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南美洲什麼資源都不缺,就是缺煤炭。尤其是烏拉圭,幾乎就沒有,至少穿越衆們都不知道哪裡有。
“煤炭的問題現在不得不正視了。”馬乾祖嘆了口氣,說:“大家討論討論,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是外購,還是自己探礦採礦?”
如今的執委會會議室已經不復以前煙霧繚繞的盛況,這可不是因爲這幫老煙槍們集體戒菸了,而是因爲從舊時空帶過來的香菸都抽完了。如今開執委會會議時,這幫委員們就一個勁地猛喝水。
“外購這種方式我個人覺得不是很靠譜。”馬甲思索着說道,“首先這會增大支出,其次來源、質量也不會很穩定,我們生產的時候完全無法做計劃,所以,我不建議外購。”
“不外購怎麼辦?大家都知道附近哪裡有煤礦嗎?”邵樹德問道。
“據我所瞭解的情況來說,烏拉圭境內基本沒有。或者說即使有也是產量很有限的小煤礦,前世並不出名,不是當地人很難知道,所以我也不清楚。”高摩接口道,“目前離我們最近的煤炭儲地應該是巴西的南里奧格蘭德州,具體位置可能位於巴拉那高原以南、阿雷格里港附近。不過這裡的煤炭基本都是劣質煤,高硫、高灰、低發熱量,儲量還行吧。”
“距離我們這裡多遠?當地屬於哪個國家管轄?”彭志成問道。
“離我們差不多得兩三百公里,這時候那邊還是無主之地。當地可能有些土著居民,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高摩攤手道。
執委會諸位委員們一聽遠在兩三百公里以外頓時就失去了興趣。以穿越衆目前的能力,組織大量人力物力,在缺乏足夠後勤補給的情況下,穿越大片充滿未知危險的荒蕪之地去另一個陌生的地方開礦,然後再運回來,基本屬於天方夜譚。
“阿雷格里港?這是一個海港嗎?”王啓年問道。
“不能這麼說,其實阿雷格里港是位於帕圖斯瀉湖內北端的一個內湖港口。只不過帕圖斯瀉湖和大西洋有狹窄的水道相連,可以直接通航而已。唯一可慮的是帕圖斯瀉湖的水深不夠,不過通航一些小噸位的平底船應該問題不大。我們可以試着造一些這類船隻,然後坐船在阿雷格里港登陸,建立定居點和採礦點。”高摩介紹道。
“又扯到船的問題上了。”邵樹德苦笑着說道:“我記得最初咱們是在討論怎麼提高鋼鐵產量的問題,然後牽扯到煤炭問題,現在又發展到造船了,這歪樓歪得也太厲害了吧。不過話說造船,我們沒多少這類人才,也沒熟練水手吧?”
“嗯,老高這個建議其實也不錯。”馬乾祖發言道,“現階段條件不成熟,但我們從現在開始可以着手進行準備了。造船場那邊不是有一些造船匠嗎,可以先讓他們造個一艘練練手,順帶再培養出一批人才。不能整天就造一些沒技術含量的內河小木船,那樣時間長了的話手藝會荒廢的。”
“那煤炭問題怎麼處理?外購?”湯圓問道。
“先外購吧,下次可以和那些來貿易的船長們協商一下,只要給的價格能讓他們滿意,我想會有人願意運煤炭來的。”馬乾祖說着說着,嘆了口氣:“哪兒都要花錢,這家當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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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斯頓船長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幾個手下也一般無二,全都被揍得鼻青臉腫。一羣荷蘭人一臉鄙夷地坐在他們面前,一邊吃着搶來的土豆一邊低聲交談。
約翰·斯頓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知道那是自己很久沒吃飽飯餓的。自從和一幫荷蘭佬被一起分配到2號礦區幹活後,他和他的幾名老兄弟就陷入了噩夢之中。也許是這幫荷蘭人早就看不慣英國佬了,他們仗着人多勢衆,變着法地折磨約翰·斯頓一夥人。不僅危險性高的活要由自己這方來承擔,就連發下來的食物和飲水都經常被搶奪。
約翰·斯頓船長靠坐在石壁上,劇烈地喘着氣。昨天強森在採石的時候由於體力不支從山腰上摔下,當場死亡,也許自己早晚也是這個下場吧。
這幫荷蘭人卻也好不到哪去,聽說昨天1號礦區發生了大規模鬥毆事件,一名荷蘭人被殘暴的查魯亞人當場殺死,進而雙方發生混戰。石頭、木棒、鐵鎬,一切能被作爲武器的東西都派上了用場。韃坦人的礦警們將警哨吹得震天響,火槍、軍刀齊上陣,最後纔將事情平息下來。據流傳在礦區的小道消息說,事後韃坦人從1號礦區擡走了不下10具屍體。
就在約翰·斯頓船長在爲自己黯淡無望的人生長吁短嘆時,他卻不知道他人生的轉機即將來臨。海軍委員王啓年、內務委員焦唐帶着一羣內務部警察來到了2號礦區的礦工休息室。
“這就是那個英國海盜船長?”王啓年看着蓬頭垢面、鼻青臉腫的約翰·斯頓,有些無語。
焦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內務部獄政處處長劉雲上前一把揪住約翰·斯頓的囚服衣領,道:“來自多佛爾的約翰·斯頓先生,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和你忠誠的手下們脫離這個骯髒下作的地方,我想你最好抓住這個機會,你懂我的意思!”
