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那有那麼多的好事,還都緊着言家。
言恩之撇了撇嘴:“行吧,娘娘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已經四更天了,回去歇着吧。”言歌實在困的要死,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
殿外的江一白聽到這裡,走了進來。馮雲則把言恩之請出養心殿,順便把皇帝遇刺的詳情告知。
江一白扶着言歌走進偏殿,低聲道:“方如也太彪了。”
好歹是個皇上,怎麼說殺就殺。做事不考慮後悔也就算了,還想把所有人拉進來。
言歌不悅的蹙起眉,心累到不想說一個字。她躺在榻上,合上眼反思着自己。
剛剛還安慰自家狗兒子,轉眼就成了屍體。雖說所有人都是她的兒女,但她總歸是偏愛男女主。
即便她已經忘了這本書的內容,甚至不記得當時寫它的心情,卻還是很珍惜。
方如不僅殺了她狗兒子,還把柳輕落帶走。
兩個女人出了宮,不知道去哪裡浪了。想到她們添麻煩的能力,她就頭疼的厲害。
隔天一早的登基大典,言歌沒去。趙菲菲連請了幾次,都被馮雲謝絕。
開春的天,稍稍暖和了些。
言歌站在樓閣上,遠遠的望着冊封大典。手扶着欄杆,眼裡帶着幾分困惑:“他的時間可不多了。”
“您捨不得了?”江一白知道言歌指的是變異角色。
到了六月,如果在沒有線索,言歌就要摧毀這一切。
捨不得啊,言歌怎麼會捨得。這裡的一切,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
每個字都注入了她的情緒、思想、期望和幻想。
言歌垂下眼瞼,耳邊重複着江一白的話:“捨不得啊。可再捨不得,也不能終生沉迷於虛幻。何況,你還需要我開啓下個世界的大門。”
“老闆。”江一白知道自己是個很自私的人。平白把言歌牽扯進來,還反覆的利用。
儘管心裡很抱歉,卻不能彌補言歌點什麼。
實質上,言歌也不需要她彌補。他的老闆,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
次日早朝。
言歌坐在簾後,聽這幾個大臣議論。
戶部侍郎陶陽,躬身道:“前年南邊發了大水,朝廷撥了款,卻沒有解決任何事。今年又交上來公文,又從戶部伸手要錢。沒有,一個銅板也沒有。”
“陶大人此言差矣。那些災民沒了田地,如何自食其力?去年冬天,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凍死了好些人。更別說朝廷發放的糧食,壓根就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御史陳立道。
兵部侍郎袁雪冷哼一聲:“南邊的錢糧你們不撥。鍾部堂打仗的軍需,你們總該給吧。”
言恩之站在百官之首,一言不發。他低着頭,像是睡着了般。
趙元看了眼袁雪,正色道:“戶部是天下的戶部。國庫裡統共就那麼些銀子,我們要都如了諸位大人們的願,明年再有什麼,又拿什麼來貼補?。”
方纔相爭的幾位大臣,瞬間息了聲。
陶陽見狀,補充道:“南邊去年已經撥過了,那麼些銀子滿打滿算夠災民們過冬了。這是咱們去年議事定下的,當時誰也沒說什麼。怎麼一開春,又開始伸手要錢。
至於兵部,鍾部堂打仗的軍需,我們也沒說不給。只是現在各個都要錢,總得捋一捋。前不久皇上駕崩修陵墓,工部伸手要錢。你們嘴一張一合倒是輕鬆了,可國庫哪有那麼多錢。”
言歌被吵得有些煩了,開口道:“朝廷每年收上來的稅有多少?”
“稟太后,六百萬兩白銀。但今時不同往日,各省派去收稅的官員,因天災人禍的原因,能繳上來的少之又少。今年能收上來一半,已然是不容易。”趙元出列回話。
言恩之緩緩擡起頭,餘光瞄了眼趙元,繼續低着頭。
言歌再傻也知道,各省派去收稅的官員爲什麼收不到稅。國庫沒那麼銀子,有那麼多地方需要花錢。怨不得戶部着急上火,擱她,她也不知道上哪找錢去。
袁雪不敢惹趙元,卻敢剛陶陽:“要不是你們中飽私囊,怎麼可能國庫虧空。”
“我們中飽私囊?袁大人說話要講證據!戶部每一筆支出、入賬都有記錄,不信,一會下了朝,我領着大人去看看?”陶陽哪裡願意受這等污衊,當即怒懟。
言恩之怕言歌下不來臺,剛想出列就聽到言歌開口。
“既然兵部、戶部各執一詞。不妨各派一人,去收稅。至於南方的災民,朝廷可以出面買那些大戶的田,再轉分給那些災民。每年多收一分稅,算是佃租了。
東南的白狄不可不防,國庫的銀子先緊着兵部的軍需吧。”言歌掃了眼百官,正色道。
“是。”趙元看了眼自始至終未發一眼的言恩之,躬身領命道。
陶陽想說什麼,但被趙元攔了下來。
江一白把言歌扶起,看着各懷心思的衆大臣,感嘆着言歌的難。
這纔剛接過顧清風留下的爛攤子,今後指不定遇上什麼大事。
言歌見衆人無話,淡笑道:“若無別的事,退朝吧。”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衆大臣齊跪一地,恭送言歌離開。
養心殿。
言歌坐在書案前,看着一堆堆的奏摺,揉了揉眉心。
江一白在旁研着磨,好笑道:“今後可有您忙的。”
殿外宮女稟告:“言丞相求見。”
言恩之徐徐走進書案,躬身道:“太后。”
“坐下說話吧。”言歌隨手拿起一本奏摺,低頭細看。
修建陵墓所需的銀兩也太多了些。不行,她得想個法子的解決這個麻煩。
言恩之看了言歌半響,緩緩開口:“太后要想法子拉攏那些權臣才行。萬一哪天老臣不在了,沒人幫你鎮着,那些人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柳尚書、方將軍暫且不會爲難你,是因爲他們女兒畏罪潛逃的事。你手裡捏着這個把柄只能讓他們幫你一時,幫不了一世。”
“國庫真的沒錢了嗎?”言歌把手裡的奏摺一合,擡頭對上那雙渾濁的眼睛,故作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