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利堅南北戰爭時期,曾經有南軍的一門拿破崙炮對準一千六百碼外的一個北軍旗手發射球形實心彈。當時第一炮打倒了旗手身旁的一個士兵,第二炮則是直接命中!此外南軍還有用十二磅的鐵質線膛炮直接命中兩千一百碼外穀倉大門的記錄!
做工簡陋原始的老版拿破崙炮都能打的如此精準。沒理由高陽手下那些使用現代訓練方式訓練出來的炮兵們。用着製作工藝超出一整個時代的新版火炮和更加先進的觀瞄設備還打不中那些盾車!
等到所有的盾車都被炮火摧毀之後,還活着的那些包衣奴才們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防護。雖然在重型火炮的面前,堅固的盾車完全沒有任何用處。但是怎麼說看上去也能算是個遮擋不是?至少心裡面能夠有個安慰啊。
“跑啊!!!”那些冒着生命危險,硬生生的頂着炮火已經填平了前面數十步之遙陷馬坑的包衣奴才們。此刻再也無法承受住這種巨大的壓力,他們直接炸營了。
天空之中不時會有呼嘯而來的炮彈砸在這些人羣之中。有時候運氣好的話誰都沒有事,鐵球翻滾反彈一陣之後動能消失,最終砸在了土裡。可要是誰的運氣不好那就算是倒了血黴了。
重達十二磅的鐵球以超過四百米每秒的初速撞在了人類的身上。別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是比蒙巨獸來了也抗不住啊。
之前被視爲軍國重器的金屬鎧甲在熱兵器面前完全就成了累贅。什麼樣的鎧甲也擋不住恐怖的鐵球。一顆炮彈過去,血肉橫飛都是輕的。要是站位不好,那就能直接淌出一條血肉通道出來。殘肢斷臂,內臟碎肉撒的到處都是。
很多人並不是當場就死掉了。人類強大的生命力在死亡之前急速爆發。許多缺胳膊少腿,或者直接沒有了下半身的包衣奴才們掙扎着在地上拖行。扯着嗓子淒厲嚎叫着向着自己相熟的人爬去,試圖獲得援救。傷員們的這種行爲對於那些被恐怖炮擊弄的已經快要精神崩潰的包衣奴才們來說。完全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等到有繃不住的第一個逃跑的人出現之後,所有人心中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防線徹底崩潰了。填坑的包衣們全都扔掉手中的工具,發了瘋一般向後奔涌而去。數量稀少。而且同樣心驚膽戰的餘丁們的皮鞭再也阻擋不了他們了。
“嗖!嗖!”驚慌失措,奪路狂奔的包衣們瞬間就被密集的箭雨射倒一大片!跑的最快的一羣包衣們幾乎齊刷刷的躺在了地上。跟在後面的包衣們硬生生的被這殘酷的一幕給止住了腳步。
數百名穿着一身白色戰甲的巴牙喇們面色冷漠的堵在了包衣們後退的路上。每個人的手上都在彎弓搭箭。這些大多爲獵人出身的精銳戰兵們箭術精湛。幾乎每一箭都射中了要害。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些包衣們沒有一個是活着的。
壓根就沒有多餘的時間給這些包衣奴才們。巴牙喇們手中弓箭再次迅疾射出,炸營的包衣們再次躺下了一批。之後巴牙喇繼續抽出箭矢,到了這個時候那些還活着的包衣奴才們又全都跑回去了。在立刻就死和拖一會可能會死之間,包衣奴才們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去冒着炮彈的洗禮繼續去填坑。
“這羣混蛋,這是瞧不起我啊?”用行軍帳篷圍起來的臨時指揮部裡。坐在行軍椅子上看着筆記本的高陽突然揮手在身前的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險些將一旁的水杯都給推到地上。
“爲什麼這麼說?”原點也通過高空偵察機觀測着戰場。他沒感覺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讓高陽這麼上火。
“那些滿清的包衣奴才們被嚇到了,他們害怕那些巴牙喇的弓箭,卻不害怕我的大炮。居然又主動跑了回來。”高陽恨恨的說道。
“就這啊?”原點失聲笑道“誰說他們不害怕的?要是不害怕。他們一開始就不會跑了。要是你感覺不爽,那就是讓所有火炮一起開火,用奪命的炮彈雨再把他們給嚇回去好了。”
“算了。”高陽擺擺手說道“本來的計劃就是誘敵,就這麼打吧。等他們過了壕溝之後在開始。”
高陽說的壕溝就是過了那些陷馬坑之後。有一道三米多寬,一米多深的臨時阻攔壕。因爲時間緊張,高陽也沒用挖掘機。人工用鏟子也挖不了太寬太深,也沒有佈下木頭樁子什麼的一道阻攔騎兵的壕溝。
說是用來阻攔騎兵的,可是這點寬度戰馬一個飛躍估計就能輕鬆過去。高陽想了想之後命令將所有挖出來的土都堆到靠近自己這邊一側,形成一道土牆。這種簡化版本的戈蘭壕也就是聊勝於無,做做樣子罷了。
在這道壕溝後面一箭之地就是明軍的一線陣地。這邊纔是真正預備交火的地方!
