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暗處

46暗處

“放開凌逸。 ”用純陽劍替自己開闢出了視線,樓凌峰漠然的看着雲天常。

“你來的正好。”雲天常微微一愣,隨即偏頭望向樓凌峰:“你說,我妹妹的事怎麼解決!?”

“怎麼解決?你說怎麼解決?”樓凌峰走上前來:“你說下毒的事情怎麼解決?”

雲天常憤憤瞪了他一眼:“那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任你處置,但是對我妹妹下手我可饒不了你們!”

“都說了不是我!”平白無故被冤枉,凌逸也是覺得百口莫辯。

“哥哥……”雲天嬌無力癱坐在地上,背靠着樹發出虛弱的聲音,吃力的望向起着爭執的幾人。

雲天常聽到妹妹的呼喚,一愣神,稍稍鬆開了手,凌逸趁機猛力一扯把衣襟拽了回來。

“你妹妹受了傷,你不第一時間去照料她,反而抓着別人冤枉,等會她傷勢加劇了怎麼辦?”樓凌峰擡了擡下顎,把凌逸拉到了身邊。

同樣是作爲一個有妹妹的兄長,樓凌峰很能理解雲天常此時的心情。樓知雨古靈精怪的,平時沒少惹出一些爛攤子留給他收拾。

一定心神,覺得對方說的話有理,雲天常懊惱的發現剛纔自己真是被怒意衝昏了頭腦,一時間居然分不清主次了。

幾步退回到雲天嬌身邊,雲天常憂心凝神,細細替她查看着傷勢。

示意妹妹咬牙忍着,雲天常看準時機,一狠心把暗器拔了出來,雲天嬌強忍着疼痛之下還是止不住的發出一聲痛吟。

仔細定睛看去,那暗器上染着鮮紅的血液,尖端部分居然是詭異的暗紅色。

“呵、呵呵……哈哈哈……”瞧見這被血染紅的暗器,雲天常愣了片刻,感覺這血像是滴在了自己的心頭,心臟不斷顫抖着,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怎麼了?”凌逸和樓凌峰相互對視一眼,在白霧中也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被好奇心驅使着,他快步走上前去。

凌逸剛想蹲下來看看,只見雲天常雙眼中兇光一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幹嘛!”淬不及防之下發生這種事,凌逸瞪大了雙眸,褐色的瞳仁中滿是驚慌。

雲天嬌見此情形,顧不上肩頭的疼痛,忙掙扎着抱住哥哥的手:“哥哥你幹什麼,我沒事的,那暗器肯定不是凌逸發的,你不要衝動啊!”

是自己把凌逸帶進來的,結果哥哥卻要對他下手,雲天嬌心中滿滿的都是愧疚,她相信凌逸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樓凌峰也快步上前,手執純陽劍橫在雲天常頸部:“放開他!”

“就算我今天註定要死,我也一定要拉他下地獄!”雲天常看了樓凌峰一眼,被憤怒卷席着,毫無畏懼的加深了手中的力道。

這掐人脖子的做法在修仙者中着實是可笑的行爲,這雲天常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瘋了。”樓凌峰黑眸一沉,拿開純陽劍,純陽之力一使,飽含力道一腳踢了過去。

沒有絲毫防備受到這一重擊,雲天常也是在大力之下被踢的飛了開去,凌逸得到喘息,受驚地摸着脖子乾咳着。

“啊!”雲天嬌見此情形發出一聲尖叫,之前對樓凌峰的仰慕之意也是轉變成了憎惡,她驚慌的朝哥哥撲了過去。

樓凌峰沒再管兄妹兩人,半蹲着有些無可奈何地說:“說了叫你不要進來管這個事,你非不聽,現在被潑了一身髒水,有理也說不清了。”

“對不起……”凌逸也是一陣後怕。

“跟我道歉有什麼用?”樓凌峰拍了怕他的背,柔聲安慰:“以後不要再這樣了,你的警惕和防範心呢?”

有些心虛,不知該作何回答,凌逸在心中默默的罵了自己一句“警惕和防範心剛纔都被狗吃掉了”。

平靜下來之後,也是該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白霧蔓延着沒有個盡頭,不知何時纔會漸漸消去,不過短時間看來是不會消散的。

樓凌峰略一遲疑,然後說:“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爲什麼?”凌逸望了一眼被隱沒在白霧中的雲天常兄妹,問:“下毒的事,難道就這麼算了?”

樓凌峰視線在四周遊移了一遍,湊到凌逸耳邊小聲說:“傅清塵和徐武應該就在附近,他們在明,我們在暗,而且有這白霧做遮掩,就算我們修爲比他們高也得小心謹慎纔是。還得提防他使暗器來偷襲,萬一傅清塵和徐武配合那就不好辦了,不如我們先假意離去,他和雲天常若是串通一起的話,見我們走了他可能會現身,咱們試試看能不能把他引出來。”

“好。”之前沒聽樓凌峰的話凌逸便吃了個大虧,當下也決定按着他的想法走。

“怎麼?你聽不見我說的話嗎?”接着之前的話,樓凌峰聲線徒然提高了幾個高度:“沒有爲什麼,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這霧氣這麼大,保不準就會跳出來一頭妖獸。”

“你說的對,可是那雲天常難道就不管了嗎?”凌逸也配合着拔高了聲音:“放任他這麼走實在難平心頭之恨,下毒的事我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的,咱們能活下來完全就是命大。他們現在處於劣勢,是打不贏我們的,我們可以借這個大好機會去報復他們。”

