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道不接盒子,照舊站在遠處背書似的道:“將軍說了,這顆珠子是用來換夫人您的一個笑顏的。若是夫人您不喜歡,那它便沒有存在的價值,下官便要把它扔進湖裡去了。”
每次都是這句話,他能不能換點新的呀!紫戀翻翻白眼,從隨兒手裡接過盒子,再看幾眼。暗想,這麼大的珠子,吃不能吃,戴又不好戴,拿在身邊也不方便,能幹什麼?要是沒看好被人偷了,要是一不小心摔到地上,磕掉一個角……
嘴角一翹--她知道了!
紫戀神秘一笑,看着雷道道:“雷道大人,你會武功吧?”
“會。”雷道毫不猶豫的答道,雖然紫戀嘴角不明的笑意讓他心思恍惚。
“能一手劈碎大石嗎?”她拿手做了個劈的動作。她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能。”小意思。
太好了!紫戀忙傾身道:“那紫戀可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夫人請說。只要是下官力所能及的,下官在所不辭。”雷道道,心裡爲她這個無厘頭的問題納悶不已。
“幫我把這顆珠子敲碎了!最好弄成粉末,越細越好!”紫戀高高舉起珠子,笑道。
“什麼!”不止雷道,聽到的人都震驚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她……她竟然要毀了它!
“怎麼,不行嗎?”紫戀無辜的笑道,拿着珠子在手裡轉圈圈。她當然知道他們都在想寫什麼,她是故意要賣個關子嚇嚇他們的。閒得無聊啊,總要找些事情打發。
“這個……屬下不敢貿然行事。”將軍知道了不會怪罪她,只會拿他開刀。而且最要命的是,要是皇上知道他們竟然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毀了,降罪下來……
哼!就知道他想歪了,不過也差不遠就是。紫戀眨眨眼,笑道:“不是聽說珍珠粉能美容養顏嗎?那我想這不尋常的黑珍珠效果一定比尋常的白珍珠更好,反正這個東西這個樣子除了拿在手裡玩也沒有什麼別的實際用處,還要時時防摔防盜。既然它能利用,我當然要好好利用啊!”
“這個……”雷道汗顏,忙作揖後退,“這個屬下做不了主,屬下……先去稟報將軍。”
“稟報了也是一樣的。”紫戀信心十足的笑道。
取一點珍珠粉,在手背輕輕摩挲。嗯,豐潤柔滑,細膩乾爽,觸感極佳,和現代的納米珍珠粉有的一拼,不錯。
再拿手指點一點,以舌尖品嚐。味道醇正厚朴,沒有異味,而且餘味中還帶着一股隱隱的香味,是純正的珍珠粉無疑。
紫戀滿意的笑了。
“隨兒。”她叫。
“奴婢在。”隨兒答。
“去把小翠叫過來。”
“是。”
隨兒領命出去,心裡默默地爲這個可憐的小翠默哀。不知道小姐又想起什麼好玩的法子了,又要抓她來當實驗的小白鼠(紫戀的話)。
交代完畢,紫戀低頭拿起手邊的小勺,舀了一些粉末在小碟子裡,再加了兩勺牛奶和幾滴蜂蜜,慢慢的調勻了。其動作優雅,閒適無比。
不一會。
“小姐。”剛出門的隨兒又回來了。
“怎麼這麼快?”紫戀訝異的擡頭,往她身後看去,沒有一個人影。“小翠呢?”
“奴婢還沒見到小翠。”隨兒道,臉色肅穆異常,“小姐,李家送玉來了。”
“李家?送玉?”紫戀歪頭看着她,不懂。又是龍衡的賞賜麼?爲什麼不直接擡進來?
“上次小姐你尋寶的時候不是相中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嗎?說用來做什麼……麻將吧還是什麼的,肯定十分賞心悅目。你還馬上的發動奴婢們到處尋找相似的玉,可惜沒找到幾塊。當時你可是失望得很呢!”隨兒解釋道。小姐失望的表情那麼明顯,她到現在都忘不掉。
“是有這麼一回事。”有了隨兒的提點,紫戀眉頭舒展,想起來了。但後來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那天將軍回來後,雷道大人將這件事稟報了將軍,將軍便又傳雪兒去問話,但大夥都不知你口中的麻將是何物,雪兒還就此問過你的。”初聞龍衡傳她問話,雪兒嚇到腿軟,還以爲自己哪裡照顧不周,要去領刑呢!
“嗯,我還納悶過她怎麼會想起問我這個問題呢!”原來是龍衡的主意。害得她犧牲自己的發呆時間詳細的連說帶畫的給那幫丫頭講解了一個時辰,講得她們心花怒放,恨不能立刻就變出一副麻將來玩玩。
就是這個了。隨兒道:“雪兒後來又將你的話語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了將軍,將軍第二日便派人去找了北城最大的玉器行,要求定做。今天,他們便把做好的東西送過來給小姐你過目來了。”
“是嗎?”紫戀挑眉,“這事我怎麼沒聽說過?”
