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聚得越來越多,都是聽說謝二柱家後山挖出了五具屍骨,農活都撇下了,跑過來看熱鬧,看到整整齊齊擺在地上的五具骨頭,儘管頭頂豔陽高照,可大家還是覺得後頸發涼。
“咋挖出這麼多死人?出啥事了?”
“會不會是謝二柱殺的?”
“他一個傻子咋會殺人?”
“哼,傻子還知道要媳婦呢,把人家城裡姑娘關在地窖裡,折磨得不像人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都猜測人是傻子謝二柱害的,這一家子都被綁了起來,謝二柱嗷嗷叫着,面露兇狠,二柱娘和瘸老頭看起來很慌張。
“這五人是咋回事?誰幹的?”
村長衝瘸老頭狠狠踢了腳,氣急敗壞地質問,五條人命啊,就算他想瞞也瞞不了,他們村子本來娶媳婦就困難,出了這麼大的案子,還有誰敢嫁進來?
“不是我,是二柱……”
瘸老頭疼得受不了,招出了傻兒子,二柱娘惡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齒地罵:“哪個你沒睡?二柱都沒你睡得多,你比驢還騷,她們都是你弄死的!”
“臭婆娘你放啥屁,老子是睡了,可老子沒害人,那些人可都是二柱弄死的,他不知道輕重,還亂髮脾氣,三拳兩腳就把人弄死了……”
“那是她們不禁用,豆腐都比她們結實,我兒輕輕拍幾下就死了,不中用的東西。”
二柱娘似是恨極了受害者,竟罵她們不爭氣,別說救援隊了,連村民聽了都生氣,紛紛指責她。
“是你們害死我媽的?是你們對不對!”
謝永志突然衝了上來,一隻手揪住了瘸老頭的衣領,另一隻手提着那雙紅色塑料涼鞋,文靜的臉變得猙獰,眼裡含滿了眼淚。
“沒有,誰知道你娘和野男人跑哪去了。”
瘸老頭眼神慌亂,撇過頭不敢和謝永志對視,矢口否認。
“永志他娘不是和男人跑了嗎?”
“這孩子魔怔了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村民們都覺得不太可能,就算謝二柱一家壞得徹底,可他們堅信這一家不會對村裡人動手,沒看綁的都是城裡人嘛。
“這是我媽的鞋子,她失蹤那天就穿的這雙鞋子,是你們害死了我媽,別以爲不承認就沒事了,這些屍骨可以做鑑定,你們逃不掉的!”
謝永志舉起了紅色涼鞋,一邊流淚一邊大聲說,儘管他很氣憤傷心,可還是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一定要將這一家畜生送進監獄,替媽媽報仇。
“爸,這雙涼鞋是我們一家趕集時,你給媽媽買的,她很喜歡,每天都穿着,你還記得嗎?”
謝永志看向父親,他當時才六歲,都記得很清楚,爸爸肯定記得的。
謝父定定地看着不再鮮豔的涼鞋,往事鮮活地涌現在腦海裡,妻子站在涼鞋攤位前停了好一會兒,走的時候還不住回頭,他就掏錢買了這雙鞋子,兩塊錢,他記得很清楚,妻子很開心,一回到家就換上了,還說她第一次穿這麼好看的鞋子。
當時妻子臉上幸福美麗的笑容,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但這十五年來,他刻意塵封了這些往事,不想再回憶了。
有時候他想,妻子出去了也好,村裡太苦了,他又沒本事,給不了妻子好生活,可他又替兒子覺得委屈,那麼小沒了娘,妻子難道不心疼孩子嗎?
謝父用力擦去了眼角流下的淚,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提起瘸老頭,也不說話,拳頭掄了過去,他常年幹農活,力氣比兒子大多了,瘸老頭很快就被揍得像爛蟲一樣,噁心地癱在地上求饒。
“別打了,是二柱乾的,真不是我……”
村民們譁然了,表情變得憤怒,居然真吃窩邊草了,畜生不如的東西!
“打死這喪盡天良的畜生,永志他媽多好的人啊,被這些畜生禍害了!”
“一個村裡住着你們都敢下手,你們還是不是人?”
“我想起來了,當初說永志他媽跟野男人跑的,就是二柱娘,她還說親眼看到了。”
“賊喊捉賊,打死他們,可憐的永志娘,死得冤哪!”
憤怒的村民們蜂擁而上,羣毆這一家畜生,村長都親自上手了。
謝二柱一家被打得沒了人樣,要不是村長阻攔,他們連這一口氣都剩不下,三個畜生癱在地上,奄奄一息,還有村民衝他們吐口水。
二柱娘和瘸老頭交待了犯罪事實,第一個受害者就是謝永志他媽,十五年前,謝永志他媽在山上打豬草,二柱娘帶着謝二柱也在山上拾柴。
“我拾好柴去找二柱,看到他按着永志他媽……已經辦好了,我才知道二柱也想要媳婦,我怕永志他媽往外說,就打暈了她,綁了起來,天黑了弄回家,關在地窖裡,給二柱當媳婦,可惜她不中用,沒倆月就死了。”
二柱娘語氣還有些埋怨,但凡那女人爭氣點,她就不用費心再去找其他人了,幹這些事提心吊膽,晚上都睡不好覺。
“我要殺了你!”
謝永志像發瘋的野獸一樣,撲過去掐住二柱孃的脖頸。
“永志快放手,爲了這畜生賠命不值得,你可是大學生,放手!”
大家都一邊拽一邊勸,可謝永志聽不進,眼睛都直了,謝父一拳敲在兒子後頸上,謝永志暈了過去,二柱娘大口喘着氣,臉色死灰。
謝父扶着兒子在地上躺着,仇恨地看向謝二柱一家,妻子失蹤後,他和村裡人去山上找人,二柱娘說親眼看到妻子和男人跑了,說得有鼻子有眼,謠言在村裡滿天飛,他居然信了,也沒再找妻子。
只要想到那兩個月,妻子在謝二柱家暗無天日的地窖裡受盡折磨,謝父的心裡比刀絞還痛,他恨不得殺了這一家子。
天色暗了下來,公安趕到了,五條人命加上綁架,算是大案了,謝二柱一家都被關押了起來審問,還有四具屍骨要搞清楚身份。
小琪和父母回了滬城,她身上有很多傷,精神和身體都受創嚴重,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走出陰影,幸好她還有愛她的父母,江寒煙相信她一定能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