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揚的靈魂在努力地嘶吼着,在掙扎着,哪怕身體寸寸斷碎,我也要起來:我沒有食言,我沒有!纖纖,你別哭,別哭!哭得我心都碎成一裂裂了!……
窗外,起風了。
醫院特殊高級住院房的白色挽紗窗飄起搖曳,如同一位含羞帶怯的少女舞動的身體,劃出美麗的優雅的孤線,一蕩又一蕩。
“還沒有清醒嗎?”朱院長進來了,看到溫柔地坐在病牀邊上握着封子揚的一支手然後靜靜地看着課本的夏纖纖,低低地問。自從第三次手術過後,已經是又一個月過去了。
“嗯。”夏纖纖入下手中的書本,兩隻手覆上了封子揚的修長的厚實的手掌,應道。
手掌很寬厚,她的一雙小手放進去,大手包裹着小手,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嗯,指甲又長長了。
看着她熟練地拿出指甲刀給被醫生宣判成植物人的封子揚修理指甲,朱院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還是讓特護過來吧。”
像封子揚這類的病人,任何一丁一點的醫藥費都是由國家報銷的。他們這家醫院,是國家秘密的醫療基地,對基地的成員提供快捷聽到迅速的保密的無償服務。
就連朱院長自己,本身都是基地組織的成員。
“不用了。這種小事情,就不用麻煩特護姐姐們了。”夏纖纖的動作,非常的輕柔熟練,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朱院長不再說什麼,轉身輕輕地走了出去。
這個小姑娘多好啊,才十幾歲,對子揚那孩子用情是那樣的深。
一般像她這麼大年齡的孩子,一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從此成了一無是處還盡添麻煩的植物人了,早就被嚇跑了。
哪像她,從封子揚動手術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再離開過這間病房。
就算是封家的老太太老爺子過來勸她休息一下,她都不肯。
最後,經不住她的要求,讓陳寬和劉坦去翰林把她的學習用具和日常衣物都拿了過來,從此就日夜陪伴着封子揚。
剛開始的時候,他每次過來檢查,都發現她眼圈紅紅的,低低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作爲院長,二三十年的臨牀經驗,看過的病人家屬朋友千千萬萬,沒有一個像夏纖纖這樣,深情得讓人看了都流淚。
最近幾天,好像她的心情有點平穩了,雖然臉上依然愁煙籠罩,但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了。
朱院長在病房門邊站了好久,又是輕悠地嘆了一口氣,離去。
封子揚並不是植物人,他還有知覺的。
只是他不便告訴封家,也徹底地封鎖了消息,拒絕一切探病的人,怕有對封子揚不利的人在這緊要的關頭上搞出什麼狀況來。
除了一直守着的死活也不願意離開的夏纖纖之外,就連封老太太和封夫人都是一星期他纔給一次的探望時間,而且時間非常的短,不到半小時。
他之所以留夏纖纖下來,一是因爲她的深情,二是因爲封子揚在他第一次給他動手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