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聲喊出,一聲接着一聲,只是沒有人迴應他,只讓他的聲音,在這深夜中更顯得寂寥。
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搜查過了,甚至連她不去的地方也找了許多,可還是沒有她的蹤跡。
可是都沒有找到,他突然恨起這皇宮爲何這麼大,連找個人都如此不容易!
但他更害怕此時蘇流年不在皇宮之內。
那邊花容寧瀾一路詢問,一路上甚至施展輕功朝着燕瑾所處的位置掠去惚。
遠遠地就看到燈火通明的地方,燕瑾頹然坐在地上。
那一雙向來喜歡染上笑意的眸子,此時一陣陰沉與擔憂。
花容寧瀾見此,心中一跳,每當燕瑾爲一個女人流露出這樣的神態時,他的心總是特別難受溫。
可是燕瑾看不到他的心,或許是看到了,但是燕瑾視而不見。
他聽到燕瑾的高聲呼喊,但是沒有人迴應他,聲音在深夜中很是嘹亮,帶着急迫與絕望,那樣濃郁的絕望讓花容寧瀾只覺得一陣窒息之感。
他一步步朝着燕瑾走去,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兩個人猶如孩子一般,面對面而坐。
若不是臉上的神色,只怕要讓人誤以爲這不過是兩個不知愁滋味的漂亮少年。
“阿瑾,你別難過了好不好?我陪你找,你想要找到她,我陪你找就是。”
“那不是難過,那是擔心!你明白嗎?”
燕瑾輕聲道,幾分哽咽,那不是難過,他不難過,但是他擔心。
擔心她會出個什麼意外,擔心她此時到底怎麼了?
爲何尋找了這麼久沒有她的消息?
既是難過又是擔心吧!
花容寧瀾拉上他的手,璀璨一笑,“我們一塊兒去找,那女人我就不信找不出來了!”
他花容寧瀾想做的事情就必定做到最後!
不就找個女人,那有什麼難的?
燕瑾難得沒有抽回手,任他扶起,他輕喘息着,目光幾分茫然地望着四周,不知哪一個方向纔有她的存在。
正在此時,一名侍衛大步跑來。
“報——皇上,有侍衛在幽園流水的地方尋找到一封信。”
燕瑾目光一亮,抽回了手,朝着那名侍衛望去。
“快呈上!”
侍衛也不敢怠慢,立即將信呈上,燕瑾接過那一封信,只見上面寫着“年年”二字。
字跡極爲熟悉,那分明是花容墨笙的字!
果然是花容墨笙!
怪不得,蘇流年離開之前,還特別梳妝打扮了一翻。
花容寧瀾湊近一看,“是七皇兄的字,阿瑾,是七皇兄的字跡,這麼說來,蘇流年肯定是讓七皇兄約走了!”
燕瑾鬆了口氣,卻見着信封的右上角處有一塊殷紅的血跡,眉目一挑,心中有不祥掠過,他嗅着那一塊血跡,上面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翻過信封,除此之外,背面也有一塊被染上的血跡,甚至有一個角已經發皺。
燕瑾將信封打開,見着裡面躺着一張薄薄的紙張,只有短短一排字:今晚,幽園流水旁見。
落款人是“墨笙”。
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但他總哪兒不對勁了!
伸手奪身侍衛手中的火把,他照着信紙上的字跡,一番細看,總算是看出了哪兒不對勁。
“這些字,不是花容墨笙的!”
而是有人仿着他的字跡而寫。
他燕瑾從小接受名家教導,對於筆墨字畫尚有些研究,這一手字雖然模仿得很像,然而,字跡上少了那一分靈氣。
若說花容墨笙的字入木三分,那麼此人所模仿的便是少了那麼一分。
也由此讓他在一番細看中瞧了出來。
蘇流年對於筆墨少有研究,並且寫得一手稍有扭曲的大字,自是瞧不出這字跡中的奇妙,只以爲對方是花容墨笙,便應約前去。
“不是七皇兄的?”
花容寧瀾接過信紙,往裡面的字跡看了又看,最後才道,“還能有些不大相似,這分明就是模仿而來的!哪個王八蛋竟然敢模仿我七皇兄的字,看本王不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燕瑾想着信中的內容,他道,“來人,隨朕到幽園流水尋找!”
信封上的血跡,不會是蘇流年的吧,如此說來,她已經受傷?