半個多小時之後。頂着稀稀落落的炮擊,第一批投入戰場的近兩千名包衣奴才們終於將這段近百米長的陷馬坑給填完了。
在明軍的炮火奪命和巴牙喇的弓箭追魂之下,這些包衣奴才們損失慘重。在這段陷馬坑區域。滿地都是殘缺的屍首和奄奄一息的傷員。粉碎的盾車,燃燒着的破爛,被殷紅的鮮血染成了紅色的大地!這一刻,戰場上的生命是如此的廉價。
就在倖存的那些包衣們雖然累的要死,卻滿心以爲可以躲過一劫,回去休息的時候。跟隨着他們壓陣的餘丁們卻繼續威逼着他們去接着填前面的那道壕溝!
有在遼東這邊做過不少年奴才的包衣臉上露出了絕望之意。他們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以往這種毫不吝嗇人力犧牲的事情,只有在主將下定決心要死戰的時候纔會發生。一旦到了這種時候,他們這些地位最底下的包衣奴才們就是最先去填命的。往往結果就是全都死絕!
只不過這個時候這些早已經累的沒有氣力的包衣奴才們什麼也做不了。想要反抗根本就不可能,那些旗人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拿起工具繼續向前!
戰後統計的時候發現。有許多的包衣奴才們都是被活活累死的!他們天沒亮就一路跑來了這邊,接着就是砍伐樹木建造盾車。之後急匆匆的被推向了戰場。冒着炮火和弓箭填滿了近百米長的一段陷馬坑。最後還要去填一條寬大的壕溝!
這種高強度的勞作一般人根本做不了。就更不用說這些常年辛苦做活,累的比狗慘。睡的比雞晚的包衣奴才們了。哪怕他們在填壕溝的時候明軍的炮擊已經停止,但是在皮鞭和雪亮戰刀的威脅下瘋狂將戈蘭壕重新歸位的過程之中,依然有大量包衣奴才們被活活的累死。
這些被累死或者暈過去的包衣奴才們就這樣直接被扔進了那道臨時壕溝之中,從此和這片被鮮血浸透了的大地永世相依。
等到包衣們將戈蘭壕填滿之後,累的再也動不了的包衣們終於可以稍稍歇息一會了。他們的前面就是明軍陣地!
天空之中的驕陽漸漸西斜,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要是再不打,那今天也就這樣了。除非大家想要挑燈夜戰。
明軍這邊幾乎沒有夜盲症的困擾,而且都受過專業的夜戰訓練。高陽一點都不着急,甚至他反倒是想要打夜戰。可是多鐸不知道啊。他麾下的軍馬也打不了大規模的夜戰。這個時候要是還不想打,那今天就沒戲了。
多鐸陰冷的目光在遠處黑臺子上的明軍炮兵陣地久久流連。那些數量衆多的火炮讓他的嘴角一直都在不斷的抽搐着。不用想都知道,冒着這種炮火去發起攻擊,那將要承受着怎樣的傷亡!
可是他不甘心就此退回去等着多爾袞帶領大軍趕過來。他想要試一試這支明軍的水準究竟怎麼樣!不親眼看到,他多鐸是絕對不會甘心!
“多羅貝勒?”多鐸的聲音讓一直小心翼翼隱藏着自己的扎楞木瞬間絕望起來。他還是被注意到了。或者說,多鐸還是想起了他。
開戰之前,扎楞木還曾氣勢洶洶的想要爲烏力罕報仇雪恨。用無數明軍的人頭來祭奠之前慘死的蒙古騎兵們。但是此刻,當他親眼看到了明軍恐怖而又兇悍的炮火轟擊之後。他心裡此刻想着的卻是如何才能將自己的騎兵們活着帶回去!是活着的,不是屍首,也不是一堆耳朵!
扎楞木也有眼睛,黑臺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大炮他也能看到。剛剛不過十餘門火炮的轟擊就幾乎將近兩千人的包衣奴才們給打趴下了。要是全部開火的話,那得扔進去多少條人命才行?
或許那些明軍只有這十餘門火炮可用,其它的不過是裝裝樣子的而已?這種想法也不能算錯,可是想要證明那就要用人命去填!
除此之外,明軍可不是隻有那些火炮!剛剛那場氣勢恢宏的數萬人齊聲高歌的場面也將扎楞木給嚇到了。作爲經常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這股驚人的氣勢之中包含着什麼,他的心裡可是清楚的很。
這支明軍是真正的強軍!而且他們足足有數萬之衆!扎楞木的手下不過只有外藩各部落的蒙古騎兵三千餘人而已。這支騎兵或許在別的明軍面前是一支毀滅性的力量,可是眼前的這支強大明軍明顯不在其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