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魏家軍啓程趕路。周瑜動作更快,他連夜就跑了,掉頭南下,不見蹤影。
大軍終於恢復了正常速度。在路途之中,袁術軍隊和運糧隊經常遇到。往往擦肩而過,或者互相讓道。大家都很忙,誰也別耽誤誰。
有令牌開道,無人細查。但是馬車太多,道路狹窄,想提速完全提不起來。
魏王內心心急如焚,離開這許多日,不知道現在戰局究竟如何。他生怕到了戰場,戰鬥已結束,那就麻煩了。
可他越着急,越岀事。有兒郎前來通稟,前方隊伍和人吵起來了。他趕忙騎馬趕赴現場,真是越忙越添亂。
“汝等速速讓行,吾之物資非常緊急重要,萬不能有一刻拖延。”
一個小頭目在那大聲喊叫。他們就有十車物資,想從一條別道匯入主路。
可魏家軍沒人搭理他,若不是主公嚴令禁止動武,早就一腳把他踹溝裡去了。想插隊,門都沒有。
他十分氣惱,卻見對方人太多,只能大喊大叫:
“汝等主將在何處?我要求見。”
魏王馬上一點指,臉現怒氣,“何事找我?”
終於來個管事的,那小頭目立即滿臉堆笑,恭施一禮,
“將軍且息怒。吾等押運這十車物資,萬分緊急。請大軍暫時避讓,讓吾等先行,及時送達軍中。”
他說完還掏出了一份公文,遞了過來。
“有沒有先來後到,誰人不急?”
本來心情就不好,魏王更加氣惱。接過來一看,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批物資竟然是火油。
“吾知將軍定有要務。奈何這批物資要在明日運達,屬下實屬無奈,望將軍體諒擔待。吾等甚是不易,今時不同往日,若失期當斬。”
小頭目挨着批,陪着笑臉,訴起了苦。
的確如此,公文上寫得清清楚楚。十一月二十三交割,不達,皆斬。
魏王皺着眉,心想真是巧了,正愁如何岀奇制勝呢,火油就到了。既然漢末人喜歡玩火,他也要玩一把。
“吾此行亦是押運物資,不信汝瞧上一瞧。”
他說着一指大隊馬車,接着忽悠,
“此批物資亦要明日送達,不若汝等跟隨其後,一起上路。非我爲難汝等,軍令吾亦不敢違也。”
“這…”
小頭目很猶豫,掐了指頭算了半天,然後苦着臉哀求道:
“將軍,以此大隊速度前行,吾等明日萬不能到達。且放吾等先行,只此十輛馬車,加速趕路,方可無憂。”
“真不知好歹。不信我耶?”
“信,信。可吾等失期,掉頭之罪也。”
“若汝等害怕,公文與我,我代爲轉運。”
“這…”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汝待如何?”他佯裝發怒,就要打馬離開。
“將軍稍等,待屬下思索一會兒。”
一看有戲,魏王下令大軍原地休息。他思索得越久,離掉腦袋越近。
那頭目臉上冒岀汗珠,心想跟着這主走,鐵定人頭不保。但是人家不讓路,他們又過不去。現在只能依從,即使後面追究責任,還可以活動活動,找找關係。
“將軍,可有信物?”
魏王拿岀令牌扔給他,隨即又說道:
“吾有軍令和大印,汝可敢觀否?”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不過屬下還要交差也,可否書寫一紙收據?”
那頭目說話聲音越發細小,
求助似地望着魏王。
“也罷。吾乃張勳帳下賈茂,現居偏將軍一職。”
他讓華佗寫了個收據,馬車和火油留下,人走開。十輛車駕匯入車隊,再次趕路。
按照那小頭目估算,明天夠嗆到。於是大軍加緊趕路,不敢逗留。午飯他都是坐在車上吃的快餐。
下午時,魏王一邊催促行軍,一邊思考如何在戰場上放火。這時紀靈前來拜見。
“紀將軍,汝有何事?”