“將軍吩咐過了,事成之前,不要告訴姑娘。”雪兒低聲道。相對於紫戀來說,龍衡太不好惹了,她不敢不聽他的話。
原來如此。有麻將玩了!紫戀嘴角微翹,這個消息令她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她看看隨兒肅穆的神色,不解的問:“這該是個小驚喜啊,你爲何神色如此凝重?”
“因爲……”隨兒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她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小姐你可知現在北城最大的玉器行是哪家?”
“這個我怎麼知道!”紫戀笑道。
“李記。”隨兒鄭重道。
“李記?”紫戀的臉往下垮了幾分,“不會是我現在想的那個李記吧?”
“正是。”隨兒毫不留情的戳破她最後一絲的幻想。“而且更嚴重的是……”她拉起紫戀的手,在她手心裡比劃了幾下。
紫戀身體一震,臉色變得和她一樣凝重。
主僕交換幾個眼神。
紫戀收回手,坐穩身子,朗聲道:“還愣着幹什麼,我要的東西到了,還不快點叫人帶進來?”
“是。她們就在門口,奴婢馬上請她們進來。”隨兒退下,隨即帶進門來兩個丫鬟打扮的十二三歲小姑娘,左邊的小姑娘手上捧着一個精緻的影木盒子。
有人送東西來,這本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奇就奇在這兩個小姑娘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圓圓紅紅的蘋果臉,誘得人恨不能咬上幾口。而且兩個小姑娘一進門眼光便急急的掃過所有人,彷彿在找尋什麼。但當她們的視線遇到紫戀時,便又都低下頭去,不再亂看了。
將盒子送到紫戀所坐的貴妃椅旁的茶几上,左手邊的小姑娘微抖着手打開盒子,道:“大……紫……紫夫人,這便是您要的玉器,請您過目。若發現有不妥的,請您告訴我們,我們再拿回去改。”
可憐的孩子,不僅身體在顫抖,連聲音都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一般。肯定在前堂就被將軍的氣勢嚇到了。不遠處的丫頭們暗想。
紫戀瞟了一眼盒子裡頭,一小塊一小塊切割整齊的碧綠美玉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內。細細看去,翠綠的光芒似在裡面流轉,美不勝收。好玉!
紫戀隨手拈起一塊,翻過來看看,懶懶道:“一共有一百三十六顆?”
“……是。一百三十六顆,還附送四顆未刻字的,以防丟失。還有兩顆骰子。”左手邊的女孩恭敬答道。
“玉的正面刻的可都是我要的字樣?”
“這個……我們的工匠只是按照將軍送來的圖稿雕刻的,至於合不合夫人的意,還請您看過再說。”
“嗯。”紫戀微微點頭,對隨侍的丫頭道,“雪兒,碧蓮,這兒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下去。我要單獨交代這兩個丫頭一些事情。有人在身旁打擾,會擾亂了我的思緒。”
“是。”雪兒碧蓮等人聞言退下。隨兒忙過去掩上門。
“大嫂!”當最後一絲外界的光線從門縫裡消失,雙胞胎終於忍不住雙雙撲進了紫戀懷裡。
“噓,兩位小姐說話小聲點。”隨兒趕過來,捂着李澤蓉的嘴緊張的道,“小心隔牆有耳。你們的話要是被人聽去了,你們和小姐可都慘了!”
“嗯嗯。”兩個小丫頭被她嚴肅的模樣震住了,都不禁緊張的點點頭。
左擁一個,右抱一個,紫戀伸長手臂費力的給她們擦擦眼角的淚痕,有些憂心的問道:“芙兒蓉兒,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大嫂”,李澤芙吸吸鼻子,眼眶有些泛紅。“前幾天將軍府的人找上了我們家在北城的分鋪,說是將軍現在最寵愛的紫夫人想要一副玉雕的麻將,問我們能不能做。龍將軍要的東西,我們不敢不認真對待,於是分鋪的掌櫃趕緊的派人通知了二哥--現在二哥是家裡主事的了,爹爹和大娘出門遠遊去了。”
“而一個半月前蕭寧寫信回去跟我們說起大哥曾在將軍府見過你,還說你化名爲紫戀了,我們便想,這個紫夫人一定是你。”李澤蓉接過話茬,繼續道,“接到信我們便收拾好東西千里迢迢趕來北城,一直想來見你一面,可是將軍府戒備森嚴,我們在門口徘徊了好幾天,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今日你要的東西做好了,爲表對龍將軍的敬重,大哥親自將東西送過來,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機會,我們便扮作丫鬟的模樣跟着大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