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失彈!調整方位角×××,高低角×××!……預備,放!”
“轟!”
一聲炮響,一顆75mm野戰炮的炮彈飛到五六裡外,準確地擊中了目標,一股黑煙騰空而起,將那座漆黑的建築遮蔽起來。
本來這座碉堡是水泥本色的,被太陽曬得狠了,遠遠看去發白。可捱了進攻方十幾顆炮彈的轟炸後,整個碉堡已經像煙燻一樣的漆黑。
整座碉堡就是哈夫阿巴廷城西一小塊戰場的支撐點,一個又一個這樣的碉堡配合着地堡和戰壕防線,就練成了中國軍隊在城外的整個戰場。
因爲時間問題和運輸不方便,哈夫阿巴廷城外只有兩條防線,第一條很簡單,就一條單單的戰壕線,第二天防線就是眼下的地兒,戰壕、鐵絲網、土木工事、鋼筋水泥工事、防炮掩體,諸多現代軍事防禦設施在這條防線上都能找得到。
如此的佈局,也就是中國軍隊入主哈城以來,這些日子裡的成果了。
可惜哈城與大後方的科威特沒有直通鐵路,不然會有更多的鋼筋水泥運到,擺在部族武裝和歐洲僱傭軍面前的也會是一條更加難啃的防線。
一名棕紅色頭髮的歐洲士兵匍匐在前沿陣地一個未完工的散兵坑裡,舉着望遠鏡觀察炮彈的彈着點,放下望遠鏡,向身邊一名通訊員說道:“傳令,所有的野戰火炮推到陣地前沿,集中火力,猛轟敵碉堡,爭取將它完全摧毀!但是必須記住,不能浪費彈藥,現在對每一顆炮彈都必須精打細算,沒有你們上尉的允許,哪怕是實心炮彈也不準打!”
通訊員將命令記在筆記本上,匆匆地跑去傳令,但是剛直起腰來,還沒有跑出散兵坑,整個人一個踉蹌,向前撲倒,同時,從遠處傳來一陣‘噠噠……噠噠……’的輕機槍點射聲。
“上帝保佑他還有一口呼吸。快把他拖回來!”觀察員叫喊了一聲,自然有陣地裡的半島土著去做。他自己則迅速翻轉到另一處已經挖好了的單兵掩體裡,舉着望遠鏡繼續向敵軍陣地搜索,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新出現的輕機槍火力點。
那個機槍火力點架設在對面戰壕的右翼,從點射聲來判斷,槍手絕對是個老兵,從這麼遠的距離都能夠將人擊倒,了不起!
“啪!啪!”
部族武裝開始了還擊。就在觀察員身後十幾米的戰壕裡,響起了零星的步槍射擊聲,似乎是在壯膽。觀察員可不相信,自己身後的那些愚蠢的異教徒已經比自己更快的找到了對方的火力點。然後用零星的步槍射擊去試圖壓制中國人輕機槍的火力,那更愚蠢了!
“後背中彈,已經陣亡!”一個穿着白色布袍的人摸到這名棕紅色頭髮的觀測員身邊說道。他說的是荷蘭語。
觀測員回頭看了那個通訊員一眼,心中頗爲痛惜。他可來自同一個國家的同一個省的同一個市。對方太倒黴了。而且這已經是他自從進入戰場後損失的第二名通訊員了。自己是不是也被撒旦詛咒了呢?畢竟自己在幫助愚蠢的異教徒打仗。
壓下心頭的怒火,觀測員擡起手來,向對面的陣地一指,大聲地說道:“炮兵上來後,就告訴他們,集中炮火,一個急速射,先把那段戰壕炸燬!”那裡並不怎麼長的一段距離,已經出現三個火力點了。
“我去傳令!”一個半島人剛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跨步,就悶哼一聲一頭栽下。胸膛被打了三個槍眼,汩汩的鮮血從栽倒地上的身下流出來,後背也很快被血浸溼。是貫穿,整個身子都被打穿了。
“neuken,neuken!”觀測員用自己的母語破口大罵,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已被發現了。他一個標準的翻滾,離開散兵坑,在機關槍的點射聲中,敏捷地翻滾進了身後不遠的戰壕中。
部族武裝和僱傭兵的數量遠遠超過哈城裡的國防軍,並且這支國防軍還是以騎兵爲主力,如果不是部族武裝的戰鬥力實在太爛,敵人的火炮數量也不算太多,火炮口徑更沒有上升到100mm以上,還不能對鋼筋水泥工事形成直接影響,哈城就已經危險了。
歐洲人的戰鬥力不弱,特別是他們具有火力優勢的時候,這仗打起來格外吃力。
不久之後,歐洲人的炮兵陣地轉移完成,前推至一線陣地後方,在國防軍守軍的炮兵射程之外建立起新的陣地,隨着指揮官一聲令下,炮聲隆隆作響,雨點般的炮彈飛了過去,落在那一段戰壕前後,泥土紛飛中濃煙滾滾,三個火力點啞了片刻,但是不久之後再次吼叫起來,繼續向部族武裝和僱傭軍的前沿陣地傾瀉着彈雨。
“噠噠……噠噠……”
敵人的炮火當中,國防軍已經暴露的火力點紛紛用激烈的槍聲作爲回答,但肯定是沒什麼卵用的。只是給己方將士壯壯膽,告訴將士們自己的依靠並沒消失。
僱傭軍炮兵繼續向那段陣地投射着火力,最終使三個火力點徹底啞了下去,但是三挺機槍是否已經被消滅,還是人家挪換了位置,誰也不知道。
“轟!轟!”
