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情3
?早晨,烏雲密佈,陰沉沉的,霧氣很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連枝頭的蟬兒也疲於嗚叫,聲音又嘶又啞,聽得人心中也是沉悶,整個郡主府的人都無精打采的。?
這樣的天氣,怕是醞釀着一場雨呢。?
朱茵洛早上醒來,人已經好了大半,臉色恢復了紅潤。?
馨兒服侍她起身,梳洗了後,人精神好多了,但一早上她胸口悶悶的,總是心神不寧,沉悶的天待在屋子裡很是難受,她就決定到花園裡去乘涼賞賞荷花。?
誰知,她纔出了房門,一人迎面急奔而來,此人是門外的守衛。?
朱茵洛皺眉,見來人神情慌張,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口似被針紮了一下。?
她捂着胸口,感覺到胸口處一陣沉悶。?
“什麼事?”?
守衛遞上一封書信:“郡主,這是東盈王派人送來的。”?
東盈王!?
怪不得她一早上心神不寧,原來是瘟神上門。?
纖細的指接過書信,衣袖拂過,輕揮了揮:“好了,你退下吧!”?
“是!”?
一陣風吹來,吹亂了她的劉海,纖白的素指把碎髮勾至耳後,這才把信封拆了抽出信箋,打開信紙,看到上面的字跡,朱茵洛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信上只有一句。?
城東客棧見,有要事相商,不見不散。?
落款是楚驚天。?
握緊了信紙,她蹙緊眉尖,靈黠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咬牙決定。?
去吧,她倒要看看這楚驚天還有什麼能耐。?
“馨兒,備車!”?
“咦?郡主要去哪裡?”?
······?
城東客棧?
在朱茵洛到之前,城東客棧就已經不允許進出,當朱茵洛到的時候,就只見城東客棧內外許多人把守,客棧的夥計都在裡面閒閒的坐着,掌櫃的拿着一隻蒼蠅拍無聊的趕着蚊子。?
看到朱茵洛的馬車到了門前,眼尖的掌櫃,飛快的跑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四名夥計。?
掌櫃四十歲上下,長得尖嘴猴腮的奸佞嘴臉,看到朱茵洛便涎着一張臉諂媚的低頭哈腰:“郡主,您終於來了,裡面請,東盈王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城東客棧是屬於街區,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這一會兒的時間,身後已經聚集了不少觀衆。?
這樣的陣仗,讓朱茵洛有些不大適應,討厭看到這麼多人。?
她皺着眉頭,敏感的她,稍稍擡頭往三樓望去。?
良好的視力,讓她一下子就看到二樓窗戶邊上拿着茶杯衝她招手的男人,正是楚驚天無疑。?
這個混蛋,不知道有什麼事,不過他若是敢招惹她,別怪她讓他好看。?
朱茵洛冷冷一笑,回頭衝身後的車伕吩咐:“去通知官府,就說本郡主的命令,派人來這客棧外候着,明白嗎?”?
“是,郡主!”?
車伕答應着,趕緊駕了車離開。?
吩咐完畢,朱茵洛再往三樓望了一眼,從容不迫的走進了客棧。?
“郡主,裡面請裡面請,請小心臺階!”客棧的掌櫃,一副討好的嘴臉,讓朱茵洛看了心裡堵得慌。?
這樣虛情假意的人,遍地都是,在你富貴或是有權力時,將你捧上天,對你點頭哈腰,只要你一朝一日落下來,便會立即一腳踩在你的後背,把你貶低中地上的泥巴。?
楚驚天在三樓,掌櫃送了她到了三樓的門口。?
敏感的朱茵洛,敏銳的感覺到,在這客棧中,除了屋內的楚驚天之外,在其他的地方還潛伏了不少人。?
她現在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只能隱約中,看到一些刀劍亮出的畫面,雪亮的冷劍,散發着陣陣寒芒。?
是埋伏。?
果然有埋伏。?
楚驚天瘋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是誰的腳下?不過……她若是想捉她或是對她不利,那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吧??
她是茵洛郡主,也是當今大將軍的女兒,還是皇帝器重的人。?
