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靈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們除了找我喝酒,再沒別的事情,難道你們就覺得我是個酒缸子,只能灌酒,別的一無是處?”
雲天暮和南宮商面面相覷,禁不住齊聲笑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鳳清靈瞪了瞪他們兩個,又說道:“你們來找我玩,我倒是喜歡,但我們今天不喝酒,好不好?”
雲天暮和南宮商視線交錯,異口同聲的道:“有何不可?”
鳳清靈提議道:“我們後花園湖中的荷花開得正豔,要不咱們泛舟湖上?”
雲天暮和南宮商兩人欣然點頭:“就聽郡主的。”
鳳清靈吩咐下去:“把船備好,待會兒我要與兩位王爺泛舟。”
三人一起出來,來到後花園中,沒走多遠,已經到了湖邊。
只見湖中荷葉蓮蓮,接天蔽日,船伕早已把畫舫備好,雲天暮和南宮商便跟着鳳清靈上了畫舫。
鳳清靈上船後,並不着急往船艙坐,反而到船頭,把撐篙握在手中,要撐船。
雲天暮在船艙內道:“你沒有力氣,快別玩了,趕緊進來。”
鳳清靈笑道:“怕什麼,我沒你想的那麼差勁。”
南宮商正色道:“若你一會兒跌進水中,我和楚王斷然不會救你。”
鳳清靈朝他撇了撇小臉,粉臉經陽光一照,更是清麗可人。學着船伕一篙點開,那隻小畫舫便搖搖擺擺的啓程了。
南宮商和雲天暮只是無語。
及至湖當中,船小荷密,鳳清靈撐船也只是圖一時之快,駕船水平極其一般,只覺得船身搖晃起來,嚇得忙將篙子遞給船伕,自己搖搖晃晃的進了船艙。
雲天暮見狀,趕忙上來扶她,嘴裡說道:“都說讓你小心,你卻偏偏不聽,幸而沒有掉進湖中。”
鳳清靈朝他吐了吐舌頭:“人家只是想玩一玩,看把你們嚇的。”
南宮商望着她,眸中也似泛着一股冷涼之意,說道:“只怕是你自己被嚇到了吧!”
鳳清靈不高興的嘟着小嘴,在他們兩個正中坐下,剛好形成“品”字形。
南宮商又說道:“不過,你也不必害怕,有我和楚王在,我們是不會眼睜睜瞅着你掉進湖裡,憑我們兩個的身手,莫說只有一個你,就算再多上幾人,也是救得起的。”
鳳清靈嘴上說道:“淨吹牛,我纔不相信呢。”心中卻相信,以南宮商和雲天暮兩個人身手,並不難辦到。
南宮商注視着這湖中景色,忽然說道:“早知今天泛舟,我應該把沁兒也帶來。”
這一來又勾起了鳳清靈的興趣,她連嗔道:“你早就應該把沁兒帶來,留她一個人在府中有什麼意思?”
反正自她重生以來,覺得古人的娛樂項目實在太少,男人還可以出去騎馬打獵,而女人只能在閨房中做做女工,想要出來一趟都很不容易。特別是大家閨秀,基本上就是足不出戶,實在教人難受。
南宮商眸中泛出溫曖之意,低聲道:“下次吧,下次我定然帶沁兒來找你。”
鳳清靈喜上眉梢,笑的眼睛眯在一起:“真的!那你下次可要把沁兒帶來。”
南宮商輕輕點頭,算是答允了她。然後彎腰走出了船艙,立在船頭。
鳳清靈小聲跟雲天暮嘀咕:“你瞧南宮商,剛纔他還說我呢,他現在不也站在船頭了?”
雲天暮給她拿了一塊芙蓉豆沙糕,她便只顧着吃東西,沒再理會南宮商。
滿池荷花,立在碧水藍天下,真真應了那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現下雖然不是六月正暑,荷花卻仍豔豔的迎風招搖。
南宮商站在船頭,遠處有小橋流水,兩岸則是花明柳暗,而那林中深處,仿又露出一截異樣的紅來。南宮商看到那一抹紅,不覺露出一絲笑意。
若是他沒有猜錯,那出現在林中深處的紅,並非盛放的紅花,而是身藏其中的雲天澈。
沒錯,此刻雲天澈就躲在林中,暗中觀察這一切。他明知道雲天暮和南宮商兩個人來訪鳳清靈,卻沒有辦法干涉,更令他痛苦的是,鳳清靈根本就不願意看到他。所以,他只能採取這樣一種手段,雖然極不正大光明,可也惟有如此,才能見到鳳清靈。
南宮商朝他所在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
雖然隔了那麼遠,可雲天澈知道,南宮商一定發現了他,卻沒有說破。昨晚和南宮商在屋頂偶遇,可想而知他的震驚。震驚之餘,又不免對南宮商惺惺相惜起來,畢竟他們是爲了同一個女子,纔出現在這個地方。
老實說,他對接近鳳清靈的男人全都充滿醋意,但對高潔傲岸的南宮商,卻有種欣賞之意。
他遠遠的看到鳳清靈從船艙中又走出來,站在船頭彷彿在和南宮商說着些什麼,南宮商和她講話時也彷彿很高興的樣子。這樣的情形,又讓他鬱悶起來,倘若他沒有跟鳳清靈離休,那麼站在鳳清靈的那個男人應該是他,只是可惜,一步錯,滿盤皆落索,現如今想來,已是不可能之事。
鳳清靈卻不知道雲天澈躲在暗處,只是追問南宮商:“你說我什麼時侯能見到沁兒?”
