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陣地秦軍騎兵毫不示弱,他們是下了戰馬,可不意味着就沒有了戰鬥力。
再過三十年,當重機槍、輕機槍普及在列強軍隊的時候,騎馬趕路,下馬戰鬥,纔是騎兵最好的作戰方式。
他們沒有大炮,騎兵部隊配備的一律是迫擊炮、火箭彈和小口徑騎兵炮,後者最大口徑才54mm。
但是在東南這塊秦軍準備依舊的陣地上,守軍針鋒以對,絲毫沒有退卻。
俄軍最先投入進攻的一個連的正規俄軍,和二百人的民兵部隊,在秦軍的猛烈反擊之下,沒過半個小時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狼狽退回。
盧卡.伊利亞舍維奇並不在乎,這只是試探。
交戰最初時刻的勝負並不能決定整場戰鬥的結局。俄軍向着陣地的左右側翼派出騎兵偵查,當沒有發現秦軍騎兵活動的回報送到盧卡.伊利亞舍維奇的手中的時候,兩個千人規模的俄軍開始向東南陣地的左右穿插。
擔任烏蘭烏德作戰任務的人是徐東山,當年新疆之戰時算是劉暹的嫡系。劉暹退出新疆以後,十年過去官職也才爬上了參將銜,但秦軍再度殺到新疆,立馬那就時來運轉了。再加上他又是純的不能再純的漢人,不比那勒善,納入新軍系統之後,官兒升的是麻溜麻溜。
如今依然是騎兵第三師第六旅的旅長了。
徐東山並不擔心即將受到夾擊的東南陣地。他對陣地的佈置很有信心。更重要的是,東南陣地的南方臨近鄂爾渾河,南面沒有縱身,無法展開大部隊。陣地北側又有田地在,俄軍無論步騎進攻,都要在速度上打個不小的折扣!
當南側的俄軍對着秦軍陣地開火之後,徐東山命令一支騎兵試探着對右翼【南側】的俄軍部隊發起衝鋒。
進攻中的俄軍迅速調轉槍口,右翼的炮聲也一陣緊似一陣,很快就匯成了一股不間斷的轟鳴。越來越多的俄軍聚集在那裡,盧卡.伊利亞舍維奇覺得自己的試探有了成績。秦軍的主力就要跳到檯面上來了。
俄軍一個營的部隊利用田地裡的田壟,企圖移動到秦軍騎兵的側翼,但是秦軍的迫擊炮一陣狂轟猛打,這個營連放一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迫向後撤去。營長也負了傷。
接着一個團的俄軍再度發起進攻,在身後大炮的掩護下,順利‘擊潰’了秦軍的騎兵部隊,可是沒有實質性的收穫。
對秦軍的殺傷還不如正面進攻秦軍東南陣地的友軍呢。那圍繞着一道道塹壕展開的爭奪,讓陣地成了血肉屠場一樣。
整整一個上午。俄軍發起了五次進攻,纔拿下了東南陣地的第一道防線。俄軍的大炮對準陣地不時的下起一陣猛烈炮擊,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三次攻防戰都是以白刃戰做最後的收場。
秦軍的鮮血,俄軍的鮮血,把黃色的土地都染成了黑色。
戰鬥進行到晌午,遠遠望去,東南陣地上煙塵蔽日。一批批俄軍士兵在戰場上蠕動,時而能看到整齊的進攻縱隊,不久又變成了散兵;時而能看到一羣陣腳大亂的俄軍士兵在狼狽往回奔逃。死傷者一個個撲倒在地上,傷病員在痛苦地哀嚎。
每過一段時間,就有新的俄軍隊伍向前進入戰場,他們不是真正的生力軍,而大多是從戰場上退下後重新集結起來的。
人流如潮,一漲一落,往復不已。
被擊潰的團隊在向後退卻,重新組編起來的團隊又補充上來。炮擊、衝鋒、白刃戰,然後又被擊潰或是損失重大不得不後退,接着又是一場重複。重複。
戰鬥的激烈,連空氣都在微微顫動。炮聲、吶喊聲在田野裡此起彼伏,在河面上婉轉回蕩。
烏蘭烏德城裡,所有的斯拉夫人和哥薩克。以及支持沙俄的蒙古、通古斯人,都在坐立不安地傾聽着外頭傳來的槍炮聲,他們知道,這場戰鬥將決定他們的命運。
盧卡.伊利亞舍維奇站在俄軍陣地後默默無言,他心中很是不樂。很難相信戰爭會打成這樣的焦灼,一次次的拼殺和炮擊竟然沒有摧毀中國人的鬥志和耗盡他們的精力。
在烏蘭烏德的市政廳裡。謝爾蓋夫肥胖的身體,斜挎着肩帶,肥大的腦袋上雖然鬢髮如霜,但他沉穩地坐在一把大椅子上,神情靜淡,鎮定自若。
戰場上兩軍正在進行着一場激烈的較量。謝爾蓋夫的內心絕對不像他現在的表面這麼平靜、鎮定,只不過是用來遮掩他內心緊張的掩飾。
可是謝爾蓋夫能做到這一點,一樣有維繫人心的作用。
東南陣地上雙方意外的打了個勢均力敵。短期裡兵力佔優的俄軍給秦軍造不成致命的打擊。因爲那裡的第二道防線出現了鐵蒺藜,第三道防線出現了鐵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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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的焦灼而俄軍一步步兵力的增大,讓盧卡.伊利亞舍維奇知道明白了自己對手的打算。中國人就是要用陣地來吸引自己不斷的對陣地投入更多的兵力,自己一點點從其他方位抽調兵力,直到自己露出破綻,中國人的騎兵就會趁機發起猛擊。
爲了讓自己不得不加大對東南陣地的兵力投入,手中明明有鐵絲網的中國人,把鐵絲網布置到了第三道防線,這是東南陣地的最後一道防線。很冒險,卻也很有誘惑力!