還是……剛剛她隱約中看到的畫面,並非是她現在將遇到的事情?不管如何,今天若是楚驚天敢對她耍花招,她也絕對不會客氣。?
緊閉的門,裡面隱約傳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客棧的掌櫃點頭哈腰的指了指門,以嘴形吐出了幾個字:“請進去吧!”?
朱茵洛皺眉,不過還是選擇了開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邊悠閒喝茶的楚驚天,一雙美目在屋內和房頂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皺眉,難道是她的感覺錯了嗎??
掌櫃衝裡頭的楚驚天點了點頭,待朱茵洛走進了房內,那掌櫃把門關上,就離開了。?
坐在位置上的楚驚天優雅的起身,爲朱茵洛拉開了一張椅子,笑吟吟的指着道:“坐吧!”?
“謝謝!”朱茵洛淡漠的答應着,臉上無一絲表情,眸子裡滿是警剔。?
楚驚天瞅着她,看到她眼中的戒備,識趣的走回自己的椅子上。?
朱茵洛這才放心了一些走過去,在椅子上?
,與楚驚天面對面的坐着。?
“說吧,找我來什麼事?”朱茵洛冷着臉開門見山的問。?
無事不登三寶殿,好事不傳郡主府,他楚驚天找她,更不會有什麼好事。?
楚驚天低頭微笑,嘴角掛着一抹邪惡的笑容,一雙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直勾勾的望着她。?
“怎麼?難道我們就不能像普通的朋友那樣一塊兒喝喝茶、說說話了嗎?”?
“普通朋友?不過……”朱茵洛笑意更深,目光稍稍瞥了一眼她面前的茶杯:“你這個朋友的茶,我可是一滴都不敢沾,誰知道你的茶裡下了什麼東西,我喝了出什麼問題,可沒有人負責的!”?
朱茵洛把話說得這樣直白,楚驚天的表情略微詫異一下,旋即笑開了來:“茵洛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就算下藥,也不敢在你的茶裡下藥,而且……就算下藥,也不會在這裡下藥!”?
杏眼危險的眯起:“可我還是不相信你。”?
“既然你不相信的話,那也沒辦法!”他聳聳肩,一副無謂的態度。?
她不動聲色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他,見他還有說話的意向,朱茵洛待得有些不耐煩了,動了動腿準備起身:“如果你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要先……”?
“別……”楚驚天忙起身,以手勢讓她坐回原處。?
總算回到正點了。?
“說吧!”她一副“就知道你有事”的表情,嘲諷的冷笑:“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手指摸了摸下巴,楚驚天鎖緊眉頭,然後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函遞到了朱茵洛的面前,下巴努了努。?
“看看吧!”?
“什麼東西?”朱茵洛蹙緊眉尖,遲遲沒有出手去碰。?
楚驚天低笑一聲,親自把信封拆開,從裡面拿出一封信來,讓朱茵洛看上面的內容。?
朱茵洛不帶有任何興趣的掃了一眼。?
但是,她不小心掃到了幾個字“立楚靖懿爲太子”。?
咦??
她忍不住皺眉低頭認真的看那張紙,沒有放過紙上的任何一個字。?
等她看完,一張小嘴已經驚訝得合不攏了,她睜大了眼睛錯鍔的瞪着楚驚天,臉上已有幾分慍意,生氣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讓郡主您代我向皇上傳達我的意思!”?
她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你想請求皇上立楚靖懿爲太子,爲什麼?”?
楚驚天理所當然的回答:“四弟比當今的太子更有資格做太子,四弟如今在在南陵的兵力,已與鹹中不相上下,如此能幹的四弟,與整日與一羣文官以詩會友的太子相比,當然是四弟更適合!”?
楚靖懿適合??
她看其實他是想自己做太子吧??
皇帝的目標是楚驚天和楚靖懿兩個人,楚驚天的這封信,是將楚靖懿推作出頭鳥,讓皇帝與楚靖懿兩個人鬥,而他楚驚天就可坐收漁翁之利。?