“是的,先生!”約翰·斯頓無力地點了點頭,又瞥了一眼那些畏縮在一邊的荷蘭人,道:“不管你們要求我做什麼,現在我只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很好。”劉雲點了點頭,道:“現在帶上你的手下去礦警休息室的浴室洗個澡,把身上這該死的臭味清潔掉。然後換上我們給你準備的衣服在那等着,一會會有人去找你的。以後好好做你的事,我不想再看見你回到這裡。”
約翰·斯頓和他的五名手下在浴室裡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洗完出來後發現礦警休息室內突然多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韃坦人軍官,其餘幾個也都是老熟人了。
“約翰·斯頓先生、魯本·德梅爾先生、於連·德埃布洛爾先生,以及各位先生…”陸銘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我是東岸公司的海軍中尉陸銘,各位聽得懂英語嗎?聽不懂也沒關係,你們可以找人轉述我的話語。”
於連·德埃布洛爾和約翰·斯頓點了點頭。
“我這人討厭不着邊際的廢話,所以我就直接和你們說重點了。”陸銘繼續說道,“我們準備新成立一所航海學校,專門教授各類航海知識。我也不諱言,我們東岸公司在這方面的確沒有積累,而你們或者經過系統的海軍理論教育,或者有豐富的航海經驗與海上知識,正是我們需要的人才。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去新成立的航海學校擔任教師,每月有津貼兩元;你們的手下也可以去擔任航海實踐教官,每月津貼一元;任教滿五年後你們即可獲得自由。第二,你們可以選擇在吃完這頓晚餐後,繼續回到那黑暗絕望的礦場向劉雲劉處長報道。那麼,先生們,告訴我你們的選擇,不要讓我等太久。”
只要不是傻子,任誰都知道該如何選擇。於是,一番低聲交談後,所有人都選擇了第一個方案。
“很好。”陸銘笑了笑。然後衝門外喊了一聲,門外有幾名海軍士兵捧着一些衣服走了進來。這是用從歐洲進口的羊毛布料製成的衣服,比起他們身上破爛的亞麻布囚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羣人飛快地換好衣服,然後陸銘帶着這些人來到了新成立的航海學校。
航海學校位於大魚河南岸、三號炮臺的對面,環境優美。這次王啓年趁着執委會意欲發展造船業的東風,四處活動,痛陳厲害,愣是讓他鑽營出了一個航海學校的編制。這讓彭志成萬分眼紅,最近也正嚷嚷着說要讓執委會批准在定遠堡建立一個旨在培養基層軍官的陸軍軍官學校。
航海學校首期招收了60名學生,都是些十到十五歲之間的半大小子,此刻都規規矩矩地坐在兩張長條餐桌上。每個人面前的餐桌上都放着香氣四溢的食物,這些小孩雖然一直忍不住在吞嚥口水,但每個人都雙手扶膝,目視前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立正!”進入食堂後,陸銘高聲喝道。所有小孩在一瞬間同時起立,陸銘示意於連等人到旁邊的軍官餐桌就坐。然後走到這些小孩身邊,親切地拍着他們的肩膀,每拍一個就讓他坐下,直到拍完最後一個人的肩膀爲止。
“開飯!”陸銘命令道。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羣學生小孩立刻端起木碗、木筷子開始吃飯。
晚餐很豐盛。有麥餅、鹹魚、大蝦、蛤蜊豆腐湯、蔬菜,甚至還有穿越衆都很少享受到的雞蛋,學生們都很安靜地吃着飯,期間沒有人交頭接耳。吃完飯後,大部分學生都回到了食堂對面的磚房宿舍內休息。少部分學生則留下來收拾餐桌,打掃衛生。
“這些學生已經訓練快一個星期了。”把這些即將上任的教師們帶到他們休息的宿舍後,陸銘談起了這些學生:“今後我將負責這所學校的一切事物。學生上午將在你們這上課學習理論知識,下午到造船工場進行實踐,晚上學習政治文化知識。接下來幾天我將帶這些學生進行紀律及體能訓練,你們抓緊時間整理出一個教材來,一個星期後正式上課,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