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北境城大雪,全城銀裝素裹,樹枝上滿是雪白,人們歡歌笑語、掛着春聯和燈籠,乍一看是一番春節的熱鬧景象。
與城內不相符的是城外大軍仍在接近,不時地有敵軍來襲,雙方死傷無數,忙忙雪地裡夾雜着血跡斑斑。
來北境城有幾個月了,青月早已熟悉這裡的人和環境,順利的帶着茯苓和花見容登上城樓,去給軍隊送些熱騰騰的餃子。
花見容和沈擎天見到北境城的狀況決定留下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青月便帶花見容照顧傷病和給大家送飯,沈擎天已經從軍,錚錚鐵骨在軍中也有不小威望。
“去樓下吧。”蕭淮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腳下有些滑,青月撐着他才穩住,大衣下一張小臉凍得通紅:“你還要在這守着,別爲了我特意去樓下。”
蕭淮應了聲,帶她走到靠近城內那一頭:“最近城外雖然沒有動靜,但仍然不可小覷。”
青月皺眉,小聲道:“單單是周國兵力竟然能和大曆對抗?”
蕭淮冷笑:“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月國的支援。”
青月嘆了一聲:“就算有也要鬥上一鬥,最終兩敗俱傷,有何好處?”
“北境城地處要塞,如果攻破便可大批入境,攻破大曆指日可待,薛離爲的便是在後方削弱大曆君威。”
“他就是個跳樑小醜,聽說他又藏起來了,白忙活一場指不定憋着壞想做什麼呢。”
蕭淮摸了摸她的頭:“毒教早就名存實亡,他成不了氣候,只是此人陰險狡詐,我派的人已經在大曆查不到他的蹤跡,我懷疑他已經混入北境城,你且當心些。”
“我知道。”青月溫聲道“有空閒你就眯一會千萬別硬抗,北境城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蕭淮心裡暖暖的,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知道了。”
青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京城來信說我們的婚事都被取消了,你用了什麼辦法呀?”
蕭淮挑眉:“殺了周瑾言算不算?”
青月輕輕拍打他:“渾話。”
“周雅凝和蕭策在一起了,皇上大怒,直接把賜婚都取消了,聽說平陽侯被關禁足了。”
青月豎起大拇指:“沒在京城都能把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蕭淮,你可真厲害啊。”
蕭淮傲嬌的輕笑:“才知道?小青月。”
心裡軟的一塌糊塗,要不是有人青月肯定要獻上香吻一枚:“祝你早日得勝,帶我去逛街、吃遍天下。”
蕭淮笑盈盈道:“好。”
下了城樓,青月望着城裡歡聲笑語的景象,感慨道:“國家安定太重要了。”
茯苓挽着她也感慨一句:“安居樂業多好。”
花見容扭着腰往前走:“悲秋傷懷做什麼,還不回府去吃火鍋?”
除夕夜,火鍋燒得熱氣騰騰,旁邊肉和菜已經備好。
三個姑娘面對面坐着,氣氛有些冷清,連平時喜歡調侃的花見容都忍不住嘆氣:“我還是頭一次就三個人一起過年,還是這個情形之下。”
青月擡頭望向窗外:“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周國又發起了新一輪的猛攻,不斷有傷兵送到城裡,她們剛從傷兵營回來,一看到肉就心裡犯惡心。
茯苓打着瞌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不吃肉。”
青月拿起披風爲她蓋上:“好,不吃肉。”
花見容難得的沒去吵她:“原以爲大曆必勝,沒想到打了這麼久仍然沒結果。”
“打仗沒個三年五載夠嗆。”青月繞過肉,把青菜和素丸子下鍋,舉起酒杯笑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茯苓蹭的起身“新年快樂!”
青月和花見容打趣她,打打鬧鬧,吃頓火鍋,這個年就算是過完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新年後的第一天青月睡不着覺,見府裡有人匆匆忙忙的跑進跑出,這才得知昨夜她們剛走一會前方就打起來了,這次損傷嚴重,聽說有將領受傷。
青月三人急匆匆跑去傷兵營。死傷人數仍在增多,青月三人分開幫忙。
“將軍怎麼樣?”青月抓着一個傷兵問道。
“將軍,將軍受傷了......”
青月腦袋嗡的一聲,他受傷了,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下城,城在他在城破他亡。
“郡主,將軍受傷了,你要不要隨我去城上救援!”有人在她身邊急切的問道。
青月抓住那人:“帶我去帶我去。”
那人走的飛快,一邊在催她,事態緊急必須趕緊走,青月逐漸有些跟不上,那人轉身問道:“郡主,快點呀。”
青月目光落在那人的鞋上:“好好,我們趕緊走,我在你後面跟着。”
“好。”
那人的鞋分明不是大曆款式更不是軍中的規制,青月放慢腳步,在他轉彎之際迅速轉身跑。
“青月郡主你跑什麼?”那人輕功很好沒一會就追了上來,一臉挑釁道“可是看出我不是大曆人?”
“救命!”青月大喊。
有人從傷兵營跑出來,茯苓率先衝出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青月醒來發現是在一個破舊的屋子裡,有人在旁邊生火:“你是誰?”
“他是周國五皇子蘇真。”薛離依舊白衣翩翩,臉上掛着陰沉的笑容:“好久不見啊小青月。”
蘇真詫異道:“你們認識?”
薛離不置可否,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青月側耳聽外面的動靜,但好像空無一人:“五皇子如此作爲是不是太過卑鄙?”
蘇真長了一張正派的臉,英俊端正,聽完不自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青月嗤笑:“冠冕堂皇。”
薛離睜開眼,似笑非笑道:“你這個小丫頭越來越伶牙俐齒了,當初我一時心軟沒把你卸了胳膊,真是後悔莫及。”
蘇真擋在他面前:“我們只是想讓蕭淮退兵,別傷及無辜。”
薛離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門外一人一身黑衣走進來,赫然正是李漁,看到青月他眼裡閃過愧疚:“青月郡主。”
青月側過頭不去看他:“叛徒。”
李漁怔了怔,低頭走到薛離旁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