燕瑾心裡一緊,只恨自己還是沒能保護她的周全。
幽園流水一切屬於天然形成,佔地廣闊,想要找着人倒不容易。
甚至還有後山,流水環繞後山,山上是猶如林園,滿是大石頭堆砌而成的奇景,溪流可通往宮外,便也是他以往常去射獵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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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慘叫聲發出,蘇流年摔在地上。
這一腳不曉得在黑漆漆的夜裡踩到了什麼,但幸好並沒有摔傷,只不過先撐在地上的雙手有些發麻。
聽得後面的腳步聲更近,蘇流年嚇得顧不上其它,趕緊爬起身沒命地朝前跑。
此時她正和生命賽跑,只有到那有光亮的地方她纔有生還的可能。
只是,幽園流水這麼大,不論她怎麼跑,也跑不出去。
那邊德妃不耐煩再追下去,持劍施展輕功直朝着前方踉蹌奔跑的人影背心刺過來。
蘇流年只覺得一陣寒氣逼近,自是那是長劍刺來,心中一陣絕望,黑暗中再無力氣奔跑。
她聽得自己的心在寂靜的夜中“撲通、撲通”一聲高過一聲,自是自己是逃不了,但她仍舊沒命地往前跑去。
只是她快,身後的人如影相隨,寒氣更近了一些,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劍尖已經抵在了她的後背,刺破了她的衣裳,背後抵上冰冷,有疼意襲來。
“啊——”
她驚叫出聲,卻在她喊出口的時候,又聽得咚地一聲,後背已經劃夠她肌膚的長劍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格了開來,落在地上。
德妃眼見自己就要將劍刺入對方的身子內,卻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腕處一麻,長劍被東西彈開,落在了地上。
而她的手也是一陣陣發疼,此人深厚的內力,她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
蘇流年也聽得德妃發出一聲低叫,趁着此時她更是不要命地朝着前方逃去,卻是撞上了一道人牆,嚇得她差點轉身跑去。只是在她驚嚇的時候,那一呼一吸之間,嗅得一股熟悉的藥香,心裡生騰出一股欣喜,當即差點落淚。
“花竹墨笙”她輕聲喊道。
一雙溫暖而有力的臂膀環在她的後背,擁她入懷,似是安撫。
“我來了,不怕了!”
言語間卻透露出恐懼,剛剛若不是他出手及時,那麼一瞬間,他失去的便是全部。
“墨笙墨笙”
是花容墨笙的聲音,他終於肯恢復他原來的聲音了。
蘇流年喊了出聲,肩頭微微顫抖,剛纔的驚嚇與絕望卻在此時全化爲驚喜。
她本以爲自己必定逃不過一死,卻沒想到自己不止逃過了,還撞入了花容墨笙溫暖的懷抱。
重新拾起落在地上的長劍,正想不顧一切撲去,但聽得蘇流年喊出的名字,又想到對方渾厚的內力,自己必定是打不過的,不止打不過還會白白送死。
追趕上的德妃一反剛纔的想法,只要還活着,還怕殺不了眼前這些人嗎?
下一回,她不自己出手,只要致他們於死地,誰殺的都是一樣的。
只是,花容墨笙怎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
“可惡!”
她恨恨罵了一聲,轉身一頭白髮隨風揚起,德妃施展輕功逃走,一身鮮豔的紅,消失於夜色中
花容墨笙看着德妃一頭白髮,目光一片森冷,此回他不殺她,便是想留下她如此痛苦。
他緊緊地將懷裡的女人抱着,低頭輕輕地吻着她的髮絲。
“年年,怎這麼晚了,還來如此偏僻的地方?什麼告誡你就是不往心底去嗎?”
若是他晚些發現,那豈不是見着她的時候,便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想到這裡,花容墨笙只覺得一陣寒意。
見危機解除,蘇流年不語,所有的害怕與絕望還有見他的欣喜,一併化爲淚水,在他的懷中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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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上,下是流水,後是叢林,旁是奇石堆砌。
流水湍湍,如泉水丁冬,剛是一夜驚魂,此時的氣氛卻反而有些靜謐,甚至可以說是溫馨。
蘇流年淚眼婆娑地靠在花容墨笙的懷裡,兩人坐在一堆石頭堆中,相互依靠,相互取暖,雖然樹影婆娑,風聲呼嘯,心中卻無半點懼意。
花容墨笙貪戀她身上的幽香,低頭輕嗅,薄脣流連與她臉上如玉般瑩白的肌膚。
“墨笙,我知道你是墨笙,沒想到你待在我身邊數月之久,那時候我卻把你當成花竹,其實有幾分懷疑,可是當真沒有看出破綻。”
她吸了吸鼻子,沒有想到與他再次相遇會在這樣一個夜裡。
她有千言萬語想與他訴說。
“花竹的身份其實並非想要遮你耳目,而是另有所圖,不過你當時不告而別,年年,你怎可以不要我?”
花容墨笙抱着懷裡的人兒,夜色中,他看得清楚她的模樣,輕嘆了一聲,有些不知該拿她怎麼樣纔好。
“因爲埋怨你,總把仇恨、權勢看得太重,埋怨你在我遇上危險的時候你總不在,後來想着你登基爲帝,必定充實後宮,若讓我與一大羣女子分享一個男人,那麼我寧願退出!”
蘇流年雙手抱在他的腰上,擡起小臉對上他的眼,“墨笙,你既然已經娶了我,就別想再有別的女人,納妾想都別想!”
“我沒有想過要納妾,除你之外的女人,你知道我看都不想看一眼,很久以前我是想過要搶回屬於我的一切,當皇帝擁有這花容王朝的江山,不止如此,我還要統一這個天下,我有狼一般的野心,但是後來再愛上你之後,如畫江山當真比不上你的一抹笑靨。”
花容墨笙笑着,輕撫她的髮絲,有道:“我登基爲帝,只是爲了圓自己一個心願,把我母親冊爲太后,也算是我作爲兒子對她唯一與最後的報答。所以當冊立她爲太后之後,我便退位,將九五之尊傳給八王爺。那時候想着等待此事完了,便能攜帶你離開皇城,去哪兒都好!”
