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我把這件事仔細想了一遍,可以肯定,林小娟這次到海城去的行蹤,還有一個人完全向趙尚德報告了,而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李志。而林小娟依舊是老套路,將計就計,以牙還牙。
林小娟一個人要完成如此一環又一環的騙局,想想頭皮就發麻,我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如此聰明,當初爲什麼會跑到傳銷團伙中來。
楊明華的事終究不能讓我放心,我從寧歡那裡出來,就去找王知樂,我想這丫頭或許會給我提供一些幫助。
王知樂一臉不快地坐在黃楊樹下,見我過來,她故意將背向着我,我走過去,說表妹,生我氣了?
她根本不理,裝着沒聽見,我就坐在她旁邊,說表妹,你是不是還在爲楊明華的事生我的氣啊?
王知樂猛地站起來,指着我鼻子,大聲吼起來,方成,誰是你表妹啦?你想當表哥,我還不認呢,以後別叫我表妹,我聽着就噁心。
寢室那邊的人馬上就注意過來了,我心裡雖然驚慌,可相信其他人認爲王知樂只是生氣發脾氣而已,應該不會懷疑我們是裝的。
我低聲下氣地說,表妹,你不當也行,可這是血緣關係,不是你我說了能算的啊,然後再用更低的聲音說王知樂,你可聽好了,有人懷疑楊明華是警察呢,要是警察,就得死。
她猛然嚇了一跳,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忍住了氣,不過馬上她又大聲吼道:方成,你還表哥呢,那楊明華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你看看,被你打成啥樣子了?躺了一下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看你,你是混蛋,混蛋……
說着說着她竟然哭了起來。
我見她動了真情,心裡也滿含歉意,說表妹,這事啊,你得勸勸楊明華,從在寢室門口開始,他不是罵就是吼,以爲天不怕地不怕,這裡的公司就是他的家,我給他好多臺階他都不知道如何下,這不是自己找捱揍嗎?別以爲我動手打了他,要不是我把他收拾下來,跑到門口,就是安強他們負責了,那時不是在禁閉室,而是在刑室……
如此一說,她臉也嚇得有些白了,我說你聽着過我的事吧,我現在一聽刑室,全身都發抖,你如果不清楚,去搜一搜《紅巖》那本書,刑室那些東西我估計是按那裡面的學來的,要是學江姐一樣給楊明華手指釘上幾根竹籤,他現在不是躺在牀上,而是趴在地上求饒。
王知樂說你可別嚇我,方成,楊明華也就是有點軍人的硬氣樣子啊,爲什麼不教育,不做思想工作,反而要打他呢。
我見她口氣鬆動,說這還不是他自找的,當時不讓他跑,他以爲自己學了點東西能掃平一切呢,哼,不自量力。
王知樂想了好一會,才坐在我身邊,“喂…”
我將手伸過去,抓住她的手,說表妹,理解一下嘛,我也是迫不得已,現在小娟都不太相信我了。
她一聽這話,倒可能真是感覺到了,嘆了口氣,把手縮回去,說方成,上次的事讓我重新認識了你,認識了你和林小娟之間的關係,我很感動的。你放心,
這戲我會好好演下去,但楊明華畢竟是我發展的新人,以前關係的確也不錯,今天這樣,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他。
我說這事你也別擔心,我會盡量保護他的,也會勸他,不過他的確可能會怪你,甚至會罵你,你得做好思想準備。
回來之後,我才感覺到雖然上次逃跑事件沒有成功,也很隱蔽,但畢竟讓王知樂知道了我的想法,知道我之前要求她做的很多都是假的,如果她真被洗腦了,這事我反而危險了。
我不由想到陳蓉,陳蓉已發展了幾個人了,雖然我們說以後會相互聯繫,我會照顧她,可她的確是最有可能被完全洗腦的人,如果她發現我的逃跑,她肯定會推翻之前對我的所有認識,而她的態度,對我致關重要。
太煩了,我得從如此煩的事件中解脫出來,如果要解脫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再來一次成功的逃跑,只有這樣,才能把張慧帶出去,我這次不想多帶人了,我已相信帶得越多,危險就越大。
林小娟知道我已將香水送給寧歡了,滿意地說方成,你一定要清楚,寧歡現在的變化是因爲趙尚德的變化,趙尚德是因爲需要這樣一名出主意的人,你現在清楚了,一個人要成就一翻大事業,如果自己不行,必須有強有力的支持者。
我淡淡一笑,說是啊,小娟,你的事業我無法給你提供強有力的支持,只能靠你了。
她以爲我多心了,說你已經在爲我提供支持了,不過以後還得更強,你一定要弄清楚如何才能真正達到發財的目的,才能真正往那個目標上靠近。
我說這裡面是不是有很多訣竅?
