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泣血,悲涼無比。
言語間,帶着對生的無望,死的嚮往。
紅梅跌坐在地,眼淚順着她嫵媚動人的面容流淌而下,滲透進薄薄的衣衫中,轉瞬消失不見。
左欒支吾吾的,手足無措:“姑娘,你別哭啊!”
“有什麼事兒,咱還可以解決的嘛!”
“我們王爺心地善良,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越蘇斜睨了他一眼,“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左欒壓低聲音,“美人都哭成這樣了,咱們無動於衷,是不是太不憐香惜玉了?”
紅梅的眸中亮起一抹期待的光,她望着只跟沈昔昔講過話的墨懷謹,臉上帶着滿滿的希冀。
墨懷謹語氣淡淡,從始至終都未曾看過她。
“送客。”
紅梅渾身一震,擦去臉上的淚水,嬌弱起身。
“民女告退。”
左欒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追了上去。
“姑娘,你也別太難過了,凡事還是有商量的餘地嘛。”
紅梅貝齒輕咬着紅脣,水波瀲灩的眼睛看向他。
“紅梅的最後一絲希望已經破滅,也不指望着什麼了。”
左欒扯了扯嘴角,“那……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回事啊?”
“因爲紅梅在挽君閣多年,一直賣藝不賣身,惹得媽媽生氣,所以經常會懲罰於我……”
“本以爲,終於能脫離苦海,可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左欒沒說什麼。
把紅梅送出府後,左欒才跑去沈昔昔房內,跟她添油加醋的痛斥挽君閣媽媽桑的所作所爲。
沈昔昔從始至終臉上沒太大的波動。
她抱着打瞌睡的核桃,慢悠悠的吃着甜膩的糕點。
等左欒繪聲繪色,彷彿親眼所見那般講的口乾舌燥時,才哦了一聲。
“王妃,我說了這麼多,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沈昔昔有些不解的問:“那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您就不可憐可憐她嗎?我看見她胳膊上那些傷口,心疼的緊呢!”
沈昔昔斜睨着他,“我又不是男人,我心疼她幹嘛?”
“我……你……”
沈昔昔再度拿起一塊糕點,啃了一口。
“再說了,你怎麼知道紅梅說的是真是假?”
“光憑她一人所言,就能確定那玉是我和我朋友合夥拿走的?”
“你沒聽見她說嗎?”
“那塊玉平平無奇,估計扔大街上都不會有人撿。”
“我看啊,這八成就是仙人跳。”
左欒聽的一愣一愣的,“什麼意思?”
沈昔昔慢悠悠的道:“總而言之,跟挽君閣的女人聊天時,只信個三分之一就夠了。”
“可她說的萬一是真的呢?那她豈不是錯過了這次能從挽君閣出來的機會?”左欒不甘心的追問。
沈昔昔抱着核桃跳了下來。
“沒有萬一。”
在紅梅今日跑來指明瞭要見王爺時。
在紅梅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從墨懷謹身上掃過時。
在紅梅故作不經意露出胳膊上的傷口故意尋求同情心時。
沈昔昔便已經看出了她的意圖。
同爲女人,對方打的什麼心思,她還能不知道?
“王妃,這可是您欠下來的風流債,您不會就這麼不管不顧吧?”
沈昔昔朝外走的腳步一頓,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我看是你自己對那女人動了歪心思吧?”
左欒尷尬的視線飄忽。
“我可得提醒你兩句,紅梅這事你別摻和。”
“否則的話,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等沈昔昔離開後,左欒才嘟囔着:“哪那麼誇張……”
趁着白日,沈昔昔帶着香兒出了個府,前往了司庭風之前所留給她的地址。
尋了好幾個時辰,好不容易找到後,卻發現這地方荒無人煙,一點有人居住的跡象都沒有。
香兒四下看了看,“王妃,是不是那傢伙把您給騙了啊?”
沈昔昔攥着手裡頭褶皺的宣紙,冷哼一聲:“這個司庭風,還真是跟小說裡一模一樣。”
“啊?”
“沒什麼,回府吧。”
沈昔昔趴在桌子上,手裡頭拿着毛筆,胡亂在紙上寫寫畫畫,墨水濺的到處都是,寫下的都是司庭風這個名字。
此人在原書中,是一個喜歡追逐與挑戰的江洋大盜,什麼東西稀有珍貴他就偷什麼。
雖說武功不高,但勝在技巧多。
來無影去無蹤,極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
傳聞他性情古怪,喜歡戲耍他人,不善交心。
果然如此。
按照劇情的發展線來看,墨慎安跟司庭風貌似還沒有過交集。
司庭風歸屬於他旗下,是在一次偷盜過程中,不小心中了一箭,致命的傷。
墨慎安正好遇見,發了善心把他給救了。
從此,司庭風就一直跟在墨慎安身邊,幫他偷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嘎吱——
門被人從外緩緩推開。
墨懷謹走了進來,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名字,一語不發的將沈昔昔抱起,放於牀上,蓋好被子。
……
屋外吵吵嚷嚷個不停。
沈昔昔煩躁的翻了個身,用枕頭捂住了耳朵。
香兒慌忙從外走進,“王妃,不好了!”
“是天塌了還是地裂了啊?”沈昔昔幽怨的問。
“比天塌地裂還要可怕!昨日……昨日來的那位紅梅姑娘,被王爺從挽君閣贖出來了!”
沈昔昔猛然睜開了眼睛,從牀上彈坐而起。
“你說什麼?王爺贖的?”
“千真萬確!外頭的人都在傳呢!”香兒滿臉焦急。
“外頭的人?”沈昔昔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香兒一臉快要哭出來的神情:“紅梅姑娘被贖身,半個凜南國的人都知道了!”
沈昔昔唰的下了牀,“快快快!洗漱!”
什麼情況?
這是來搶她鐵飯碗了?
昨日墨懷謹不是壓根沒搭理紅梅嗎?
怎麼才過了一夜,就把她給贖到家裡來了?
難不成還在吃醋她去挽君閣的事兒?
那也不對啊!
她跟墨懷謹早就和好了啊!
隨意抹了把臉,沈昔昔頭髮也沒梳的就跑去了前廳。
她氣喘吁吁的停在了門口,有些許不自在的往裡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墨懷謹的視線。
還有跪在地上的紅梅。
墨懷謹聲線清潤,與尋常無二:“過來。”
沈昔昔哦了一聲,內心複雜的走到他身側。
“大佬,我……”
話還未說完,墨懷謹有些發涼的手摟住了沈昔昔的纖腰,冷意透過薄薄的衣料傳到了肌膚上,撩起一片雞皮疙瘩。
在沈昔昔還未反應過來時,墨懷謹將她朝後一拉,直接摁在了自己的腿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