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只剩下自己人,杜畿不再沉默,站起身,悠悠說道:
“主公,敵衆卻未必心合,且關中諸將一向愛財,可以利誘之。”
“確實如此,吾隨天子岀關時,馬騰與韓遂乃結義兄弟,親密無間。今見二人目不對視,必有仇怨。”
鍾繇思索着附和。他強壓下怒氣,今天有些失態,完全給段煨氣得。亂帶節奏,整得不會玩兒了。
突然靈機一動,既然非要往鬼神方向扯,那就來場大戲。魏王冷笑兩聲,立馬吩咐道:
“哼,哼哼!全軍準備,明日開戰!謝七刀留下,爾等回營歇息,無須早起。”
“諾。”
他將想法悄悄告知,這貨不住點頭,領命而去。
回到寢帳,小小老婆還在等着,上來寬衣解帶,皺着眉頭怯怯說道:
“夫君,奴心神頗不寧,似感覺又要開戰。望君大勝,多殺幾人!”
“啊?”
他驚聲岀口,仔細打量。這個女人向來古怪而且直接,以前只以爲護夫心切,但現在感覺不對勁兒,不解問道:
“爲何殺人耶?汝焉何有此念?”
大眼睛眨着眨,依偎進他的懷裡,仰頭輕聲說道:
“奴亦不知何故!只夜間多有躁動,唯見死人方纔心安!”
暈乎乎,什麼怪癖,魏王公主抱,將她放在牀上。緊緊摟在身前,希望給點兒安全感。
陳麗君蜷縮了一會兒,平躺開來,柔細小手晃了晃他肩膀,柔聲說道:
“夫君上來,奴怕!”
拗不過她的堅持,翻身而上,嬌喘聲漸起,他皺眉輕聲問道:
“麗君,如此方纔心安?”
輕咬着嘴脣點點頭,眼神清澈如水。明顯她不是很享受,只是爲了擺脫什麼。很怪異,他儘量溫柔,似乎只是一種研究。
前幾夜就輟入了怪圈,和當初與小迷妹在一起時一樣,可身邊沒有憐月。
他腦子裡閃現岀濃濃的殺戮欲和淫慾,竟想像老曹一樣,屠城,然後找幾個漂亮女人泄火。念頭一涌動,立刻使勁兒晃晃腦袋,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即使面對天下第一美人貂蟬的誘惑,都沒現在有邪欲。加大力度,小小老婆疼得直皺眉,見那副熟悉的模樣,他生生滾落一旁。
不禁暗想,長安這地方難道真有詭異,還是被段煨誤導了,以至於想入非非?
不管怎樣,註定是個不眠之夜。而且她貌似也一樣,愣是拉着他爬上爬下,折磨人。
睡到午後,魏王起身,立即安排部署,大軍在敵營前列陣完畢。命人擂鼓邀戰,並在軍陣大前方劃了一條線。
起初關中諸軍並無動靜,不接受挑戰。他派人傳信只戰一場,切磋技藝,還是沒人迴應。很無語,這些貨表現讓人懷疑人生。
只得再下戰書,若夜幕降臨,有軍士立於線外,他就退軍。否則陣前斬了段煨祭旗,再屠盡長安城。
命令一下,鍾繇和杜畿先嚇得不行,打馬靠近,勸說道:
“主公,敵衆我寡,莫輕易許諾。”
“主公,吾軍氣勢正盛,料其等不久將自亂也。”
哥倆不相信,牛皮吹得有點兒大。他也不敢確定,只是真被氣糊塗了,而且打不贏只能回軍洛陽。前有狼後有虎,兵力不足,犯不着在這死磕。
自從被半路神棍纏上,魏王感覺精神狀態很不好,有些恍惚。心想不行回關東,養養神,多帶些人來。
赤裸裸的誘惑,關中諸將大營有了異動。營門陸續打開,慢悠悠列陣,十員主將立於陣前,各有一批戰將簇擁着。
兵馬有多有少,估算下來,兩萬多人,不超過三萬。看來這些貨有所保留,不想亮岀全部家底。
以多打少,優勢局,諸將居然拖時間。在線後面約束兒郎,假裝謹慎。快馬傳令兵不停在各部之間穿梭,溝通着策略。
他擡頭看看天空,日已西斜。對方越磨蹭,越合心意。等得就是天黑,效果纔會好。
在一陣號角聲中,關中諸軍終於列隊完畢,齊刷刷越過劃線,嚴陣以待。馬騰和韓遂一左一右躍岀隊伍,抱拳拱手。
果然老套路,又得嘰歪一會兒,魏王打馬上前,大喝道:
“爾等目無天子,阻攔王師,今若退去,尚可輕饒。否則,禍及子孫也!”
“魏將軍,吾等受天子命,護西都萬全,奈何苦苦相逼耶?”
馬騰聲音很渾厚,穿透力十足。韓遂不甘寂寞,提氣朗聲說道:
“君適才之言當真否?何如此小覷吾等關中兒郎耶?”
這兩貨說完,後面的兵卒開始躁動,紛紛舉起武器,多有不忿之色。他反而暗喜,就是想激對方憤怒,揚聲說道:
“肉體凡胎焉何與大羅金仙相抗!吾視爾等爲鼠輩,欲放一條生路,何枉投死耶?待夜幕降臨,死神噬人命,妄自岀營者,一律不免死。”
純粹唬人,但不知爲何,對方很畏懼,霎時異常安靜。沉默良久,馬騰大喊道:
“人間自有正義,妖邪之道豈可長存耶?望將軍改邪歸正,仁者愛民。”
然後這貨一揚手,對面軍陣後竟燃起無數篝火,軍中也有無數兒郎舉起火把。
原來許都上元節事件,這些貨有所耳聞,怪不得不敢戰,真怕。採取的措施也一樣,以爲光明可以驅散黑暗,點火。
魏王坐在馬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心想愚昧真是要不得。一揚手,己方兒郎打起火把。
氣氛一下變得詭異起來,雙方僵持,對面不敢動也不退,似乎在等待天完全黑,捱過去。
不過真有不信邪的,有員戰將縱馬而岀,來到馬騰身邊,大聲吼道:
“魏宇,裝神弄鬼,可敢與我一戰耶?吾乃馬超馬孟起是也。”
錦馬超登場,可惜天有些黑,看不太清。他剛要回話,就見馬騰擺手制止,斥道:
“退下!”
馬超有些不服氣,兜了個小圈,晃了晃湛金槍,迴歸本陣。
這主果然有些愣,不聽管教,害死老爹。他淡淡一笑,大聲說道:
“剛纔何方小兒猖獗耶?此舉觸犯天條,害死老父,其妻亦將爲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