她說當然,任一凡當年傳授了很多給我,我可是一一分析清楚了的。
我說那你對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林小娟笑了笑,說方成,現在我們還來不及探討這些問題,總會有時間對你說的,現在我們理抓緊時間做事。
我說還有什麼事?
她說這個楊明華令人擔心,我想你先悄悄觀察他兩天,儘量將他和王知樂隔開,然後先從王知樂那裡摸摸底,我們抽一個時間找找兩人言語中的差異,來分析一下楊明華這個人和王知樂到底是什麼關係,對我們有沒有危險。
我聽到這時,心裡就一股寒意,知道林小娟不僅不相信楊明華了,而且也不相信王知樂了。
林小娟似乎知道我所想,她說方成,王知樂雖然是你表妹,可你讀大學之後並不瞭解她對不對,她說她混了幾年,然後在酒吧呆得最長,可要是她還另外有你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說小娟,你是不是發現有什麼問題了?
林小娟說其實我們都看到了一件事,就是楊明華手機上的聯繫人只有幾個,完全是有準備的,這就危險了,所以你把這些聯繫人的稱呼記一下,最近幾天你和王知樂隨便提起幾個,看有沒有兩人共同認識的,只要有,我們馬上對質,這樣一來,要甄別楊明華的身份就容易了。
我說好吧,看來這個楊明華對我們太重要了,不過小娟,如果你能及時離開
這裡,你豈不是就沒什麼關係了?
林小娟淡然一笑,說方成,有些事得等,而且有些問題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此後幾天,我儘量迴避見到王知樂,因爲就怕問出問題來,我將精力用在田文全身上,我這老頭聊了幾次,他說得很少,但我的的確確認爲他特別清醒,而且來的目的似乎是讓田運強跟他出去。
下午看到他一個人坐在寢室外的石頭上,走過去說田叔,怎麼一個人在這?
他看看我,說這煙難聞,他們要罵人,我出來算了。
我說是啊,田叔,你要是早點加入,以後啊,有你好煙抽呢。
他搖搖頭,說我們農村人,就抽這種味道大的煙纔有勁。
我也懶得勸他,問田運強這幾天對他還好吧。
他嘆了口氣,說以前沒怎麼看着這小子,覺得只是沒啥本事,膽小,可挺實在的,現在來看,唉,我大失所望啊,這哪像我心目中的兒子啊,就那媽一個混帳。
我說怎麼就混帳了,那天你打他,也是他爲你報仇啊。
田文全搖搖頭,說那天的事,更丟我的臉,這東西一心想要我交錢,想把家裡的那點老底拼光,他純粹是鬼迷心竅啊,這輩子他只有上當受騙的份。
我還真不好搭話了,說你也不能這麼說,他還不是爲家裡脫貧嗎?
“唉,像他那樣,貧這輩子可能都脫不了了……”
我沒明白這老頭說話的意思,給他發了只煙,說你慢抽,我先走一會。
他看了我一眼,接過煙,說方成,你如果有空,多去瞧瞧張醫生,有個狗日的混混這幾天都悄悄在打她主意呢。
我大驚,立即轉身,又坐在他身邊,說田叔,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吸了一口煙,說方成,我這幾天沒事就在這坐着,也不敢回寢室,不然寢室那夥人不是打就是罵,說我氣味難聞,抽的煙更難忍受。我就發現,有個混混總在張醫生房間不遠的地方看着她。
我說那人長什麼樣?
他說一臉橫肉,愛穿個皮馬甲那人。
我一聽,說我認識這個,這人叫張咖,是趙尚德那分部的人,算是趙尚德的打手兼保鏢,不過田叔,你看着就行了,別去惹他,這人不是我們分部的人,我們也管不了。
他嘆口氣,說我能惹誰,我現在都成了寢室裡的人的出氣筒,誰心裡不舒服,或者有些人故意找碴,罵我,打我,我都只有受氣的份。
我看着他,心裡又是一陣悲涼,說田叔,你就忍一忍,以後慢慢會好的。
他也沒說啥,只是搖搖頭,不再理我。
勸完他,我就往回走,不想王知樂把我攔住,說方成,你怎麼這幾天都不理我,遇到我繞着我走,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我心說老子不是爲你好嗎,你倒使勁往槍口上撞呢,說表妹,怎麼可能,你沒見我忙嗎?
“忙,我看你忙着和表嫂做牀上運動吧,別以爲我不清楚,到我們寢室附近,一繞就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