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啊，你們說，該給你們取什麼名字好呢？娘怎麼覺得，無論哪個名字都不足以描摹我的孩子可憐可愛的萬分之一呢！”她柔柔笑道。
“乾脆叫寶寶、貝貝？”搖頭，狠狠地搖頭，“不行不行，太俗氣了。”
“那麼，團團、圓圓，預示你們的爹孃馬上就要團圓了？”打從心底發出一股惡寒。她想起了當年的那對國寶大熊貓，否決！
“那，到底該取什麼名字好呢？爲什麼取個名字都這麼困難呢？糾結啊啊啊啊！”佟鏡遙扯着頭髮抓狂的低叫道。
“目的得逞了，你倒是怡然自得。”突來的一聲冰冷的男性嗓音，打破這溫馨安寧的沉靜氛圍。
佟鏡遙擡頭，看見軒轅煜曄大步走進門來。
蹬蹬蹬，小蝶緊跟在他身後小跑進來。她神色慌亂，歉意的道：“小姐，曄王爺他硬要闖進來，奴婢攔不住－－”
佟鏡遙從牀上坐起，淡笑道：“不要緊。我早知道他會過來，我正好也有些話要對他說。你先把孩子抱出去。”
“是。”小蝶道，一手抱着一個孩子出去了。
偌大的內殿，一時間只剩下他們兩人面對面，氣氛頓時壓抑的慌。
“你騙了我。”直直的看了她好久，軒轅煜曄憑空來了一句。
佟鏡遙一個怔愣。
“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
“龍衡，龍軒，還有許多其它的事情。”軒轅煜曄給出幾個關鍵詞。
哦，明白了。佟鏡遙笑笑，乾脆的承認：“對，我是騙了你。”
“你－－”軒轅煜曄氣結。
佟鏡遙驕傲的笑了，大方的道：“我承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劃的。如何？你想把我怎麼樣？”
“憑我現在的處境，我能把你怎麼樣？”軒轅煜曄苦笑，“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揹着我布了這麼大一個局。”
“不止揹着你，我是揹着所有人。”佟鏡遙聳肩，微笑，“你該知道的，我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一貫堅持的原則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啞巴虧我是從來不吃的，我也從不相信所謂的吃虧就是佔便宜的說法。誰敢惹了我惹了我罩着的人，我一定會讓他死無全屍，悔不當初。偏巧，你們一家人逼得我的夫家一家這麼慘，不爲他們報點小仇，我這個做媳婦的良心不安啊！”
“但你的報復也太厲害了點！薛家都被連根拔起了！”軒轅煜曄叫道。
“那沒辦法啊！”佟鏡遙不以爲意的道，“誰叫當初你家那個老太婆做事這麼絕，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而且，我不是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嗎？好歹也給你們家留了幾個人來傳宗接代，那個老太婆也是自殺身亡的，我又沒逼她。”
“你沒逼她，卻比逼了她還可怕！”軒轅煜曄道，“單憑你的一連串計策，她的一張臉毀了，手頭的所有實權眼睜睜被人奪走，周身可靠的人也一個個離開。她身心首受創，日日活在擔驚受怕之中。這樣活着，比死了還不如！”
“那也是她自找的！”佟鏡遙幸災樂禍的笑得那個開心，“誰叫她想把龍家趕盡殺絕的？竟然連我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肯放過，還想毒死我！既然她想用那種毒藥慢慢折磨死我，那我就也讓她嚐嚐備受毒藥折磨的滋味咯！很公平的不是嗎？誰知道她這麼脆弱，竟然兩個月都沒押到就受不了了。”
“你受的是身體上的折磨，她受的可是身體和心內心重摺磨！”軒轅煜曄大叫道，提醒着她的所作所爲。
佟鏡遙睜大眼睛，很無辜很天真的道：“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啊！我怎麼能讓她比我好過呢？她加諸在我身上的，以我的性格肯定是要多倍返還的，否則我怎麼都會覺得對不起我自己。我這個人呢，可以對不起任何人，但絕對不會對不起自己。所以咯，只好犧牲薛家的利益了。”
軒轅煜曄笑得更苦。“皇祖母若是知道她辛苦籌劃了三十多年的一切，竟被你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在短短半年之間傾覆了，她在黃泉之下也難安啊！”
“我就是叫她活着不好受，死了也不得安寧！”佟鏡遙惡聲惡氣的道，“憑什麼在她害死了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以後，給她短短兩個月的懲罰加上最後一杯鴆酒就一切都解決了？爲什麼她在死後還能被風風光光的埋入皇陵受盡後人膜拜，而我的夫家卻被一把大火燒得乾乾淨淨，最後的灰都被風吹走了再也找不到？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對她的處罰已經夠輕了，我沒有把她的屍體拖出來鞭屍就已經對她夠仁慈了！”
