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從前從前吼

“仙人, 您的飯菜。”

“進來吧。”

店小二把飯菜擺好就出去了,剛剛心急忘了把靈石的事告訴掌櫃,等會兒啊他也要讓掌櫃的高興高興。

“來, 哥哥多吃點。”小包子殷勤地替李蕭然佈菜, 不消一會兒李蕭然碗裡就堆起了小山。李蕭然剛想擡頭告訴小包子不用他夾菜了, 話還沒說出口碗裡又多出一塊大肉, 還是等吃完這塊肉再說吧。

就這樣一等再等, 直到李蕭然徹底吃不下時才捂着肚子對小包子擺擺手,已經徹底撐得說不出話了好伐!小包子很有眼色地停止了無休止的夾菜行爲,十分熟練地倒了一杯水給半躺在椅子裡的李蕭然。

“哥哥, 我幫你揉揉肚子吧。”見李蕭然喝完水,小包子就想着這服務可不能做到一半就結束了, 售後服務什麼的還是要跟上。(兄臺吃豆腐的方法真是獨特, 小生佩服。)

李蕭然哼哼唧唧地應和着,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吃這麼飽的感覺了,同時也很久沒有嘗試餓的滋味了。修真就是這樣, 脫離塵世,重塑仙身。李蕭然好不容易來次有深度的冥想,就被肚子上那隻手給攪亂了,小包子你是學按摩出身的吧,好舒服有木有!所以他終於知道哪些小貓小狗被主人揉肚子露出哪些享受的表情的原因了, 要是人的一生要是沒有享受過被人揉肚子的待遇, 這樣的人生絕對是不完美的。

與這邊溫馨氣氛不同的是方羿和沐九歌所在的房間。

“吃完了, 你可以走了。”吃飽喝足的方羿殘忍地驅逐此時可憐巴巴的沐九歌, 用完就丟的理念甩地十分得心應手。QAQ沐九歌淚奔, 他的小羿羿剛剛纔吃了他點的飯菜呢,現在纔剛吃完飯, 這麼急着趕他走嗎?他的心好痛,不行了他走不動路了,看來今晚只能睡在這兒了。

“你不走嗎?那我走了。”作勢就要往外走,沐九歌的小把戲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羿,我走,我走還不成嗎。”沐九歌往外走兩步,回過頭,看着方羿擺出一副‘你真的要我走嗎?’‘我真的走了哦’的表情,奈何對面的人太無情,完全無視了沐九歌的“深情”表演。

第二天。

睡了個好覺後,幾人收拾了一番就準備上路了,他們這次打算加快前行的速度,方羿整個人已經有些焦慮了,這對平時鎮定的方羿來說是很少見的。因爲他知道,孃親留在那個家多一天,受的苦就多一倍,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孃親在時時刻刻受折磨。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方羿越來越沉默,就連聒噪的沐九歌也無法提起方羿的情緒,看着情形,他家裡的情況似乎真的不妙。幾人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加快速度,方羿看在眼裡,不說,卻記下這一份情。

“前面是不是江陵村?”胖子探出頭,指着不遠處的鎮子說道。

“是。”這麼多年,再回到這裡,終於回到了這裡……

再次站在這片土地,方羿心情很複雜,江陵村這幾年的變化很大,但方羿還是記着這裡的一切。記着這裡痛苦的回憶,記着和孃親的種種,還有那個人給予自己的關懷,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停駐在一扇氣派的門前,留在門上斑駁的痕跡顯示着這扇門的所經歷的歲月。方羿家屬於有底蘊的修真家族,他爹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突破金丹期,現在恐怕更難對付了,不過爲了自己的孃親,無論後果怎樣他都要去做。

方羿剛提腿,便被身邊的小包子一手攔住,燕南宿感受着四周的靈力波動,皺起眉頭,對着幾人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這裡,似乎有些不正常。”

“我也發現了。”接話的是秦臻,“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一路走來都沒有人,而且現在也不算太晚,這大街上不可能這麼安靜。”

被這麼一說,李蕭然頓時感覺全身冷颼颼的,急忙調動靈氣運轉全身,這個季節這麼冷真的合適嗎?這麼冷清的小鎮,不會是鬧鬼吧!他李蕭然天不怕地不怕(大霧),最怕的就是鬼了,難道修真界也有鬼神之說嗎?求不要開玩笑!