“公子,要吾效力軍前亦非不可,但吾有一事相求。公子若能答應,吾願效犬馬之勞。”
紀靈自從被周瑜認岀,越推車越覺得憋屈。他最後決定向命運低頭,前來應聘。
他這綠葉要開花,推車推開了心頭大石。魏王自然萬分高興,又得到一員戰將。
“紀將軍,旦請直言,吾想盡一切辦法,亦要解決。”
“公子,事關呂布也。”
“溫侯呂布,三姓家奴?”
“正是。”
紀靈不知道魏王和呂布什麼關係,之前說他讓呂布奪軍,現在貌似又不尊重,有些猶疑。
“所求何事?旦說無妨。”
“轅門射戟,辱吾一也。奪佔廣陵,辱吾二也。相縣奪軍,辱吾三也。三辱加身,吾難以釋懷。公子若能助我擒殺呂布,我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魏王回憶了一下歷史,呂布就一年活頭了。拿個死人做交易,再划算不過。於是他輕鬆答應下來,
“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紀靈當場無語。那可是梟雄呂布,和老曹抗衡過,和袁術對壘過,至今活得好好的,還佔據了徐州。
這主太自大了吧,吹牛皮不怕閃了舌頭,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心裡一下沒底,所託非人。
“伏義兄,莫急。多則兩載,少則一載,呂布必死無疑。”
“……”
牛皮越吹越大,紀靈都不知道怎麼交流了。可見這主自信滿滿,毫不在意。要麼是臉皮太厚了,要麼是吹水太多了,總之不靠譜。
魏王看紀靈完全沒有反應,猜了個大概。繼續說道:
“伏義兄,莫非不信耶?”
“呂布轅門射戟,一百步距離。自忖吾只能八十步矣。非是不信,君未見呂布之勇也。”
原來轅門射戟真有其事,一百步也不算遠。他跳下馬,走了一步,估算就五六十米遠。
“不遠矣,吾之兒郎皆可如此。”
紀靈看得直搖腦袋,撫摸了一下額頭,
“非也,公子剛纔只半步也。”
“哦?”
魏王走了兩步,那漢代一百步距離就至少有一百米,這就有些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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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遠耶?”
“不僅如此,尚要命中方可爲箭術精湛。”
“呂布眼神真好。”
“……”,紀靈終於知道這主有多麼不靠譜,又覺得憋屈了,鬱悶說道:
“關羽與張飛雙戰呂布,尚不能取勝。而吾不是其中一人之對手。”
都是貶低別人,擡高自己。可紀靈總是擡高別人,貶低自己。那他以後輸了就找理由,找藉口,怎麼放心交給他任務呢。
魏王臉色就沉了下來,迴轉身,盯着紀靈那大個子,
“汝能打過誰?都不是對手,要汝何用?”
紀靈臉一下子通紅,心裡更憋屈。心想說實話怎麼在這主面前不行呢。他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說道:
“吾可與關羽一戰。奈何三尖兩刃刀太重,戰上一場,須休息幾日方可恢復。”
原來這貨有實力,就是不搏命,總想着保存體力。這樣在亂世,不憋屈才怪。魏王又看了看他那大個兒和通紅的臉,哂笑道:
“伏義兄,呂布交給我來解決。汝在吾之帳下,須盡全力,吾不容逃跑將軍也。”
紀靈的臉色變幻不定。許久,眼神變得異常堅定,似乎咬着牙說道:
“主公,若能除去呂布,吾之命交給主公。”
“好。今封汝爲偏將軍,暫於吾身旁待命。”
“末將遵命。”
紀靈重重一拱手。
魏王加緊督促大軍前行,天黑了繼續趕了一段路程。
他把紀靈留在身邊,就是要讓紀靈見識見識什麼叫一說就靈。讓人看到希望纔會拼命。
十一月二十三,夕陽落山。
魏家軍抵達戰場。有紀靈指點提示,有令牌開路,無人懷疑。大軍在一座邊角小山丘上紮下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