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一聲,左手拿着的蘇打水一下子從手中掉地上,人也站了起來,我怒道:這個老東西,還真拉人過來了?
兩人特別詫異,我立即明白過來,我不應該憤怒,而應該高興。
我馬上說,這老東西讓我幫他發展呢,我拉啊拉,差點出賣色相了,他倒好,悄悄拉人也不對我說,這不是故意騙我嘛。
陳小瓊撿起水,拉我坐下,說你爸這麼努力,你生什麼氣啊,應該高興纔對嘛。
我故意說高興個屁,你不知道呢,我前幾天在QQ上拉了一個美女,那美女開始故意和我繞,然後說要是你是帥哥呢,我就過來和你見個面,我說我當然是帥哥。
她說她不信,然後主動發一張她的照片,果然是美女,而且特別漂亮呢,於是我就發了一張我的照片給她,她立即就變了臉,然後大罵我,說我是騙子,是傳銷窩裡的騙子,不是好東西,是白癡,智商超Low,說要把我的照片放網上,讓大家別上當,老子當時就把她拉黑了,可這氣,老子能嚥下去嗎?
兩人一聽就大笑起來,陳小蓉說你把那女的照片發過來我看看,我們先把她放網上罵罵,過過癮。
我哼了一聲,說老子早查了,那美女是個韓國女明星,那女人糊弄我呢,她說得沒錯,老子真是白癡。
兩人早就笑得倒在沙發上,陳小蓉按住腹部,“啊…啊…把老孃笑死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機智,但願兩人沒產生懷疑。
陳小瓊笑夠了,過來拉住我,說方哥,別生氣,我們不會對外講你這樣的事的。
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說你愛講不講,你是上課的,倒可以考慮一下如果遇到這樣的事咋辦。
她拿起水,親熱地給我餵了幾口,說方哥,我來給你說說你爸的事吧。
那天你爸那組過來上課,我上完了,他說找我談談,把我帶到展館外的一個地方,整得挺神秘的,他說小陳,我有三個以前和我一起做事的朋友,都是幹苦力的,你幫我出出主意,我怎麼讓他們過來啊?
我於是說幹苦力的人最直接的誘惑就是可以輕鬆賺錢啊,只要能輕輕鬆鬆賺錢,比原來賺的錢多得多,他們自然就會想來。
然後我就教他怎麼說,方哥,我真的爲他好好分析了一番,他算是開了竅,你看看,效果真好得不行,三個人一起過來了。
我的確沒想到,我爸居然也能拉人進來,但我更清楚,我爸拉進來的三個人,也可能是我的三個遠房親戚,因爲他們幾個人經常在一起承包建築工地的廢磚。
我暗暗嘆了口氣,說陳小瓊,我還真沒看出來,你能耐這麼大。
她得意地一笑,說方哥,我得對得起你的重視嘛,而且,而且你爸對我好呢,我覺得他好慈祥。
“慈祥?”我哼了一聲,說你才和他接觸了幾次,就看出他的慈祥啦?我和他都相處了二十多年了,我怎麼沒看出他的慈祥啊?
她笑了,說你們男人嘛,當然不懂這些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那你說說他是怎麼對你慈祥的?
她說老大,慈祥是目光,是表情,是言語表達出來的那種感覺吧,他那天對我言聽計從,看着我的那目光,絕對是我小時候我爺爺看我的目光。
我故意嘿嘿一笑,說老子升輩分了。
她一楞,隨即明白過來,輕輕打我兩下,說和你說正事呢。
我說這些感覺你也別描述了,他啥樣子我看了二十多年,年輕時還算精神,現在嘛,只有小生意人被歲月折磨得無可奈何的小小狡猾和小小的自私,沒什麼驚人的東西。
陳小瓊不滿地說,姐姐,你看方成啥態度,有這麼親切的父愛卻不知道珍惜,真是那啥…不知……
陳小蓉淡淡說該不是叫飽漢不知餓漢飢吧。
陳小瓊哈哈大笑起來,說姐,你…那叫不知好歹行不行?
陳小蓉說是啊,方哥,我們倆人好多年前都不知道啥叫父愛了,你真的應該珍惜纔對。
我想想也對,可這次這件事,他的確是在幫倒忙,我又想起他的房子、兒媳、孫子理論,只能理解了,怪他,那的確是不應該,能遇到這樣的老爸,算是我的福氣。
只是這次,他真的自作多情了。
我說陳小瓊,你說後天的安排,也就是說明天那三個人就要過來?