沐九歌拿開燕南宿的手,雖是說給小包子聽的,但他的眼睛一直注視着方羿,他說道:“不管怎樣,我們先進去吧。”無論結果怎樣,他們都會和他一起扛。

方羿踏過門前的石階,來到門前,伸手輕輕一推,刺耳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響起。幾人也跟在方羿幾步之後,隨着開門聲的響起,屋內的場景出現在幾人眼前。

空曠、寂寥。這是李蕭然所見之後的形容,大而空的院子載着幾棵枯樹,鋪滿一地枯葉,纔上去“咔擦”作響。李蕭然下意識地看向方羿,他知道,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了,不止這裡,很有可能整個小鎮都成了一座死鎮。這些人去了哪裡,是生是死,他不知道,也無從知道。江陵村作爲一個獨立的小鎮,周邊並沒有鄰近的小鎮,想調查也無從下手。

方羿一個人去了後院,李蕭然猜他一定是去找他的孃親了,但結果……他們都知道,只是不忍打破他心中僅存的那些幻想罷了。

“我們先出去吧,他……可能需要靜靜。”

站在大街上,李蕭然感嘆,是怎樣的變故讓這裡變成一座空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方羿該怎麼辦,是拯救孃親這個信念支撐着他去修真,也是這個信念讓他不斷苦練,可這樣的結局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吱呀……”大門打開的聲音,幾人轉身,是方羿。

“你們進來吧,天色不早了,你們就在這裡歇下吧。”

“小包子,你說方羿沒事吧,我看他臉色好像不太好。”李蕭然鋪着被子,若有所思地對着小包子說道。

“沐九歌去陪他了,我想應該有轉機。”

“什麼轉機?”李蕭然連忙放下手中的被子,湊到小包子跟前,十足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我想這裡的人只是被人抓走了。”小包子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證據?被小包子製造的緊張氛圍感染,李蕭然也不覺放低聲音。

燕南宿湊到李蕭然的耳邊,輕輕說道:“我猜的。”

臥槽!這真的是他家軟嫩萌的小包子嗎,爲什麼他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難道他家的小包子已經變質了嗎?這麼耍着自己爸比的小包子不是好包子,李蕭然感覺自己的膝蓋深深中了一箭,眼睜睜看着自家小孩長歪什麼的簡直不要太虐。

爲了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恨,李蕭然狠狠白了一眼戲謔地看着他的小包子,然後繼續去鋪自己的被子去了。小包子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耍他是吧,哼,不敢自己一個人睡得膽小鬼還敢戲弄他。爲了解釋小包子一直不和自己分開睡的行爲,李蕭然可恥地把“害怕一個人睡覺乳臭未乾的小包子”安在早已比他高出半頭的小包子身上,別說,這效果還真好,至少他自己玩得很歡樂。

另一邊。

沐九歌悄悄坐在獨自倚靠在亭子柱子上的方羿身邊,心裡醞釀很久,望着遠處的風景緩緩開口。

“我聽說我十二歲那年跟着父親外出遊歷,來到江陵村。”轉過頭看着似乎在發呆的方羿,繼續說道:“至於爲什麼是聽說,因爲我失去了一段記憶,而那段失去的記憶似乎就是這麼多年我心中一直空缺的原因。”

“在江陵村所發生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父親也不會跟我說,我只知道,有一段時間我和父親走散,再然後被找到時,我正在父親宿敵的手裡。最後我昏睡了十幾天,醒來後就這樣了,聽父親身邊的人說,父親的宿敵也是精神攻擊類的修士,但我始終相信命中註定,就像我第一眼看見你時,那種感覺,真的就像找到這一生契合的另一個自己……”

話音落下,空氣中只剩彼此呼吸的聲音。

“我小時候在這個家一直是不受歡迎的存在,常常被人欺負,我不敢告訴孃親,怕孃親難過,所以我只能偷偷躲在外頭處理自己身上的傷痕。”方羿擡起頭,似乎在回憶。“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樣躲在無人的破房子裡,然後,突然進來一個十分漂亮的少年,是,就是你。你知道我怎麼認出你的嗎?你的眼睛,我當時被你嚇了一跳,以爲是哪裡來的綠眼妖怪……”方羿苦笑一聲,“你對我很好,除了孃親從未有人對我這麼好……我那時想着,一定是上天覺得我太可憐了,派了一個綠眼妖怪給我……可是最後你也走了,沒有留下任何原因,我以爲你也不喜歡我了,我知道除了孃親沒誰喜歡我,沒有誰……”

沐九歌走到方羿身邊,長手一伸,便把方羿抱緊懷裡,感受着來自對方的顫動,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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