在戰壕經受着炮火的考驗時,那凸出的碉堡更在接受炮彈的蹂躪。一顆顆炮彈直接或是間接地爆炸,讓這座碉堡恍然變作了一塊燒紅了的鐵,承受着鐵錘一次次的重擊。
75口徑的炮彈真的很難對永久性工事造成直接損失,可持續不斷的轟炸對碉堡內的很多士兵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傷害和痛苦的折磨,很多士兵的耳朵已經流出了鮮血。頭暈目眩也是普遍現象!
“轟!轟!”
國防軍的炮彈也飛了過來,他們的還擊從來沒有停止。炮彈在聯軍——部族武裝+僱傭軍——的前沿陣地上掀起泥土和黑煙,然而威脅很小。
之前安排科威特駐軍的時候,劉暹考慮到不能暴露新式的速射炮,液壓駐退復進機構的成功對於火炮而言是一種革命性的改進,劉暹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法國人是不是如歷史中一樣發明了75小姐,可如此之秘密絕對不能從他這裡泄漏。
駐科威特國防軍的炮火都是上場戰爭中使用的老炮,無論射速還是射程,與新式野炮比都是渣。這種安排自然杜絕了泄密的可能,卻也讓此刻的國防軍陷入了重火力上的絕對劣勢地位。
敵軍的這一輪炮擊持續了整整十五分鐘,國防軍前沿陣地被炮火硝煙整個籠罩,嗆得人喘不過氣來。不過聯軍也沒有趁機再發起衝擊,到讓國防軍指揮部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夜幕裡,國防軍發起了一陣反擊。
這裡的國防軍軍官不相信半島人的武裝有什麼嚴格的紀律,而夜襲,就是最能檢驗一支部隊的紀律和勇氣的。自古以來,兵家最忌諱的就是夜襲,如果組織不好,一場倉促的夜襲就有可能成爲慘敗的開始。因爲黑夜不僅是攻擊方的盟友,同時也是逃兵的好朋友,一支士氣低落人心不固的軍隊是絕對不可能發動成功的夜襲的。
而要組織得力,那就是制勝的法寶!
所以,這支夜襲部隊全部徵募志願者,有着精神和物質雙重獎勵。不可能直接給錢,而是全軍通報表揚,記大功一次,提升軍銜。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國防軍本就是一支精兵,一百名突擊隊員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湊齊,已經是摩拳擦掌,就等營指揮部的一聲令下了。
大刀、上好了刺刀的步槍、手榴彈、炸藥包,這是夜襲部隊的四大法寶。即使在最‘現代化’的北美戰場,肉搏戰雙方都打過不知多少次。大刀或砍刀一類的,不僅是騎兵必備的武器,很多陸軍士兵也喜歡帶上一把。
黑沉沉的夜幕不時地被那炮彈爆炸的閃光撕開,隆隆的爆炸聲有如春雷一般,讓人心神俱震。
當夜襲部隊在靠近敵軍防線二十來米時被發現,國防軍的炮彈立刻落到了敵人的頭上。夜襲隊紛紛從地上躍起,呼叫着、吶喊着,直衝聯軍陣地。
守衛一線真的聯軍士兵果然被這突然的打擊打懵了。沒有嚴格編制和軍紀的他們,第一個反應不是迎上去,而是向後跑。僱傭兵當然也有人在前線,但是國防軍的突破點並沒有選擇在他們守衛的地段。當聯軍防線被夜襲隊順利突破後,僱傭兵們一邊破口大罵着,另一邊卻也不得不向後撤退,否則他們會被保衛聚殲的。
因爲他們的數量比較少,少到連級建制都沒有,夜間留守陣地的都是排一級編制。
幾十號人不是上百人,黑夜當中被四面八方圍來的國防軍輕輕一刷,就會全沒了的。
凌晨三點,這場夜襲圓滿結束,國防軍成功的收復了正面丟失的第一道防線,追着聯軍的敗兵跑出三四里地。當天亮到來,清點戰果後,整個營指揮部都瀰漫着歡快的氣氛。
部族聯軍被打死了二百多人,俘虜了一百三十多人;僱傭兵打死了二十多個,俘虜了二十多個。
戰果很顯赫啊。
而國防軍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夜襲部隊三十人傷亡,後續部隊五十人傷亡,真正的陣亡只有敵人的一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