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了一會,沈昔昔終於又找到了新的說辭。
“大佬,你看……你在大家的印象當中,一直都是沒啥本事的。”
“突然去參加狩獵賽,又要打獵動物,要是不小心露餡了怎麼辦?”
“到時候就功虧一簣,這麼些年不就白忙活了嗎……”
“聽我的!咱不去!”
墨懷謹淡淡的道:“射箭就算是沒武功的人也可以進行,我過去,不過是圖個樂子罷了。”
“再說了,某個人不是纔講了,不得干涉對方的私事麼?”
“我既已做出了這個決定,你好像……”
沈昔昔一拍桌子,“對啊,你也無權干涉我的選擇啊,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麼着?”
墨懷謹淺笑:“我倒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就怕皇上多想,覺得我們夫妻二人感情不好。”
“到時候,若是搞出新的麻煩來,你……解決?”
沈昔昔長嘆了一口氣,朝天翻了個白眼。
墨懷謹不疾不徐的道:“去了還能看見溫將軍和三皇子的騎射,多好啊。”
沈昔昔小聲嘟囔着:“我又不是爲了看他們。”
談判失敗,沈昔昔懨懨的往出走。
墨懷謹叫住了她。
“你就打算這麼回去?”
說着,指了指她髒兮兮的腳。
沈昔昔啊了一聲,“我皮糙肉厚,又不怕。”
墨懷謹眼神不悅,“在這等着,不許出去。”
“哦。”
沈昔昔乖乖在那站着,一動不動。
墨懷謹端着洗腳盆進來的時候,她還保持着那個姿勢。
“坐下。”
“幹嘛?”
“洗腳。”
沈昔昔連連後退加擺手,“不不不,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沒容的了沈昔昔拒絕,墨懷謹已經將她摁在了凳子上坐着,將她兩隻腳丫子放到了洗腳盆裡。
一路走過來,沈昔昔雪白的腳早就變得髒兮兮一片。
剛入水,水的顏色就變了。
沈昔昔忽然有些臊得慌,精緻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像是熟透了的蘋果般,任人採擷。
“你幹嘛要這樣啊你,好歹也是個王爺……”
沈昔昔望着墨懷謹半跪在她身側的姿勢,還有那不停爲她洗着腳的雙手,內心涌現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情愫。
墨懷謹頭也沒擡,動作極其認真。
“我在爲我的妻子洗腳,這好似沒什麼不妥。”
沈昔昔潔白的貝齒輕咬着下脣,直到留下淺淺的痕跡時才鬆開。
“可是……可是你們這的規矩應當是女子給男子洗腳吧?”
墨懷謹的嘴角輕輕揚起一抹弧度,“規矩也是可以用來打破的。”
“更何況,爲什麼只有女子給男子洗腳,沒有男子給女子洗腳這一說呢?”
“夫妻夫妻,兩個人在這段感情中自是平等的。”
“所以誰給誰洗腳,又有什麼區別呢?”
沈昔昔愣愣的眨巴兩下眼睛,聽着墨懷謹這如同現代一樣的三觀,有些驚了。
“你竟然會這麼想……”
“我一直都這麼想。”
沈昔昔的手指輕輕摳了摳身側毛茸茸的毯子,“我看別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大佬你以後打算納幾房小妾啊?”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墨懷謹揚起頭,燭火順着他俊秀的眉眼輪廓劃過,輕輕投下半邊陰影。
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目裡,似是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寵溺。
沈昔昔撇嘴,“當然是真話,假話有什麼好聽的。”
“真話就是,我從未想過這個事情。”墨懷謹一字一頓的道:“因爲在遇見你之前,我甚至都沒有思考過要不要娶妻。”
沈昔昔夾槍帶棒的問:“哦,那你這意思是娶我娶後悔了唄?”
“你給王府帶來了很多歡樂,我爲什麼要後悔?”
沈昔昔的嘴角不經意翹起,“那如果你當時不打算娶妻,爲什麼要同意皇上的聖旨?”
墨懷謹的表情似是有幾分無奈,“聖旨豈敢違抗?更何況娶妻也是爲了不讓母后再擔心我。”
“那你的意思是說,若是以後皇上再下旨讓你納幾個小妾,你也只能乖乖同意?”
沈昔昔問出這話的時候,心臟都不由得揪緊了。
只可惜,她自己卻沒有察覺出來。
墨懷謹本想說‘不’,但話到嘴邊,他又燃起了幾分壞心思。
他有些想知道,沈昔昔對這件事情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看法。
畢竟,這小傢伙當初的柏拉圖式愛情,可真是驚呆了他。
“或許吧。”墨懷謹說的模棱兩可的。
沈昔昔眼底的神情瞬間黯淡了,她猛的擡起了腳,避開了他的手。
“我洗好了,自己擦就行了。”
墨懷謹嗯了一聲,將帕子遞給她。
胡亂擦了兩下,腳上還帶着水汽,沈昔昔踩上鞋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口氣走出好遠,她才停下腳步。
“沈昔昔……不管他娶十個還是一百個媳婦都是他的事兒,跟你沒關係!”
“你這什麼情況你這是……怎麼還不開心了呢?”
沈昔昔兩根食指放到臉蛋上,從嘴角那裡用力往上提。
可廢了半天勁,還是笑不出來。
“算了,睡覺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昔昔特意跑了一趟衙門,去見春蕪。
春蕪比起前段時日要瘦上一圈,整個人快跟皮包骨似得。
不過,身上倒是沒什麼傷。
“王妃!王妃!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救我出去的嗎?”春蕪的手穿過欄杆,緊緊的抓住了沈昔昔的衣角,有些凹陷下去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
沈昔昔面無表情的往後撤了一步,“急什麼?”
“兇手逍遙法外,我卻要在這裡受苦……憑什麼倒黴的人是我!”春蕪十分激動的大喊着,聲音穿透力很強。
沈昔昔淡淡的道:“你要是一早配合我,用得着受這樣的苦麼?”
“現在這個場面,都是你自作自受的。”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想活命,就給我好好冷靜下來。”
春蕪大口大口的深吸着氣,這樣吃不飽穿不暖,每晚上被凍醒無數次的日子,她真的快要受夠了!
她越來越後悔,爲什麼當初要貪圖御林官的榮華富貴,把自己害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