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無論是前清時候,還是現在時候,‘人脈’在社會活動和私人生活當中都是至關重要。就像清田佐助一家落腳蘇州後,能很容易的在蘇州立穩腳跟,‘人情’就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作爲一名日本人,清田佐助想要參軍並不是隨隨便便報個名兒就是的,中國不像高盧公雞,有什麼外籍兵團,挺身隊早多少年前就裁撤了。
這次清田佐助的參軍,是他師傅先領着他拜見了一連串的長輩後,纔會如此之順利的。而且只要他在新兵訓練中表現不差,就十有八九能如清田佐助的意,被分配往一線的野戰部隊!
當然,清田佐助近乎於走後門的要往野戰部隊去,戰意盎然,也讓他師傅在師兄弟面前賺足了面子。
林偉明坐着車不過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學校,他也有些悶悶不樂的。因爲他要說的事兒,還沒跟他老子說呢。姑蘇二高準確的講一共有十一名學生報名參軍,全部16歲以上,並真的都給通過體檢了。這十一名林偉明的同學,清田佐助的家境是最好的了。林偉明自然不是要照顧清田佐助家,而是想對另外幾家同學伸出援助之手。
十一名學生裡有五家是貧困生,他們報名參軍,很難說是單純的‘參軍報國’,還是圖求中國國防軍的高薪。
林偉明想給自己老爹說的就是,讓自家的商場僱傭這些同學的家人,不說每個月薪水有多高,至少在那幾名同學‘掙錢’之前,讓他們的家人有一個安穩的飯碗,能顧着了吃喝。讓他的那些同學能夠放心的走向新兵營,放心的走向戰場!
這就是林偉明的打算,他都已經對同學說出口了,結果他老爹今兒卻放了他一個鴿子,林偉明已經無法想象到了班級同學詢問自己的情景了……
“校長早上好。”
“同學好。”
姑蘇二高的校門口。校長唐廣輝和教導主任白衛東一起率領老師列隊站在校門兩旁,看着自己學生從外面絡繹不絕走了進來,進來的學生在經過大門口身邊時,紛紛半鞠躬朝老師們打招呼。老師也在校長帶領下微笑着點頭回敬。
拐角外傳來沉悶的馬達轟鳴聲。聲音越來越近,一輛掛着軍牌的墨綠色敞蓬汽車從拐角處風馳電掣開了過來,捲起一陣黃塵,停在校門旁邊路沿上。
車子停穩了,從車上跳下來一名二十來歲身姿筆挺的軍人。古銅色的國字形臉上眼鼻彷彿刀削一般,鬍鬚被刮的乾乾淨淨,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平視着正前方,從肩章上看,這是一名上尉軍官。
經過的學生好奇地看着這位上尉,這裡畢竟是學校,平常軍人是不到這裡來的。但很多人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二高有學生報名參軍也不是啥子秘密的消息。
唐廣輝四十來歲,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人比較消瘦。鼻樑上再架着一副眼睛,遠遠地看去就是一個文化人,有教書育人的氣質。
上尉走到校門口,直接就向唐廣輝問道:“可是唐校長嗎?”
唐廣輝對於學生從軍是持反對意見的,十一名學生裡面有幾個好苗子,如果走上高考考場,考個學校不成問題。雖然當兵保家衛國也很重要,但那這樣的好苗子去做個大頭兵,唐廣輝是覺得挺不值的。不敢這話他也就是心下里自己嘀咕,要是傳出外面去了。那就屬於屁股不正,思想有問題,姑蘇教育局立刻就能教他做人。“你是……?”
