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把冰塊倒進爐鼎,儘量把夏日的燥熱降到最低。
方如也搞不清楚鍾應月發的什麼瘋,明明從沒在意過言歌。
突然聽到言歌有危險,跟着魔了一樣,直接把她們綁起來。
“所以,你們知道我的處境。”言歌冷冷的掃過兩人,不悅道。
柳輕落乾笑兩聲,撒嬌道:“姐姐,人家錯了嘛。”
方如別過臉,默認自己這事做得不地道。但當時箭在弦上,她們也沒時間考慮那麼多。
“算了,我們還是說說朝局吧。現在底下的人貪的太多,導致國庫虧空。前方打仗的軍需,都要費上一番工夫,他們才願意拿出來。”言歌放下茶杯,故作惆悵道。
柳輕落儘早見識過了,蹙眉道:“讓他們把錢吐出來不就行了。”
方如睨了眼柳輕落,輕嘲道:“吐出來?事情要真像你說的那麼簡單,顧清風何至於發愁的隱忍到死。單說,吏部。除了平日裡各個官員收的孝敬費,還有倒賣官職的錢。
下面的人爲了上位不擇手段,上面的人趁機培養自己的勢力,收了那麼多好處,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才實學的人,只能被埋沒。久而久之,朝中便無可用之人。”
“吏部怎麼了!況且我爹有沒有貪多少,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收了點小禮物。你以爲兵部就乾淨,你爹假借抵禦白狄,貪了多少軍餉,鍾應月不知道?”柳輕落瞪着方如,反擊道。
方如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只是實話實說。
言歌無奈的搖了搖頭:“吏部、兵部的事,暫且不論。我們還是把戶部的事解決了再說。去年的稅銀盡數上交,趙元卻說沒收到多少,還藉着災民說事。”
“方如現在是戶部主事。你爲什麼不讓她好好查一查,看看究竟怎麼一回事。趙元又不是柳溪,方如肯定不會手下留情。”柳輕落豪不留情的嘲諷着。
殿外傳來太監的驚呼聲:“趙婕妤,您幾時來?”
被發現的趙菲菲,乾笑兩聲,擡腳進了養心殿。
柳輕落撇了撇嘴,不滿道:“趙妹妹來了,怎麼不吭一聲。”
“哎呀,這不是想事情走神了嘛。方纔姐妹們在談什麼?”趙菲菲入了座,故作好奇道。
方如直言道:“在討論如何剷除趙家。”
言歌聞言,臉色跟着一變。方如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她心煩的按了按太陽穴,笑的頗爲無奈。
“姐姐,你真的要對付趙家嗎?”趙菲菲雖是皇上的母親,但手裡沒一點實權。
言家、柳家、方家合起來對付趙家,不用想也知道後果。
爲了自己的家族,她絕對不能後退。
言歌靠着椅背,笑的尤爲和善:“怎麼會。我們只是在想,如何從戶部手裡拿回稅銀罷了。方如只是在和你開玩笑,你別多想。”
“對,只是開玩笑。”方如假笑的附和着。
如果她的演技不那麼敷衍,語氣不那麼隨意的話,趙菲菲或許會信。
趙菲菲快步走到眼前面前,懇求道:“姐姐,我爹年紀大了,受不了半點刺激。您能不能手下留情,放過他。”
“趙元雖是戶部尚書,但並不代表他貪污了。妹妹別急往身上攬,坐下來說話。”言歌把自己的手抽回,安撫道。
柳輕落心裡翻着白眼,面上卻擺着溫柔的笑:“八成是你爹仗着龍女皇孫,威脅言姐姐了。不然,姐姐那麼好說話一人,爲什麼拿戶部開刀。”
言歌見趙菲菲委屈巴巴的看過來,扭頭給了柳輕落一個眼刀。
就不能讓她省點心了,是吧!
方如順勢問道:“趙婕妤可想過入朝爲官?”
“我?”趙菲菲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一茬。現在柳輕落、方如都有了官職,可以爲家裡分擔一些。她只能在後宮苟着,什麼忙也幫不上。
柳輕落強烈建議道:“對啊,你可以入朝爲官,把你爹的勢力接過。到時候,趙家也不會沒落,言姐姐也能放心。
你是不知道,朝堂上那些人是怎麼針對姐姐的。她一個人,真的太難了。”
“……”方如看言歌怡然自得的很。
言家及言家的黨羽不會爲難言歌,趙家被幾方針對,已經到不得不跳腳的地步。
但戶部不給鍾應月撥軍需,便惹到了兵部、言歌。他們合起來對方趙家,也是情理之中。
趙菲菲若有所思了半響:“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她對朝事一竅不通,但可以學。他爹畢竟是戶部尚書,掌管着天下的錢糧。
如果趙家倒了,女兒就是下一個顧清風。爲了自己、女兒,家族,她必須學會做官。
“若你同意,便不能繼續住在宮中。女兒轉到我的名下,由我撫養。當然,你可以進宮看望,偶爾小住。”言歌適時提醒道。
原世界的鐘伯父,打算讓鍾月從政。她當時害怕鍾月會不適應或被針對,才寫了這本書。
想以另一種視角,體驗鍾月的處境。
後來的鐘月的確如鍾家所願,在政壇上闖出一番天地。只是鍾月性子冷漠,從不提起各種苦楚。她和張晚很擔心,卻又幫不上什麼忙。
趙菲菲爲難的直蹙眉,言歌這是在逼她捨棄女兒嗎?
她糾結的用手絞着手帕,良久後痛下決心:“好。”
“那就如你所願。”言歌得到想要的答案,輕笑道。
言家、方家、趙家、柳家,還有鍾應月,如果都成了自己人,朝局應該沒有那麼糟糕吧。
柳輕落突然想到一人,納悶道:“蘇妹妹呢?”
“她想出宮,我便放她出宮了。聽手下的人說,她現在是京都有名的富商。養了幾個男寵,日子過得很是瀟灑。”言歌言語間,無不透露着羨慕。
方如嘖嘖兩聲,起身道:“本官也打算找幾個男寵,過過瀟灑的日子。姐妹們,明日早朝見。”
柳輕落忙跟了上去:“這個,我也要。”
片刻,殿內就剩言歌、趙菲菲兩人。
言歌擺了擺手,一臉的看破紅塵:“我知道你也想,去吧。哀家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