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擺下宴席,隆重款待鍾繇。這貨出身潁川鍾氏,幼時相貌不凡,聰慧過人,但是有個小插曲。
曾與族父鍾瑜一起去洛陽,途遇一個相者,提示雖富貴,小心水淹厄運。一語成讖,當天應驗。
名士是名士,卻很迷信,地火陰雷之後,沒少往侯府送禮。過來拜訪幾次,卻沒談及鬼神之說,只是比所有外人對他都虔誠。
二人一入席,鍾繇沒急着坐,拱手一禮,大表歉意地說道:
“無忌,昨日天子詔令入宮,後司空又來相請,皆爲公務,故此延至今日,還請勿怪。”
“元常兄,公事爲重,請坐。”
魏王微一回禮,擡手示意。端起酒碗,率先敬道:
“元常,君之纔出類拔萃,不應匿於朝中,吾薦君督關中諸軍,是以西都相委也,不知君意如何?”
“嗯…,東都盡毀,西都亦殘破不堪。關中諸將互不統署,吾爲政尚可,只不知無忌因何看重耶?”
“呵呵呵!”
原來這貨極度不自信,臉帶愁容,他不自覺地笑岀了聲。上下打量片刻,悠悠說道:
“吾領軍爲後援,自當安定好局面。但我不可久留於彼,之後還請元常主持大局。”
“無忌,君且明言,看中吾哪裡,委以如此重任耶?”
“哈哈哈哈哈!”
真有點兒受不了,這貨今天表現大爲反常,戲謔道:
“吾所看中,君要改耶?”
“嗯…,不敢不敢,光揚光大,光揚光大。”
“元常,請!”
“請!”
一時不知道說啥,就喝酒。魏王潤潤喉嚨,緩緩說道:
“元常,焉何有此一問?君所憂爲何?”
鍾繇凝眉思索,時不時瞄兩眼,終於下定決心,緩緩說道:
“無忌,君之事頗神也,實不相瞞,吾有意相投。只常伴天子左右,又受司空提攜,左右爲難。突聞君之舉薦,反手足無措也,不知君之深意若何?”
“嗯…,沒來由,只覺君之纔不可埋沒,況西都於我頗重要,常人不可取,非君不可信也。”
這貨登時大喜,起身拱手一禮,十分恭敬地說道:
“將軍,在下定當竭心盡智。”
“坐,坐!”
魏王連忙示意,禮節有時真煩,端起酒碗再來一碗。咂咂嘴,饒有興致地說道:
“君之書法獨步天下,勤加練習,刻於石碑之上,傳於後世也。”
“嗯…,妙!聞君之言,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至長安時,自當多多用功。”
“好,可於長安設一碑林,令後世臨摹。”
引以爲傲的書法被吹捧,鍾繇大爲歡喜,舉杯相敬道:
“無忌,未料君之好學如斯也。今天子居於許都,中外不暢,君雖拜爲衛將軍,當錄尚書事也。”
“噢?錄尚書事?”
“嗯!”
這貨鄭重一點頭,皺眉眯眼,壓低了聲音說道:
“三公,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和衛將軍,不錄尚書事,終有所限也。”
魏王跟着點頭,發跡雖不久,對朝廷官職也有一定了解。原本以爲實力爲王,但有名分,真心管用。
以前不爭是沒得爭,現在有了實力,是得考慮了。這貨說到點子上,一發不可收拾,詳細分析一通。
這頓酒喝得相當不錯,大有收穫。送走了鍾繇,回到書房泡起功夫茶,好好理一理。
東漢的官僚體系分爲內官、朝官和外官。到了漢獻帝這裡,內官裡面的宦官只能伺候飲食起居,沒有絲毫權柄,唯有士人爲主的侍中起點兒作用。
朝官主要大佬是三公九卿,太常、光祿勳和衛尉三卿,爲太尉所領。太僕、廷尉和大鴻臚三卿,爲司徒所領。宗正、大司農和少府三卿,爲司空所領。
大權集中於尚書檯,勾通內外,製作詔令,發佈政令,權利極大。錄尚書事、領尚書事和平尚書事纔是實權的代表。
將軍以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爲上,接着是衛將軍和前後左右將軍,然後是四鎮和四平將軍。
漢帝國事兒太多,有點兒亂,主要還是兵權最重。當下好多朝官居外,名存實亡。他主要關注方向在於衛尉和廷尉。
雖不合時宜,但老曹睜一眼閉一眼,官職多有不當,他的軍隊卻安排妥當。這是個隱患,準備再回許都時,上奏天子,名正言順。
緊急召來臧霸和四兄弟,無論官職如何,南北宮和許都西北諸門不得有失。敢有人來爭,直接開戰,誰爭殺誰。
令衰神統領將軍府,居中協調。再傳令李發坐鎮衛城,張遼守護城外西北大營。佈置妥當,總感覺有漏洞,但想不起來在哪兒。
對體系越瞭解,發現人才越不夠用,而士族又好難打交道,直怵頭。向外徵調,交給陳羣和趙儼。不管效力哪路諸侯,先發過去再說。
天下亂,中樞更亂,盤根錯節。許都內士族動輒武裝起千八百人馬不在話下,各個校尉每部也有幾百人,真要當家,大事小事不斷。
不由得佩服起曹老闆,玩女人玩得歡,政事兒沒落下。不僅有兵權,士族表面上還支持,平衡術耍得賊遛。
等,等他再回來,許都的文官武將大洗牌,至少命令傳岀去,暢通無阻。
研究一會兒地圖,河內郡位置很重要,拱衛東都。洛陽肯定要重建,表裡山河,風水寶地,不能便宜別人。
有事兒幹,忙起來,心情反而好了許多。回到後宅,小老婆們很知趣,小迷妹霸佔了全部夜生活。
很是盤了盤文玩核桃,李文君緊緊纏着他,悠悠問道:
“夫君,前日所說當有矣,可真否?”
“凡事莫強求,當有則有,我盡力矣。”
“妾以爲君還有餘力!”
“…,此事說了汝亦不懂,女子在排卵期,纔有機會。”
“何爲排卵期?妾不管,夫君儘管來便可,多多益善。”
被強行拉入節奏,真不是啥好事兒,交完作業,平躺下來,吩咐道:
“許都並不平穩,若有急變,領女眷從地道逃脫,先入衛城。”
“嗯,妾知矣,夫君放心,奴與大鍋日日保持聯絡,無須有後顧之憂。夫君,來,奴又準備妥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