上尉在唐廣輝面前啪地立正,舉手有力地行個軍禮:“唐校長。我是南京軍區駐蘇州人武部的作訓聯絡員,程奇。今來貴校,是將這份文件交給你的。”
十一名學生參軍入伍了,他們的學籍和一切資料都要在軍中備份的,這一調動需要走個手續。就是程奇上尉現在從公文包中抽出的這一份文件。
唐廣輝早有心理準備,雖然在心底裡發狠要在來日的州議會上正式提出禁止未成年學生參軍的議案。但是眼下的這手程序,那是必定要走的。
接過文件,唐廣輝跟程奇寒顫了兩句。跟作爲學校,要說他與軍隊之間那是八竿子也打不到的瓜葛,就算是清明節前後由人武部出面請一些老軍人到學校來做愛國主義報告,那也不是跟軍隊做直接的聯繫。人武部隸屬國防部,裡頭的人全是在職的軍人,但是這個部門也是最不想軍人的軍人。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聯繫。
但中國就是這個道道,見面寒顫幾句,不然就跟看不起對方一樣。唐廣輝可不想無謂的開罪人。
看了眼文件,上面接收人寫的是潯陽一中唐校長,也就是他自己,而落款是蘇州人武部的唐副部長,作爲蘇州城裡的一號人物,唐廣輝知道的人武部當中是有一位姓跟自己同姓的副部長的。
拿好文件,唐廣輝擡頭對站在面前的上尉道:“程上尉辛苦了,到裡面喝杯茶吧?”
“不了,還有一些文件要送到其他學校去,唐校長你先忙。”程奇也沒跟唐廣輝多打交道的意思,拍了怕自己的公文包,再次舉起右臂,對着唐廣輝有力地行個軍禮,轉身大步向邊上的汽車走去。接着汽車發動,噴出一溜兒黑煙開走了。
整個蘇州人武部現在都因爲招兵的事兒忙的不可開交了。程奇一連五天都沒有回家了,一刻時間他都不願意耽擱,進二高跟唐廣輝這個以後可能都打不到交道的人嘮嗑寒顫,他有病啊。早點把事兒幹完,他能早鬆一口氣。
整個蘇州那麼多高中,他要全轉過了一遍的。
而總共不足三千人的兵額中,竟然招募了超過二百名不滿18歲的學生兵,蘇州府在整個江南也是獨一份兒了。
程奇實際上是很不理解這一點的。年齡太小,就算是除了新兵營,也不叫人放心啊。
程奇只能去‘認定’那個很沒有跟腳的傳言,這些學生兵都是要培養成技術兵的。比如電報通訊班,比如運輸部隊和書記員……
不是這些要有一定知識水準,並且註定服役時間要長一些的位置,程奇是在想不出這羣學生兵還能幹什麼了。
實現慢慢的從蘇州這一府之地拉昇開來。整個江南整個中國慢慢籠罩在視線中,就可以發現,這股參軍入伍的熱潮已經席捲了整個中國。二百萬人的大擴軍,蘇州是富裕之地。僅僅有三千不到的兵額,在相對貧苦的西南和環境嚴酷的關外、蒙古、外東北,乃至整個西伯利亞和整個大西北,這些地方踊躍參軍的熱情更是十倍於蘇州。
中國軍人的月薪基本都在千元以上,出了新兵營加上生活補貼。一個月一千二三百塊輕而易舉。並且基本工資是以每年一百塊爲標準遞增的,軍銜提升也有收益,只要不違反軍紀當刺頭,在軍隊裡熬上一年半載,每個月的月薪那就能到1500。
如果到了戰爭期間,上了戰場後還有一份作戰津貼,不管是前線還是後方,只要在戰區就有每天10塊的作戰津貼,而真正奮戰在第一線的士兵,津貼更是輕鬆翻倍。
所以說。五百萬的士兵對於中國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只將士們每個月的薪水就有一二百億,若再算上彈藥、物資等各種開銷,中國再厚的家底也養不起這麼多軍隊。所以戰爭債券、國家債券,已經許久不再出現的土地債券,全部重現在國人的眼中了。
國家在漢地是真的沒有多餘的土地可出手了,但在南洋和中亞、外東北,在西伯利亞,不僅有土地【主要是牧場】,更有大批的礦山,這些全被拿來做‘本金’了。
當然。北美和燕趙樑各藩國,也要大批的向國內輸入資金。雖然這些國家眼下也在紛紛招兵備武。其中兵力最廣的燕國、魯國和曹、吳、閔三家距離美利堅最近的藩國,各家兵馬都不下二十萬。
劉暹長成的兒子一共有十五個,也就產生了十四個藩國。這些藩國或是有二三十萬兵馬,強如燕魯,或是隻有十來萬人馬,比如魏、陳、楚、趙、湘等。這樣的武力單獨來看,都不怎麼樣,跟歐美六大強國完全沒有可比性。然而十四個兒子加在一塊呢?再加上奧斯曼、波斯、阿富汗、烏克蘭和阮朝、南天國與南北日本,窮黨俄國,以中國爲核心的武裝集團真的是無可想象的巨大、龐大!