南宮商告訴她:“你彆着急,就算我不帶她出來,你們也有相見的機會。”
鳳清靈卻聽不懂這話中的意思,偏着腦袋問:“你不帶她出來,難道是要我去你們府上找沁兒不成?”
南宮商搖頭道:“你可忘了,再過幾日便是中秋節。”
這誰不知道呢?可是她要見沁兒,和中秋節又有什麼關係?難道要讓她中秋節去靖王府不成?那肯定不行,就算鳳清輝能幫忙讓她出府,鳳王爺也不會答應。畢竟中秋節是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誰也不會在那天探親訪友。
看得出鳳清靈眸中的疑惑,南宮商又道:“你過幾天便知道了。”
南宮商總是這麼喜歡故弄玄虛,鳳清靈見問不出什麼,索性又鑽進船艙,和雲天暮聊天去了。雲天澈看了很久,終於悄無聲息的走了……
午後的時光總顯得特別漫長,鳳清靈睡了一覺醒來,纔不到酉時一刻。
天氣晴朗,雖然還未到中秋,已露出秋高氣爽的意味。她擡頭看了看天色,決定一個人出去走一走。
出了鳳王府,身邊連一個丫鬟也沒有帶,鳳清靈卻輕車熟路的來到城南一間當鋪。
當鋪的金字招牌上寫着四個斗大的字“萬利當鋪”,這間當鋪的門臉卻並不大,當鋪中的陳設平平無奇,當鋪內也沒有幾個顧客,櫃檯內的朝奉也在無精打采的歪着腦袋,看起來生意很是冷清。
鳳清靈走進當鋪,便有朝奉過來打招呼:“客官,你裡邊請,你想當什麼?”
鳳清靈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找你掌櫃的幫我看。”
朝奉便朝裡屋大聲叫道:“掌櫃的,有貴客駕到。”
沒過一會兒,從裡屋走出來個胖頭胖腦的掌櫃,四十來歲年紀,看起來一團和氣。他看到鳳清靈就說道:“客官,你有什麼好寶貝,我這裡都管收。”
鳳清靈笑了笑:“我只怕你受不起。”
掌櫃的道:“我做這行這麼多年了,就怕沒得收,不怕收不起,客官您裡邊請。”說完掀起珠簾,請鳳清靈進內屋詳談。
鳳清靈走進內屋,掌櫃的小心翼翼的問:“客官,你有什麼值錢的寶貝,也該拿出來讓我瞧瞧了。”
鳳清靈笑了:“只怕你還沒有資格瞧。”
掌櫃的有點不高興了,嘴裡嚷嚷:“客官,我已經是這家當鋪的掌櫃,你不給我瞧,我怎麼能估價?若我沒資格,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鳳清靈傲然道:“你雖然是掌櫃,可你背後肯定還有大老闆,你把這個拿去讓你家大老闆瞧一瞧,就知道他肯不肯見我了!”說着從懷中摸出一隻小小的金牌,遞與掌櫃。
掌櫃見她派頭這樣大,當下也不敢怠慢,拿進去了。
等他再出來時,臉上的笑意更濃,聲音也更和氣:“這位小姐,我們大老闆要見你了,你跟我進去吧。”
跟着掌櫃,從後門穿過抄手遊廊,再接着是一個小小的花園,然後來到一間書房。書房的門上雕刻着精緻的花紋,掌櫃的上前輕輕拍了三下,書房中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請她進來,你可以走了。”
掌櫃的打了個哈哈,便照着原路返回當鋪了。
鳳清靈上前推開房門,房門虛掩着,她只是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她纔剛一進屋,房中的那高瘦精幹的男子便朝她匆忙跪下行禮:“屬下鳳子奇見過郡主。”
鳳清靈道:“你先起來說話。”
鳳子奇這才起身說道:“郡主怎麼今天會到這兒來?”
鳳清靈左右瞧了瞧,這才說道:“我只是隨便過來看看。”
鳳子奇把門掩了,對鳳清靈說道:“郡主請跟我來。”
鳳清靈看到房間佈置的很簡樸,幾乎沒有什麼陳設,除了擺着幾本書應景,簡直什麼裝飾也沒有。鳳子奇帶着她往內走去。
這書房佈置的十分奇特,越走越深闊,終於走到一個梨花木雕的書櫃之後,還有一層布幔,鳳子奇掀起布幔,露出一張白牆,他在牆身上輕拍一下,嵌在白牆內的石門便徐徐打開,又露出一個房間來。
等到鳳清靈走進房間,鳳子奇又把石門關上,這纔對她說道:“郡主你先坐,我把這段時間的帳本拿出來給你瞧瞧。”
雖然鳳清靈來此不過只有幾個月,但鳳子奇身爲她的暗衛首領,對她忠心耿耿,表面看起來銳利的像一個俠客,實則細心大膽,是個可靠之人。她便把需要做的事情都交給鳳子奇去處理,包括開了這家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