對啊,袁健在負責安排。
我立即拿出電話打給杜小紅,我得知道是怎麼安排這三個人的,因爲這三個人的安排,絕對不能和其他人一個模式的。
因爲杜小紅肯定會和我說些親熱的話的,所以我裝着很隨意地往我臥室走去,杜小紅很快接了電話,小聲而驚喜地說方成。
我嗯了一聲,說小紅姐,你馬上就會升經理了,過幾天張良平也達到數量了,到時好好爲你們慶祝。
“嗯,方成,沒事,只要能掙錢,只要你對我好就行。”
我嘿嘿笑了笑,說小紅姐,聽說我爸發展了三個新人明天要過來?
她說對啊,明天下午一點多到車站,到時由你爸和方文過去接人。
我說明天的安排是怎麼的?
她遲疑了一下,說和其他人差不多吧,帶到風景區玩一玩,晚上安排大家遊戲,讓方華和你家親戚幾個參加討論。
我說袁健安排的是哪個風景區啊?
“東塔,他說這三個人年齡會大一起,可能會信迷信一些,東塔是道教的建築,應該對三個人有吸引力。”
我說這樣吧,我等會和他聯繫一下,不要到東塔,這幾個人對這些事根本沒興趣,他們不是女人,而且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沒有心思迷信什麼,他們只講究一件事,就是做事掙錢,但他們對不同的生活方式和風俗習慣是很有興趣的,我記得有一個鎮是少數民族聚居地,有當地的民俗文化體驗館對不對,把他們帶那裡去。
杜小紅說方總,那個體驗館活動結束得晚上九點多呢,會不會太晚了?
“沒事,晚點就晚點,後面的活動少安排一些,這幾個年齡大的人,根本沒心思聽大家說教,後天聽了成功人士介紹之後再來說,效果會好些。”
“嗯,好的,那你給袁健
說一聲,我馬上和方文和你爸說說。”
之後我一時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會,我說小紅姐,現在大家都忙,也沒空過來看你,你有事給我電話就行。
她也是沉默了一會,說沒事,方成,我最近想了很多,我們是結束的時候了,你爸爲你相中了一個美女,你就等着享受吧。
我立即明白過來,我爸做事,肯定目的性太強,所以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更何況杜小紅特別在乎這些事的人。
我說哪裡的事啊,難道你不知道我?
她輕輕一笑,說方成,我是說真話,我不能一直影響你,我呢,也馬上當經理了,我得去創造我的人生,方成,你說對不對。
我心裡長長鬆了一口氣,這樣當然最好了。但我卻不能表現出高興,故意嘆口氣,說好,小紅姐,你的想法是正確的,你應該走出一條更美好的人生之路,祝福你。
我立即掛斷電話,打電話給袁健,袁健聽了我的分析之後,說方總,你分析得對,看來我還是想得不周到啊。
我說不,你想得很周到,只是我爸肯定不懂人的心理,他沒有向你提供這些人最真實的一面,而我對他們這幾個人的情況比你瞭解。
出了臥室,我坐在陳小瓊身邊,說後天除了這三個人還有沒有人?
陳小瓊說還沒收到其他組的上報呢。
我說這樣吧,你打電話問一下,一是如果能安排的儘量安排,二是前幾天沒參加個這種活動的還得強化一下的人也拉去,人多一點,就可以爭取節約成本。
陳小瓊答應一聲,趕緊去拿了一個便箋本,開始邊打電話邊做記錄。
這一收集,居然又增加了四個人。
我看了看另外四個人的情況,和原來設計的沒有什麼差別,我說你明天和那叫王洋的聯繫的時候,讓他安排一個農貿市場賣菜的小攤主的身份,好好設計一下臺詞。
陳小瓊可能根本不知道這種攤主是怎樣一種情況,說方哥,這個臺詞如何設計啊?我還真是不懂。
我說這個其實就是激發我爸發展的那幾個人的共鳴,農貿市場的小攤主,每天早上四點多就會跑到路上去收菜,或者到批發點去拉新鮮蔬菜,是相當辛苦的;他們還得和顧客討價還價,爲了幾分錢幾毛錢進行着智力較量;而且他們還得被市場管理人管理,收稅收費,甚至被某些人收保護費。他們是社會的底層,卻掙不了多少錢,就會引起我爸的那幾個人的共鳴。
陳小蓉說這些攤主這麼辛苦啊,以後我買菜也不講價了,聽着我可憐啊?
我說那你就錯了,他們都有貪心的,知道你不講價,就會把價喊得很高。
陳小瓊說這…難道他們沒有點原則?難道別人明明是同情他們他們也不清楚?
我搖搖頭,說他們不需要同情,他們只需要用小聰明與人較量,因爲對於一個陌生人,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判斷你是笨還是同情,當然,如果很熟悉了,他們就不會這樣做了。
陳小瓊小聲說好吧,這個我是不清楚的,看來我編出來的東西,你得好好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