在牀鋪上等了一個晚上。
直到辰時剛過,守門的侍衛呈上一封勒索信。
他看完後用力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安從之!真是不要命了。
他敢傷害姜田一根頭髮。
他就將他剝皮抽筋,五馬分屍,剁碎了喂狗!
“王爺,不必擔心,屬下已在交易地點佈下天羅地網。只要安從之敢出現,任憑他再厲害也逃不了。”
聽到墨陽的話,東呂子恆這才注意到他身邊站着個跟他年紀身高體型差不多的少年。
不等他問,墨陽回:“王爺,這孩子是甲一,武功不在屬下之下屬下打算等會兒叫他易容去救姜田出來。”
“不可!姜田是本王的女人,我要親自去救她!”東呂子恆立馬站起身來。
他錯就錯在上次沒一刀殺了安從之。
讓姜田陷入危險之中。
“王爺請三思,您貴爲千金之軀。您不能出事的。”墨陽趕忙跪下勸道。
“墨!陽!此事莫要再勸,本王心意已——”還未說完最後一個字,餵過藥的銀針已扎入東呂子恆的昏睡穴。
倒下的瞬間,墨陽接住他,將他抱上牀鋪。
對不起王爺,不論是身爲下屬,家臣還是兄弟,墨陽都不能讓你有事,我會把姜田姑娘救回來的。
“安從之,你真的要相信我,王爺絕對不會再爲我一個下人涉險的,上次真的是因爲我戴着的髮簪裡放着一把鑰匙……”姜田怎麼也算是畫了多年的漫畫作者。
像她這麼窮的漫畫作者在沒簽約X工作室之前都是自己編寫故事大綱,弄人物卡的。
爲此她一直認爲自己胡編亂造的本事還是有的。
說的那叫個符合邏輯。
不過她卻低估了安從之這一醬油角色的洞察力。
安從之記得很清楚,上次綁走姜田時她頭髮生插着的分明就是一隻銀釵。
他就算再不識貨髮簪和釵子還是能分得清的。
“老大,東呂子恆已經從王府別院出來了。”很快小弟進屋通報此事,直接打斷還想接着編下去的姜田。
他見安從之扭過頭看向她,心兒一沉。
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安從之,我勸你一句,不還是趕緊帶着剩下的這些兄弟們離開吧!他東呂子恆就是個變態!地獄裡的修羅!他會殺了你們所有人,把你們挫骨揚灰的!”姜田見亂找的藉口不足以讓安從之懼怕。
便硬下語氣勸他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閉嘴!你不過是東呂子恆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你可知道他東呂子恆對我全家做了什麼!”安從之回憶起全家被他殺死的那天。
就只是因爲他的老師周先生怒罵東呂子恆包庇下屬行兇。
他就命人滅了他的九族。
收此牽連的人近乎萬人。
他的爹孃,妻兒,妹妹,妹夫全家,兄弟,弟媳婦和嫂子全家共計1087口人全被他一晚誅殺。
東呂子恆小小年紀已如此心狠手辣,再長大些且不要殺光天下人。
他也知道爲報仇牽連無辜的姜田很可惡。
可誰叫她是東呂子恆最爲在意的人。
他已叫兄弟在院子周圍埋下火藥。
只要東呂子恆敢來院外,他就要他給周家滅九族的人謝罪。
姜田自認爲天賦有限,爲此經常到大街上畫速寫,捕捉行人的表情。
此刻她跟安從之離得很近。
能感受到他眼裡涌動出的無奈,不快,難受與無盡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