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茵似乎要反駁,董嘉年擡了下手,不讓她說,“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麼樣?我好心告訴你一句,如果你想好快打什麼主意,趁早收回去,要比狠,她一點都不比封瑾差,懂嗎?”
不懂,絕對不懂。
喬月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她怎麼能對自己的母親狠呢?
就算這個母親曾經丟下她,拋棄她,難道不可以彌補了嗎?
柳茵沉默了,她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見見這個女兒。
孟蘭蘭突然推了她一下,柳茵沒防備,被推的撞到牆壁,“都怪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根本不會成這樣,喬月是你的女兒,這件事,你必須自己去擺平,別拖累我!”
孟蘭蘭現在急的火上房,她的代言,她的明星夢。
如果封家真的有那麼大的能量,她還有前途嗎?
早知道就不來衡江了,留在京城多好,她還是那個被粉絲捧起來的女明星。
有一點,孟蘭蘭沒有料錯。
雖說這個年代狗仔不發達,但也不是沒有。
孟蘭蘭被抓的消息,被人發現了。
狗仔們聞風而動,紛紛想盡各種辦法打聽情況。
當然是一無所獲。
越是打聽不到任何動靜,越是可以給他們更多的想像空間。
既然得不到消息,那就自己造。
記者們守在市局外面,拿着筆寫稿子。
第二天,帝國所有的大報小報上,都是關於孟蘭蘭的消息。
有人猜測她失蹤,更有說她被綁架,連劇情都編出來了。
還有一則消息,比較靠譜一點。
說她涉嫌竊取機密,被秘密關押。
這個消息一出來,一片譁然。
涉嫌竊取機密,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於是乎,她的那些廣告代言,一些劇本合作,紛紛開始打退堂鼓。
如果再過幾天,還沒有消息,孟蘭蘭現在所擁有的東西,都要付之一炬了。
孟蘭蘭雖然不知道情況,但是在看守所裡待的時間越久,她知道外面就會一塌糊塗。
三人在牢裡,互相埋怨。
吵到最後,也都沉默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
可是他們根本聯繫不到外面的人,別說離開了。
大夏天的,想找人購買點洗漱用品,洗個澡,換身衣服都不可能。
第一晚,孟蘭蘭已經受不了,感覺自己身上好像長了跳蚤似的。
柳茵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也很久沒吃過這種苦。
女人到了她這個年齡,哪怕只是熬夜,都會顯得憔悴滄桑。
孟振華更不用說,本來就胖,胖子都愛出汗,一夜過去,身上都餿了。
“你!你去求警察,讓他們容許你打電話,你給你那個好女兒打電話,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找她!”孟振華實在是受不了,在狹小的牢房裡來回踱步。
孟蘭蘭一直盤腿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看到柳茵爲難的樣子,她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站了起來,“爸,那個女孩我見過,她把話說的很絕,只是去求,肯定沒用,不如……”
孟蘭蘭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
“不如什麼?你直接說不就好了,只要能把我們從這裡弄出去,不管什麼辦法都要試一試!”孟振華現在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柳茵察覺到孟蘭蘭的眼神不對,下意識的往後躲,“蘭蘭,我是你母親,你不能對我……”
“媽?既然現在你還是我媽,那你就該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你已經對不起一個女兒了,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吧?”孟蘭蘭臉上的殘忍笑容越來越濃,慢慢朝着柳茵逼近。
“你……你們想幹什麼?”柳茵終於感覺到了來自地獄的深深恐懼。
她心裡又何嘗不清楚,這對父女,從來沒將她當成一家人看待。
她也無所謂,只要能跟着他們過好日子,有錢花,有好房子可以住,不用每天干活,她就知足了。
孟振華似乎也明白了,“柳茵,你不用害怕,只需要你犧牲一點血,咱們做的逼真一點,又不會真的傷到你,難道你不想早點從這裡離開嗎?”
孟蘭蘭摸到牢房裡,唯一的一張椅子,拖着椅子,朝柳茵走近,笑容慎人。
“爸,你來動手,我是公衆人物,不能留下把柄!”孟蘭蘭很聰明,也懂得保護自己。
孟振華此刻也學聰明瞭,“用椅子不行,怎麼造成她尋死的假象,得這樣!”
他突然發狠,一把抓住柳茵的脖子,按着她的頭,將她往圍欄上撞。
阻斷了柳茵原本的求救聲音。
守在外面的人,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是他們可以聽啊!