軒轅煜曄被她最後的話嚇得愣在當場。
“鞭屍？”他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怎麼……怎麼……”
“怎麼這麼殘忍是嗎？”佟鏡遙不以爲意的笑道，“實話告訴你，這纔是我的真面目！我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你自認爲我善良，那是你的事情，我可沒說過你是對的。是，我是脾氣不差，但這也不代表我好欺負！一旦有誰觸及了我的底線，我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以前那些人，我不這樣對他們，是因爲我覺得他們不夠資格。”
“哦，對了！”她歡快的拍掌，笑道，“這樣說起來，你的皇祖母還真是很幸運呢！”
媽媽，你一直說我很善良，其實，被逼到最後，我們都是一樣的。
“對你來說，龍衡真的就這麼重要？爲了他，你甚至不惜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險來做這些事情？”軒轅煜曄失落的道。
“是的，我愛他，很愛很愛，都愛到骨子裡去了，現在他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佟鏡遙垂下眼簾，默默道，“爲了我，他可以放棄起兵、違抗聖旨，爲了他，我犧牲性命又何妨？我一個已經死過兩次的人，再死一次也無所謂了。而且，有衡在，他是不會讓我死的。我們曾經約定過，無論如何，都會一起上窮碧落下黃泉，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軒轅煜曄怔怔的後退幾步，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才短短几個月而已……”
“幾個月，已經足夠了。”佟鏡遙淡笑道，“這幾個月，我過得比過去十幾年都要充實幸福。雖然以前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累，但是我也遇到了他。我滿足了，今生今世我都無怨無悔。”
“你是這樣認爲的嗎？”軒轅煜曄諷刺的笑了，“原來，我的所作所爲，都是在爲別人做嫁衣裳！”
憐憫的目光掃向他，佟鏡遙哀嘆道：“你的確是夠可憐的，做了那麼多事情，到頭來都是一場空。明明身爲皇家的人，卻被跟姓薛的一起連坐了。”
“連坐？”軒轅煜曄止住了笑，不太明白的看着她，問道，“難道你當初沒有想過要把我怎麼樣嗎？我一直以爲，你很討厭我，甚至恨我的！”
“討厭？恨？怎麼會？你又沒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佟鏡遙搖頭，“不，我不討厭你，相反，我十分欣賞你，不管是性格還是才貌。”
軒轅煜曄聞言，似是想哭又是想笑。他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到最後定型了也沒有給人感覺輕鬆多少。
“怎麼，還在爲跟皇位失之交臂感到憤慨嗎？”佟鏡遙淡笑，莊重的道：“憑良心說，以你的性格，以你從小所受的教育，無疑你纔是最適合稱帝的人。不止我是這樣想，衡是這樣想的。我想，任何認識你和煜楓的人也大都是這樣想的。”
“那你還……”
“但誰叫你身上流着大半薛家的血呢？”佟鏡遙很自然的道，“我的夫家和薛家有血海深仇，當然我也不能喜歡你們薛家人。若是你爲帝了，薛家一定又會捲土重來，那我打壓你們的目標不就只是一場鏡花水月？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很輕鬆的笑笑，她不以爲然的道：“不過煜楓還好啦，給他挑幾個得力的左右手，培養個幾年，也就能達到你的水平了。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三十多年都等了，我相信老百姓有這個耐心的。而且，就算沒耐心，誰又怪得到我頭上來了？就算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幕後推手是我，那又如何？我不是那種明事理的人，我也不需要太明白事理。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已經被歸爲無德之人的範疇了，又豈會在乎這點小事？眼不見耳不聽我便也心不煩，就當做沒有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