這封信,會直接導致皇帝以爲楚靖懿有奪位之心,而他楚驚天只是楚靖懿身後的一名小小支持者。?
楚驚天好卑鄙!?
朱茵洛冷眼看着,眼睛裡滿滿的鄙夷,突然她站起身來,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函,狠狠的甩到他楚驚天的臉上,毫不留情面,一字一頓冷絕的衝他叱道:“我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封信,我是絕對不會幫你代傳的。”?
“真的嗎?”?
“我說一百次,也是真的,這封信,我絕不會代傳,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遞上了這封信給皇上,皇上也不會信你!”?
冷冷的說完,朱茵洛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楚驚天突然喚了一聲。?
“做什麼?”朱茵洛生氣的回頭,她現在着想不想再看到他的臉。?
自從十八年前她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厭他厭到現在了,看到他一次,她就覺得火起騰起一次,到現在,她的火氣已經到了隨時會爆發的地步。?
話落,朱茵洛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伴隨着數個凌亂的腳步聲,冰冷的氣息從她的身後襲來,有着強烈的殺氣。?
再看向楚驚天,後者的臉上揚起嘲諷的笑容,眸底閃過算計:“這可怎麼辦纔好,我暫時還不想讓你走!”?
“楚驚天,你這王八蛋,你想綁架我不成?”?
楚驚天睜開眼睛,微笑的搖了搖頭。?
“綁架你?你是茵洛郡主,又是朱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在父皇的面前也頗有地位,這件事若是傳出去,第一個會死的人——”他故意拖了人尾長音,壞壞的衝她側了側身,賊亮的眼中有着陰謀:“會是我!”?
“那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借你一會兒,請一個人來而已。”?
她的兩隻手皆縮進了衣袖中,各摸了一把槍,摸到槍的那一瞬,她亂跳的平穩不少,眼睛裡染上了自信的光彩:“恐怕……我不能令你如願!”?
話落,她飛快的轉身,同時扣動槍的板機,眼睛也不眨一下,兩聲輕響,兩個人應聲悶哼一聲倒地。?
正當她準備再按一下時,耳後一陣冷風逼近,一把明晃晃的劍,已經抵住了她的頸子,冰涼的觸感抵在她的喉間,那薄薄的刀鋒,隨時就能割破她纖細脖間的薄薄皮膚,她呼吸一下,便能感覺到刀鋒幾欲割斷她的喉管那般讓她毛骨悚然,死亡的恐怕襲向她。?
朱茵洛錯鍔的睜大了眼睛。?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的速度不可能這麼快。?
剛剛進門的男子,其中一人上前來接住了楚驚天的劍柄,抵住她的喉嚨。?
“混蛋楚驚天,你現在綁了我,難道不怕我爹和皇上殺了你嗎?”朱茵洛惱火的怒瞪一臉悠閒的楚驚天。?
楚驚天自嘲一笑,目光直直的望住握劍抵住朱茵洛頸子的男人:“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你對郡主起了貪念,郡主不從,所以你才綁架了她,知道了嗎?”?
“知道!”兩個機械式的字眼響在耳邊。?
“卑鄙!”朱茵洛惱火的罵,恨不得把楚驚天撕成兩半,忍不住掙扎着試圖想要逃開那劍鋒的逼迫。?
楚驚天眼中浮現一抹溫柔,甚是認真的望住她:“這個世上,我最不願傷了你,今天的事情過後,日後本王定會對你加倍補償!”?
“我呸!”?
掙扎間,頸間一痛,朱茵洛痛得抽了一口氣,頸間已被劃出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楚驚天一看那傷口,心疼的臉色微變,怒斥握劍的男人:“你竟然這麼不小心。”?
話纔剛落,一道人影突然從窗外竄了進來,一腳踢飛了朱茵洛頸間的劍,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腰,熟悉的氣息驀然襲來,低沉的磁性嗓音落在她耳邊:“別怕,我帶你離開!”?
“哼!來了就別想走!”楚驚天冷冷一笑,連拍了三掌,數十名持刀男子驟然竄進來,把客房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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