盧卡.伊利亞舍維奇即使已經看明白了,也沒法拒絕這份誘惑。就像徐東山不認爲俄國人能放棄陣地上兩個大隊的秦軍一樣,盧卡.伊利亞舍維奇也堅信,只要自己能奪下這塊陣地的最後一道防線,不可能看着守軍全軍覆沒的中國騎兵,必會出現!
所以,戰爭在東南陣地爆發到了白炙化。
“啪啪啪——”
“轟隆——轟——”
槍聲像爆豆子一樣噼裡啪啦的響起,大炮轟擊,轟鳴聲中還有手榴彈的爆炸。
連續的打擊落在衝鋒來的俄軍士兵身上,一片一片的俄軍摔倒在地上,殘酷的戰爭要去了他們的性命。
“烏拉——烏拉——”
可激烈的槍炮聲裡,俄軍的吶喊聲依舊嘹亮。尤其是正規的俄軍士兵,真不愧自己灰色牲口的名頭。馴服。聽從命令,不怕死。
付出了六七十人的傷亡,守軍收取了俄軍半個營的性命。殘餘的俄軍倉惶退卻。
一次次激烈的戰鬥,就像一塊塊石頭投入了波瀾盪漾的湖水裡。濺起了一層層波浪。這些波浪聚小成大,早晚能掀起驚濤駭浪,將飄蕩在湖水裡的‘秦字號’小船打翻淹沒。畢竟負責守衛陣地的只有兩個大隊的兵力。廝殺到現在,秦軍損失也是巨大的。
……
徐東山手裡還有三千騎。8門120mm重型迫擊炮,六零、八零輕中型迫擊炮五十多門。三十六挺重機槍。與迫擊炮一樣,每一挺都有着充足的彈藥。
六個大隊的騎兵始終聚集成一個拳頭,在俄軍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他們的位置與東南陣地之間寬闊的間距上,就是秦軍偵察兵與俄軍哥薩克來回剿殺的所在。
盧卡.伊利亞舍維奇無時無刻不像弄清楚中國騎兵的主力所在。他手中有哥薩克,這是世界上最好的輕騎兵,自然會放出去尋找獵物。與秦軍騎兵的偵察部隊狹路相逢,那就只有更驍勇者可以勝了。
反正至今爲止,哥薩克還沒有靠近秦軍主力聚集區十里範圍之內。
武裝到牙齒的秦軍偵察騎兵,論騎術並不是哥薩克們的對手。馬刀搏殺,可能也不是哥薩克的對手。
而手槍。射程近。騎兵的武器裡,隨着連發槍的漸漸普及,地位已經在大幅度下降。並且哥薩克裝備的也有手槍。這一點上秦軍也不佔便宜。
真正讓秦軍偵查騎兵可以跟哥薩克騎兵抗衡的是,他們手中的連發槍和精準的槍法。後者是秦軍步騎偵察兵選拔的硬性條件。
從多個地方,不同方位、角度的纏鬥、拼殺,只短短第一天裡,秦軍偵查騎兵就損失了三十多人。到了第二天黃昏,哥薩克首先退出了戰鬥。
兩天的纏鬥,盧卡.伊利亞舍維奇根本搞不清楚秦軍騎兵主力在那裡,他手下的哥薩克損失就超過了一個連。
第三天清晨。
一個大隊的秦軍騎兵出現在了烏蘭烏德城市的北面。
“衝啊!”帶隊的少校大隊長手中的馬刀猛地前指。狠夾一下胯下戰馬。那匹陪伴他已經超過了兩年的老夥計發出一聲長嘶,速度猛地疾馳起來。
整支騎兵部隊都飆飛了起來,從烏蘭烏德的北方劃過一道筆直的斜線,直殺西南方。那裡是城裡貴人的聚集地。
烏蘭烏德城裡敲響了警鐘。可是聲音不能傳達具體的意思。
“衝啊!”
五百騎兵在吶喊中打馬飛奔!他們必須在十分鐘內到達指定位置。五分鐘時間裡迅速架設好迫擊炮,然後對着俄軍的軍火庫射出部隊所攜帶的全部炮彈。
巴桑巴甲的馬臉上掛着無比凝重的神情,內心是激盪起伏。旅座將這樣一個艱鉅的任務交給自己,巴桑巴甲有一種神聖的使命感。
雖然有着一百多號藏人的第六騎兵旅第二營第一大隊是整個第六旅中的拔尖精銳。
舌綻春雷般的大喝,“加速!衝!衝!”
城頭上射下的子彈被巴桑巴甲死若不見。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在規定時間裡達到指定位置。
真以爲秦軍在烏蘭烏德城外這些天就只修築了一個東南陣地嗎?徐東山手下可是有着不少跟布里雅特人一樣的蒙古人的。他們是最好的偵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