這是一支能夠達到千萬規模的軍隊,並且還有着深不見底的後備兵員,當中國一切準備完畢的時候,劉暹相信,倫敦、柏林、巴黎、紐約會絕望的。
上千萬的軍隊,還不是一戰俄國或是光頭黨那樣的豆腐渣,上千萬真正的強軍,這個數字帶來的壓力能直接讓一個國家崩潰的,更不要說一個並不怎麼穩固的聯盟。
一切只需要等到夏天來到,等到最後一批士兵進入軍營,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全世界各國對於中國的動作都狠不能放在顯微鏡裡研究,怎麼會不知道中國軍力在疾速的擴張,尤其是他們的本土駐軍,那是要翻倍的架勢。更重要的是,已經招募了二百萬人蔘軍,整個中國民間卻絲毫不見晃動,還有更多的人搖晃着胳膊拍打着那扇正在關閉的大門。
這是比整個歐洲都要多的人力資源啊。
不管是倫敦的白廳,巴黎的愛舍麗宮,還是柏林的威廉二世,紐約的西奧多.羅斯福,全都對着中國渾身顫慄不止。
這樣一股巨大的無可匹敵的軍力如果出現在戰場上,自己能抵擋嗎?
所以在去年年底,大英帝國的正規陸軍第一次達到了一百萬規模。法蘭西和德國的軍隊雙雙向着二百萬努力,美國則已經跨過了二百萬的門檻,向着二百五十萬甚至更多努力中。
各國大量的年輕人被抽調到了戰場上,整個社會突然間像缺失了一代人,勞動資源立刻進入短缺,甚至人力資源最薄弱的大英帝國已經拉響了紅色警報,大批的印度人出現在了大不列顛羣島。如此,社會經濟怎麼不動盪?不波盪?
原時空裡很多人都在說,法國人在二戰時候之所以公雞變弱雞,那是因爲一戰打的太慘烈了,直接打掉了整個法蘭西民族一代人,也打掉了法蘭西的血性。
如今得法國一共才四千萬人,比之拿破崙時代僅僅多出了一千萬,連約翰牛們都超過了高盧公雞,就更不用說他們北方的生死大敵德國人了。
拿破崙時代只有兩千萬多些的德國人現在人口超過了6500萬,直逼7000萬大關,是整個歐洲各民族中除了俄羅斯人第二多的國家。
四千萬法國人能招出來多少兵呢?正當年的青壯他們有多少呢?
巴黎的要求是朝着二百萬人努力,而整個法蘭西社會少了二百萬正當年的小夥兒後,整個社會的年齡階層就斷了。20歲到30歲之間的青壯年人,十個裡面沒了六七個。這是駐歐辦估量出的一個數字,二百萬軍隊足以抽取法國整個民族青壯數量的三分之二。
駐歐辦裡就流傳着一個玩笑,這幾年誰被分配到法國了,誰就有福了。因爲啥?法國佬的男人全部上戰場了,家裡留下的僅是風流的法國女人,那怎麼會不爽呢?
雖然是個笑話,但是也清晰的證實了法國人的‘拼命’!
西方諸強這般不丟份兒的撐架子,倒是能跟中國來個旗鼓相當。然而中國丟了五百萬,還有五百萬。英國人丟了一百萬陸軍後還能再拿出一百萬陸軍嗎?
印度兵。中國可不是一戰、二戰中的德國,如果正式介入戰爭了,喜馬拉雅邊地的大軍和阿富汗的部隊、緬甸的部隊、尼泊爾的部隊,轉眼就會多路差勁南亞次大陸。英國人別想從印度無限的刷替死鬼!
法國人在原時空的一戰裡是被迫無奈的打光了一代人,可現在只是一個增兵就抽空了他們的一代人,當傷亡刷新了法國人的心理底線之後,法蘭西真的有拼掉民族未來的勇氣嗎?
劉暹爲什麼始終對德國人另眼相看?那就是德國人有這種拼光拼淨打下去的勇氣。而法國人讓他看不到這種‘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