“這霧氣這麼濃,對哪方都沒有利,萬一來了妖獸就不好了,還是穩妥點好。”樓凌峰仔細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報仇的事不急,還有那麼多天,而且他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出去之後也可以找天雲派的天仙理論,我們有的是辦法。”

凌逸佯裝猶豫了稍許,末了點點頭:“好吧,那我們就先出去吧。”

說罷兩人便起身離開,摸索着樹木在附近繞了一圈不大的範圍,在森林邊緣處輕巧的一躍,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的跳上了身旁的大樹。

凌逸使出《九霄小衍錄》的招式撥開小範圍的霧氣,兩人屏住呼吸,斂住腳步聲,從這顆樹跳到另一顆樹上,在樹木間跳躍着,不多一會便聽到了交談的聲音。

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凌逸二人也不再朝他們靠近。

聽得樹木抖動的聲音,雲天常望了一眼,但被遮蔽住的目光卻是看不清分毫。

“是鳥兒罷了,不要多心,剛纔我聽見凌逸和樓凌峰商量着出去了,而且還有愈來愈小的腳步聲,放心吧,他們現在肯定已經在森林外了。”

耳熟的聲音,聽來便是傅清塵所說的話。

果然下毒的事雲天常和傅清塵是有關係的,凌逸咬了咬牙,心道看來之前雲天嬌說的話或許纔是真的。

“哼。”從鼻子中噴出一個音,雲天常扭頭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小瓶盛滿了膏藥的瓶子,拔開用紅綢布裹住的塞子,用指尖蘸了稍許塗在妹妹受傷的肩頭。

涼涼的膏藥接觸到傷口,雲天嬌疼的倒吸一口氣,但仍是緊緊咬住下脣,不准許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雲天常沉默着替妹妹上藥,傅清塵見他不理睬自己,也不想自討沒趣,於是再次開口道:“說了那凌逸和樓凌峰不是好人吧,你看他們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的敢對你妹妹下手了。”

聽得傅清塵出言挑撥離間,凌逸也是捏緊了拳頭極力壓住心頭的怒意。

手上頓了一下,雲天常看了傅清塵一眼,隨後繼續在妹妹傷口上塗抹膏藥,說:“你知道的對吧,那種毒藥叫做雛罌,把它溶在水裡引在咒符之上,然後弄成灰化在法寶上面,這方法確實高明,他們兩人也中招了,這個計謀確實不錯對不對?”

面對突如其來的反問,傅清塵微微一愣,接着不屑的哼了一聲,說:“計謀沒有問題,但是你也沒弄死他們,是你放過了他們對吧,爲什麼要心軟,現在弄的被他們找上門來報仇,真是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心軟的後果就是你妹妹被他們打傷,然後你們還得承受他們的復仇,何必呢?之前乾脆的殺掉他們不就行了?”

“沒有心軟。”雲天常否認了對方的話,說:“你沒給我解藥,但是我之前無意中卻是得到過這雛罌的解藥。其實事實恰好和你說的相反,本來我是打算放過他們的,但是他們激怒了我,於是在我操控之下,使得讓毒藥提前在他們體內發作了。”

傅清塵面容上有着一抹惑色:“那怎麼還失敗了?”

“你對那毒藥的事知道的比我更清楚,還問‘爲什麼’做什麼。”雲天常搭着話,但是注意力全在妹妹身上。

臉色一變,傅清塵不敢置信的說出心中的猜測:“那毒藥只對金丹期以下的修仙者有效,難道……難道他們在短時間內突破到了金丹期?”

這是何等的怪物?傅清塵難以相信地搖着頭,之前在濃霧中費了不少力氣才確定了他們的方位,卻被輕易避開了,原來那兩人已經是突破到了金丹期。

“不然呢?不然還有其他的方法解除雛罌的毒性嗎?”

“真是太可怕了。”傅清塵臉色一沉:“必須在這秘境中殺掉他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有什麼不堪設想的?我之前爲了找回面子而答應和你合作,的確是我衝動了,但我如今不想再摻進這件事裡。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現在事情沒有辦成,該承擔什麼後果我都願意。”雲天常擡眼看了雲天嬌一眼,說:“我現在只求他們能放過我妹妹了。”

“放過?他們剛纔不就對你妹妹下手了嗎?談什麼放過?”傅清塵也是把心一橫,繼續開始了遊說:“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妹妹嗎?不要抱有這種可笑的想法了,現在只有破釜沉舟一條路可以走。”

膏藥已經將傷口覆蓋的差不多,緩緩滲了進去,雲天常把塞子塞回瓶口,幫妹妹把衣服蓋了回去,說:“我沒有把你暴露出來,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你……”沒有云天常的幫助,成功的機率十分低微,傅清塵見他不願協助自己,一時有些氣結。

越聽下去越氣憤,凌逸甚至不知道是哪裡惹到了傅清塵,若說是有過節,那幾次的接觸也完全想不出到底哪一點觸到了對方必須要殺死自己的黴頭,況且之前九尺狼王那麼兇殘,還是自己和樓凌峰出手才讓傅清塵才撿回了一條命,殺掉九尺狼王的功勞也讓他拿去了,他爲什麼恨意就那麼足?

樓凌峰見凌逸再也平靜不下去了,怕他衝動之下貿然衝了出去,抓住他的手,搖頭示意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