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雅的出現自帶聖光,灼人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反倒顯得她如同透明的精靈。
這就是長得白的好處嗎。
白璐感慨了一下。
其實原主長得也不差,就是不若顏雅那麼白皙勝雪,更做不來顏雅這樣的聖潔姿態。
“跟什麼人,就說什麼話。”白璐這句話又把窩着火的趙氏撩撥起來,趙氏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抓住顏雅,開始倒起苦水。
“顏丫頭,你可要給嬸子評評理,這十里八村再找不到你這樣懂事的姑娘了,白璐那賤蹄子她......”
顏雅淡淡笑着,安撫地拍了拍趙氏,看了眼她把自己雪白衣衫抓出來的髒污,眼裡閃過嫌惡,“嬸兒,彆着急,你慢慢說。”
“十里八村確實再找不出顏雅這般的人物了,”白璐沒等趙氏開口,挑釁地看着顏雅,“當着自己未來的夫君,還能面不改色在一羣衣衫不整的大男人跟前談笑風生,真不知說是人美心善,還是飢渴難耐?”
白璐說到這,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啊,對不住,這是可以說的嗎?我學問不好,只會這兩個詞。”
顏雅拍着趙氏的肩膀的手就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大得讓趙氏嚎了出來。
“璐兒妹妹,你在說什麼?我只是關心護衛們罷了,你爲何要這般抹黑我的名聲,難不成、難不成你是要我去死了纔開心嗎?”顏雅沒空理會趙氏,她餘光已經看到周鵬飛走了過來。
雖然她的最終目標是李清年,可現在周鵬飛還有利用價值,不能讓他起疑,更不能讓白璐在這麼多人面前給自己潑髒水。
周鵬飛本來是慢悠悠地從樹下過來看熱鬧,突然聽顏雅這悲慼欲斷腸的聲音,再看她那一雙柳葉眉無力地耷拉下去,蹙起的眉尖叫他心都跟着糾動,又雙目水光氤氳,怎能不讓人心疼。
“顏顏,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周鵬飛兩步並作一步就到了顏雅身邊,把趙氏擠開,攔住顏雅的肩膀細聲問道,神態動作間全是心疼。
“沒有人欺負我,只是璐兒妹妹對我有些誤會,我想和她解釋,可、可......”顏雅倚靠在周鵬飛懷裡,說着爲白璐開脫的話,卻是滿臉的委屈,到了最後甚至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站不住。
真真是朵被冤枉慘了的白蓮花。
白璐笑出聲,往日裡只能在電視劇裡看到這樣的情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你和我解釋做什麼,我又不是你的倒黴郎君,頭上都快長出草原還不自知。”
周鵬飛聽了這話就皺眉看向白璐,卻見白璐直面對着太陽,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將那些細汗照得熠熠生輝,眉如鬆墨脣似烈火,那雙眼不同於顏雅的嬌弱悽美,反倒有種比太陽還奪目的光輝在裡面。
這女子,與他從前見過的,都不一樣。
不像讓人忍不住呵護的嬌花,反倒,像生命力旺盛的向日葵。
似乎不管經歷什麼風吹雨打,都不會低下她高傲的頭。
周鵬飛突然就覺得身旁顏雅的嬌柔失了幾分顏色。
只是,這樣的女子,卻當着他的面說他被戴了綠帽,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白姑娘,你說這話,可有證據?”周鵬飛不願在白璐跟前失態,也不願平白多上一頂帽子,故此語氣比平日裡重。
“周公子要什麼證據?顏雅當着你的面給其他男子遞手絹,又當着衆人和衣不蔽體的護衛們談笑風生,若這都不算證據,我也只能贊周公子一聲寬容大度了。”
白璐卻還是面帶笑容,她有意不給顏雅開口的機會:“當然,顏雅說了,那手絹是李清年一早借她的,可一個定了親的女子,何故會和個光棍秀才藉手絹,是裡四村找不到其他能借手絹的姑娘了?”
“顏雅也說了,和衣不蔽體的護衛們在一處是關懷他們。我年紀小,又尚未定親,自然不必忌諱什麼,但顏雅這樣......”
“定然是周公子授意的吧?不然,那個男人受得了自家媳婦和一羣光着膀子的大老爺們說說笑笑。”
白璐的嘴密不透風,半點不給顏雅插話的機會,最後倒是記着給周鵬飛個臺階下,免得周鵬飛真失了態拋棄顏雅,那顏雅就更有理由賴着李清年不走了。
不對,她纔不是爲了李清年,她是自己不想看到顏雅。
即便顏雅真要死皮賴臉跟上來,她也不會讓顏雅過的那麼舒坦。
果然,周鵬飛被白璐這樣一問,臉色開始難看,心裡跟吃了蒼蠅一般,但還是強忍着尬笑幾聲:“自然,護衛們畢竟爲我們付出了那麼多。”
“那周公子還真是大方。”白璐也跟着周鵬飛笑。
只是周鵬飛是假笑,白璐卻是真的開心。
因爲顏雅幾次想搶話沒機會,見周鵬飛最後還就着白璐的臺階下去了,等於把白璐潑給她的髒水全喝了,心火太盛,加之這兩日奔波勞累還要注意儀容儀表,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只是白璐卻能看到,顏雅緊閉的眼睫還在微微顫抖。
她知道,顏雅是裝暈。
“有些人表面光鮮亮麗,如同天上的彩虹般耀眼,內裡卻早就發爛發臭,讓人作嘔。”白璐抱着手睥睨了一圈衆人,裡四村的人在遇到她的視線時都低下了頭。最後白璐看着被周鵬飛抱到樹蔭下的顏雅,又指了指趙氏,“你,給我哥道歉。”
趙氏早就被白璐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語驚住,回頭看了看暈過去的顏雅,又看了看自己全程不發一語的兒子,喃喃着衝白琮道了歉。
“對不住,方纔是我太着急了,這才誤會了你。”
“誤會?”白璐在旁邊冷冷開口。
“白丫頭,我只是想讓我兒子能好好活下去,爲什麼你就非得步步緊逼?若不是你不讓我們過河,我會這樣嗎?”趙氏的臉已經漲成了紫紅色,三角眼裡又露出兇惡的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