不過登基那日,心神慌亂,只怕她在王府內發生什麼事情,他扔下了登基大典趕回王府的時候,卻已經人去樓空,只留書一封。
再之後一事未完又生一事,直至此時。
蘇流年只知道他一直給她一個承諾,一切塵埃落定,攜帶她離開,卻不知道他打的是這麼一個主意。
“我不知道我以爲你當了皇帝便是一輩子的事情墨笙,我後悔當初的離開,若是那時候沒有離開,你我此時一定已經隱居山水之間了。”
她輕輕地笑着,擡手輕撫他清秀俊美的容顏,依舊是花竹的模樣,可他實實在在的,卻是她的花容墨笙。
“很多事情我再跟你說,今晚怎會這麼晚了還來這麼危險的地方?那德妃受了折磨,必定已經癲狂,何況此人心狠手辣,一心想致你於死地,往後可不許再大意了!”
他晚上潛入宮中,本是想見她一面,不料宮內大亂,侍衛成羣成隊進行搜尋,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蘇流年這麼晚了還未回去。
一羣人在宮內搜尋着,他隱藏於暗處,觀察一切,後來聽聞她離開流年閣樓的時候曾梳妝打扮過,並且朝着景天宮殿的方向走去,那附近的大多地方侍衛們皆已搜查過,卻沒有查詢到任何的消息。
他覺得事有詭異,便朝着偏僻的幽園流年尋去,沒想到真在最後關鍵的時候趕到了!
若是遲一步
他想想就覺得心寒。
蘇流年已經受了太多的苦,他怎捨得她再受傷?
他的手輕輕地撫着她的背,那裡的衣裳被刺破,肌膚也被劍尖刺出血跡,幸好並無大礙,他給上了些藥,倒也止住了血。
說到此事,蘇流年也覺得後怕,此時後背因劃傷的關係,還有些疼,不過因上了藥的關係沒之前那麼厲害。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尋了一處位置靠好,一雙手不曾離開他的身子,此時這麼靠在他的懷裡,再沒有比這個時候更爲幸福了。
她道:“我傍晚回房的時候,見着桌子上放了一封信,看了看字跡以爲你的,約我今晚在這裡相見,便歡天喜地地喊來了夜香給我梳妝打扮,天黑時到了這裡,等了你好長時間,沒想到卻把德妃給等來了!”
“信?不是我寫的!”
原來是應約而來,還爲見他,梳妝打扮。
他看着那一張美麗的臉龐,因上了妝的關係,傷疤被遮掩住,一片完美無暇,目光一片柔情。
蘇流年點頭,“可惜我沒有發現,那是德妃找人模仿了你的字跡,引.誘我出來,想借此機會除掉我!幸好你來了,不然咱們只有下輩子再見了!”
她仰起腦袋朝他輕笑着,眸子裡幾分溼潤。
“我本以爲等到的會是你,不過此時你終於真的來了!墨笙,對不起,如果當日我不離開那該多好,是我不夠信任你!”
她一點一點地攀在她的脖子,一雙手緊緊地環在他的脖子上,拿臉去輕蹭他的臉,淡淡的暖意,卻是極爲舒服的。
花容墨笙任她磨蹭着,只覺得一陣舒坦,輕呼了口氣,暖暖一笑,尋到她的脣輕吻了幾下。
“罷了,以往的事情都已經過去,我們重新開心,以前不論怎麼樣,都比筆勾銷如何?雖算起來,我欠你更多,但是從今往後,彼此信任,如何?”
“嗯!”
蘇流年立即點頭,破涕爲笑,“你這男人真壞,易容成爲別人的身份在我的身邊,佔.盡我的便宜,你曉得那一回你欺負我的時候,我心裡多委屈,就覺得對不起你!若你說出你的身份,我也不用被你塞牀底下去,還撞了腦袋,可疼死我了!”
那個包,可是好幾天才消下去的,撞得她淚眼汪汪,都覺得自己嚴重腦震盪,甚至擔心自己會記不起來自己是誰!
“那是否你便會反佔.我.便.宜?”
一想起當日的情形,花容墨笙輕輕笑開,擡手輕撫她的額頭,問道,“還疼嗎?”
蘇流年一把將他的手拉下,張嘴在他精緻的下巴處輕咬了一下,“老早就想佔你便宜了!”
而又又搖了搖頭,“已經好了!”
說罷重新爬在他的懷裡,“墨笙,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有權勢地位的地方總讓人覺得不喜歡,我們去找一處房屋安置一個家可好?”
她是真的想要離開了。
這個臨雲國一開始覺得很好,此時自然也是不錯,是個富庶國家,只不過此時有貪念的人很多,甚至連德妃也來了,德妃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而她想要去一個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權勢紛擾的地方,與自己喜歡的人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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