攝像頭極少見,可是他們自有獨屬於他們的辦法。
“董局,要制止嗎?”一個年輕警官,詢問身邊坐着的男人。
“不急,等他們打完了再說,你看着,只要不出人命就行,我出去打個電話!”董嘉年收拾了東西起身。
他需要打個電話,問問那位姑奶奶,她的事,除了封瑾,誰敢輕易做主?
穆雨彤一身瀟灑的警服,因爲長髮變短的關係,整個人都顯得更加幹練,“董嘉年!”
原本走路的人,停下腳步。
董嘉年覺得頭疼,不爲別的,就因她的嗓門。
喊一聲,整棟樓都能聽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話真不假。
跟着喬月,別的沒學到,她的野蠻風,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穆雨彤像一陣風似的,刮到董嘉年面前,“董隊,我有話跟你說,現在有空嗎?”
“沒有!”董嘉年扭頭就走。
“沒有也不行!”穆雨彤再次攔住他,乾脆伸手拖吧!
董嘉年嚇了一跳,忙甩開她的手,“行了,我有空,你要說什麼,在這裡說吧!”
“這裡?”穆雨彤左右看了看,有很多人經過呢!
董嘉年不耐煩了,“要不就別說,我真的還有事!”
“那不行!”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哪能就這麼讓他走了呢!
咬了下脣,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擡起頭,目光灼灼, “你聽着,我現在要鄭重的跟你說,我……我喜歡你,我要追你,不管你同不同意,先蓋個章!”
她突然在拽住董嘉年的衣領,將他拉過來,在他脣上印下一個吻。
“啪嗒!”
接着又一聲接着一聲的啪嗒。
捧文件的,端茶杯的,走路的,聊天的,當然還有看熱鬧的。
捧文件的掉文件,端茶杯的摔茶杯。
走路的撞到牆,聊天的咬到舌頭,看熱鬧的掉了下巴。
如果有相機,這樣的場面一定要記錄下來,太壯觀了有沒有?
別人怎麼樣,董嘉年不知道,反正他是傻了。
直到始作俑者跑開,過了許久,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纔回神。
田鴻摸着下巴,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怎麼看,我都長的比你帥,比你有料,性格也比你更討喜,怎麼就沒有小姑娘對我霸王硬上弓呢?”
“一邊去,沒功夫理你,我還得去打電話!”狗屁,他腦子還是暈的呢!
“哎,你走錯方向了!”
走過去的人,又轉了回來,姿勢不變,絲毫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田鴻快笑死了,看來女人也能變的生猛,就是不知道董嘉年能撐多久。
走到無人的地方,董嘉年纔敢停下來大喘氣。
我的天!
他怎麼覺得自己危險了呢?
不行,一定要做點什麼,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才行。
把她派出,趕緊的派出去,有多遠派多遠。
其實穆姑娘也並非真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大膽。
跑到洗手間,關了門,把水撲在臉上,還澆不滅臉上的火熱。
不過羞澀歸羞澀,她一點都不後悔。
與其讓自己整天難受,倒不如把角色轉過來,讓他難受,又或者大家一起被難受。
董嘉年的電話打出去時,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
喬月跟着封瑾,在市府開會。
這傢伙不放人,也不讓她單獨行動。
董嘉年的電話轉了好幾次,纔到她手裡。
接到電話,聽到董嘉年說的情況,她只覺得好笑。
這三人不愧是一家人,連性格都是一模一樣。
“要送他們去醫院嗎?全看你的意思!”董嘉年把決定權交給她,這事只有她能做主。
“送去吧!反正他們也快到極限了,不過路上給他們製造點麻煩,哪那麼容易就能到醫院,接受治療!”
放下電話,喬月站在窗前,看着市府外面的車水馬龍。
其實心裡是空的,沒什麼感覺,空洞的很。
雖然靈魂不是喬月的,但是身體裡殘存的,關於母親的記憶,就在剛剛,從她腦子裡,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來。
冷星宇走到這裡時,看見的就是她孤寂,略顯悲涼的背影。
“你也有難過的事?”冷星宇的口氣帶着幾分嘲諷,走到她身邊,跟她並肩看着外面的灰暗風景。
喬月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只要是人,就有喜怒哀樂,老和尚沒有,他們六根清淨,卻也不是絕對的清淨,就連死去的鬼魂,還有欲呢!”
“但是你跟他們都不一樣,你夠狠,也足夠冷靜,你可以殺人不眨眼,可以不顧律法,不講情面,還能破壞人家夫妻感情,連美人計都用上了,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