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我不顧一切地向冷如雪撲了過去,鋒利的劍尖,狠狠地向他刺去,沒有一絲猶豫與遲疑,在那一刻,我知道,我是真正想要他死,那怕是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要如此奮不顧身地爲他擋劍?當我收不住勢,鋒利的劍尖深深地刺進了她的胸膛的時候,在那瞬間,我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撕裂了。
痛,從來沒有過的劇痛,在我的心裡瀰漫,那一刻,我痛得幾乎失去了知覺,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倒在血泊裡,我整個人卻彷彿已經失去了靈魂。
我迷惘地看着她,那鮮紅的血,不斷地從她的身體裡涌出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卻仍然露着笑容,她在笑?難道,她對冷如雪,真的愛到爲他而死仍然甘之如怡麼?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地看着她,問她,這是爲什麼?
她笑了,雖然在那刻,她是躺在血泊裡的,但是她笑了,是真的笑了,我第一次發現,她的笑容是那麼美,那麼純真,她說,她不欠我的了,當初我救了她,而現在,這一劍,已經全部還清。
真的還清了麼?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已經被她帶走了,她留給我的,只有無盡的傷痛,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偷走了我的心,是的,她還清了所有,但是,卻獨獨是沒有把我的心還回來。
我的心臟的地方,只有一個正在泊泊流着血的窟窿,那裡,很痛,很痛。
痛得我再也站不住,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我聽到了冷如雪那撕心裂肺的嘶叫,我的表情一片惘然,我只是默默地,一動不動,因爲,我現在剩下的只是具軀殼,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至於等待我的將是什麼,我已經不在呼了。
我終究還是傷害了她,親手把她傷得如此徹底,不過,沒有關係,我很快就會下去陪她的,在下輩子,我一定不會再放手。
在後來,我終於在父皇的口中得知,她並沒有死,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卻有着一股莫名的失落。
我本是做好了,若是她死了,我決不獨活的準備,可是,我與她終究是沒有緣分,上天,甚至連我與她死在一起的機會都不會給我。
然而,在冥冥中,我終於相信了命運,在那個百年的傳言裡,她是皇后,她是西焰註定的皇后,可是,卻不是我的皇后,她是屬於冷如雪的,屬於那個自幼就搶走了屬於我一切的東西的男人。
我本以爲父皇與冷如雪會殺了我,我也並不在乎。
可是,父皇並沒有這樣做,他把我關在牢裡,過了幾個月後,忽然下旨,讓我離開京城,前去一個距離京城最遙遠的地方,在那裡,我是一個封地的王爺。
但是,我卻是一個被貶出京城,沒有旨意,永世不得再踏進京城一步的,帶罪在身的王爺。
我知道,這是父皇的意思,因爲,他終究還是不忍心殺我。
在接到聖旨,被送往封地的那天,我笑了。笑得極其諷刺。
我本是太子,我本來一直認爲,登上皇位的人會是我自己,但是,在短短的這幾天裡,我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跌落成一個罪犯,一個永世不得回京的罪犯。
上天,連給我再看她一眼的機會,都殘忍地奪去。
從那天起,我就沒有見過她,但是,在我離開京城的那天,我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並不是別人,而是優落雁。
她已經瘋了,不斷地,驚恐地告訴衆人,她中了毒。
見到她那天,天上下着小雨,涼涼的,令人有了點寒意,她是被優成明帶來的。
而優成明這樣做的原因,只是爲了她要解藥。
我看着那披頭散髮,一臉癡呆的優落雁,忽然就得上天真是會作弄人,本來癡傻的人,如今已經身份高不可攀,而本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卻落下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我沒有再爲難她,因爲,我不愛她,她也並不算是背叛了我,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瘋女人罷了,也許,這樣瘋癲地活着,對她,也是一種幸福。
在我告訴優成明解藥的配方後,優成明給了我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布塊,布塊上,寫着我當初在七王府留給她的話。
看着優成明與優落雁離去的背影,我露出了笑意,那笑容是那麼的苦澀。
我隨手一揚,在那瞬間,那塊布塊化成了漫天的碎片,就猶如我的心一般,隨着那冰冷的寒風,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從此,我與她的一切過往,都已經隨風飄去,她是不久將來的皇后,而我,在今生今世,只是一個永遠不能踏進京城一步的帶罪王爺。
我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我曾經熟悉無比的皇宮,然後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在我身後,仍然是那灑灑揚揚的,冰冷的雨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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