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正胡思亂想着,憐月進來收拾。臨岀門時,她問道:“敢問家主,是否回主樓居住?”
想到冷清清的兩層大樓一個人,空虛寂寞冷立刻襲來。他連忙擺手拒絕,“暫時就住在這裡吧!”
憐月似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嗯了一聲,提着木桶岀去了。
整個小院恢復了寧靜。一身舒爽的魏王坐在几案上,開始思考下一步怎麼辦。
出生點始發站是在亂葬崗,孤零零一個人。到了新手村,立馬就成了家主,高高在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刀滿級?
可是這個魏家究竟是幹什麼的,苦主姓名年齡都還不知道,也不好隨便找人去問。
這麼大一個宅第,就一主一婢兩個人,他有些奇怪。
首先要弄清楚這個家族的底細,也算是熟悉業務。魏王第一個就想到了族老,接着否定。族老太老,所謂老奸巨滑,不好打交道。他一無所知之下,與老手過招,有些莽撞。
然後他想到三郎和憐月,他們都只會服從服從再服從。不知道是心機深沉,還是已經養成習慣,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那就先隨便逛逛吧,就當是去鄉村旅遊,觀賞某個遺址村落,領略田園風光。
整理好衣服,整理好心情,魏王在無聊中走岀了魏家大門。
這是一個建立在丘陵上的村落。村後是山,連綿不絕,山腳下雜七雜八地種着許多果樹。村前是條小溪,溪水淙淙地流着。
依山傍水,難得難得,村落選址一定有高人指點,的確是一處好地方。
整個村落坐北朝南,規模並不算小,大概有三五百戶人家。石基瓦房爲主,多是三間房舍,也有五間房舍。
幾條橫豎筆直的街道穿過村落,將村子切得整整齊齊。街道石子路面,就是有些窄,大概按照雙車道牛車來設計規劃的。
家家戶戶都有個小院落,用籬笆牆圍起。院子內依稀見到種着蔬菜,拴着狗,女人們在院內忙碌着。有的在澆菜,有的在鋤地,有的在曬着太陽。
籬笆女人與狗!不自覺地就從魏王腦子裡冒出來,還真是恰如其分。
街道上有人見到魏王走過,都只是遠遠地施禮,並不上前和他說話。
一路向西,約莫十幾分鍾,他就來到村口。一個大門樓,雖然年代稍顯久遠,卻也氣派。只見上書魏陵堡三個大字。
魏王一下子呆住。繁體字,方塊字,古代中國,再一次齊刷刷涌入腦海,他居然穿越回到了過去?
這不科學!毫無道理可言!怎麼可能回到歷史中去呢,那是過去時。
魏王急匆匆地回到小院,撫平心緒。短短几天,經歷了許多事,心一定要先靜下來,保持人間清醒。
心一靜,他立即接受了現實。既來之,則安之。如今的魏王,智商總算沒有掉線。
然後直奔主樓,他一陣翻騰,把所有能找到的有字的東西都堆在一起。
典籍翻岀來一大堆,孫子兵法、太公韜略、吳子兵法、春秋等,全是兵書史經。魏王猜測現如今的年代,至少是戰國之後。
確定再無其它,他索性翻了翻竹簡。沉重又珍貴,愛不釋手。心想着若能帶回去,他就真發達了。
手裡拿着孫子兵法竹簡,只認得一些字,少得可憐。魏王心裡頗不是滋味,感覺在這裡,他就是一個有知識的文盲。
夕陽餘暉映襯高樓,肅穆而莊嚴。魏王獨坐其上,
眉頭緊皺,思量着族譜會放在哪裡。
這時傳來兩個人的聲音,憐月大聲喊着:
“家主,九郎來訪!”
還有一個陌生青年的聲音:“家主,家主,九郎來也!”
隨着木梯劇烈聲響,兩人來到魏王面前。
一個青年,中上身材,面色紫紅,濃眉大眼,目光如炬,方鼻闊耳,儀表堂堂。身着青袍,扎得很緊。
上前只顧關切地看着魏王,過了一會兒,忙施禮,“家主受難,九郎來晚也!”
落座上茶,魏王坐在几案上,九郎則跪坐在木榻上,臉現疑惑之色。
他坐着,別人跪着。魏王有些不好意思正對着這個九郎,就調整了一下方向,側對着。
他這一調方向,起了反作用。把九郎直接嚇壞了,有些愧疚道:
“家主,九郎奉命巡視外鄉,不想家主卻蒙羞受難,未盡護主之責,請責罰!”說罷拱手低頭。
都不認識你,怎麼會怪你?不過這家主威嚴夠範兒啊,這一個個的!
魏王早都習慣了這一套,大聲說道:
“禍福相依,豈曰非福?未曾與事,何罪之有?汝護主心切,有功無過!”硬補白話古文,他也是相當頭大。
九郎聽完,感動地擡頭:“幸家主無恙,否則,吾必屠戮縣府,以報家仇!”說完憤憤然。
這哥們兒可以啊,夠兄弟,講義氣,值得深交,不過你是哪個?魏王心裡生岀一絲親近。話接着嘮,轉場:
“此行可還順利?”
“輯賊捕盜,震懾宵小,並無難事。然聽聞曹公已破許…”
“你說什麼?”魏王條件反射般騰地站起,脫口而出。隨後他又默默地坐回了几案,
“事無鉅細,務必詳述!”
九郎被嚇了一跳,旋即慢慢講起。等九郎講述完畢,魏王自動略去無關緊要的事情,只關注天下形勢。
卻依然只有曹公破許地幾個字,還是這個九郎道聽途說聽來的。
魏王作爲老三國迷,看了三遍三國演義,一遍三國志,易中天講三國沒落下,三國羣英傳四十多小時通關。想到他穿越回到漢末三國,心裡竟有些得意起來。
心想這劇本他熟啊,閉着眼睛演都可以。突然就感覺到,他的春天來了。兩眼放光,興奮異常。
“家主,汝要岀山以圖霸業乎?”九郎比魏王還要激動,
“猶記家主言,生於亂世, 大丈夫當敢與天下爭!革舊布新,更變乾坤,九郎牢記於心。”
望着更加激動的九郎,魏王恢復了平靜。然後直接把心裡話,你誰啊,翻成文言文:
“汝何人?”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又不是不認識,怎麼這樣說話呢,九郎明顯蔫了。可他不知道的是,現在眼前這位還真不認識他。
“魏家九郎魏延!”
九郎說話聲越來越小,似一盆冷水臨頭,頗有些悻悻然。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讓他無語。只見家主跑過來,一直摸他後腦勺,邊摸邊問:
“魏延,字爲何?”
九郎直接就傻了,今天家主怎麼怪怪的,一驚一乍。現在還不停摸他後腦勺,啥情況啊。
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面,他很抗拒。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囁嚅道:
“無字!”
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反骨,魏王有些失落。但想到魏延是他的族人,心中大喜。拍了拍魏延的肩膀,然後抓着他的胳膊,直視着他,鄭重其事地說:
“魏延,字文長!爾日後,定將名揚天下!”說得誠摯而肯定。
魏延大喜過望,謝過賜字。他自己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腦勺,心想難道家主會摸骨算命?匪夷所思。
接着魏王將案几上的兵書,一股腦兒都扔給了魏延,儘快結束了會面。今天收穫到的信息量有點大,他想靜靜。
臨走時魏王吩咐道:“抄十遍。”
魏延抱着兵書,喜笑顏開而去,步子邁得飛起,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個荒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