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源遠再次醒來的時候,果然冷靜了許多,甚至冷靜得讓人有些害怕。默默的將小雪的揹包收拾好拎在手中,淡然問那中年警察:“還有其他的東西麼?”
那警察也是楞了一下,隨即說道:“在跳江的現場,她有用口紅寫了兩個字。”
“什麼字?”蔡源遠問。
“樂巢!”警察口中緩緩說出兩個字。
樂巢?
小雪說的是樂巢酒吧麼?
樂巢酒吧,坐落於雨花區的東方路,在星城算得上是檔次較高的酒吧。
小雪在跳江之前爲什麼要寫樂巢兩個字?她想表達什麼?
蔡源遠沉默了一會,轉身就走。
見狀,我們匆忙跟那中年警察道謝,追着蔡源遠出了警局。
“我要去星江二橋。”蔡源遠沉聲說道。
“行!”凌風滿口答應,當即開車就載着蔡源遠來到了星江二橋。
車裡氣氛很是壓抑,蔡源遠抱着小雪的揹包喃喃自語,時不時拿出裡面的東西出來看,說這個錢包小雪最喜歡了,是她去託人從香港帶回來的,說那個手機已經被摔了一次,屏幕上都有裂紋了小雪都捨不得換,甚至還拿出一瓶香水,打開聞了聞,潸然淚下,說這是小雪最喜歡的味道。
沿着星江二橋走了一段,終於找到了小雪跳江的地點,樂巢兩個字就寫在橋面上,猩紅的字跡,觸目驚心。
不等車停穩,蔡源遠打開車門就下車,凌風衝我使了個眼色,我自是會意,緊跟在蔡源遠身後。
在那字跡旁沉默了一分多鐘,蔡源遠突然就衝向橋欄杆,我早有準備,從後面一把就抱住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蔡源遠的力氣突然變得極大,我竟然被他扯翻在地,蔡源遠就這麼拖着我爬上了欄杆,作勢欲跳。
凌風大叫了一聲,一個魚躍飛撲,凌空抱住了我的腰,奮力往回扯,兩個人的體重再加上兩個人一起用力,這才勉強將蔡源遠給拖住,儘管如此,蔡源遠卻是在嘶聲吼叫,身子在橋欄杆上不住的掙扎。
胖子此時也已經衝了過來,二話不說,衝着蔡源遠的腦袋就是一拳。
duang一聲,這一拳並沒有將蔡源遠揍暈,反而揍得他哇哇大叫,胖子見狀又是duang,duang,duang的揍了好幾拳,這纔將蔡源遠給揍暈。
三人費力將蔡源遠拖進車裡,我罵道:“草,胖子你也是練過的人,怎麼這麼沒力氣?”
胖子罵罵咧咧:“靠,我怎麼知道,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凌風快速的發動了車,飛快的返回了戰斧雨花分公司,將蔡源遠弄進了會議室,這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蔡源遠又醒了過來,整個人猶如一頭暴怒的棕熊,站起身就要往外衝,我們三人自是要制止,原本我跟蔡源遠的功夫不相上下,升級到高級道師以後,他已然不是我的對手,可讓人奇怪的是,此時的蔡源遠就好像被注射了興奮劑,整個人力大無窮,三人費盡力氣才勉強將他壓在地上,最後又是胖子對着蔡源遠的腦袋擂了數拳纔將其弄暈。
鬆了口氣,找來透明膠將他綁在了辦公椅上,待得蔡源遠醒來後,又是嘶吼又是掙扎,差不多鬧到了晚上十一點,他整個人突然一鬆,愣愣的問我們怎麼回事,不等我們回答,隨即沉沉睡去。
這貨該不會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吧?我腦中剛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凌風卻是望向我,一字一頓的說道:“幽冥感染?”
看來凌風也想到了這個方面,只有胖子後知後覺,聽凌風這麼一說,他臉色一變:“靠,不會這麼邪門吧?”
看了看被綁在椅子上的蔡源遠,我跟凌風兩人說道:“你們在這守着,我去找人問問。”
“你去問燕琳她們麼?”凌風問道。
我點了點頭,正要出門,凌風卻是拉住我,遞給我一把車鑰匙:“這事有些不對頭,你開車去,在車前座的儲物箱裡有把槍,先拿來防身。”
轉身出門,驅車飛馳到自來水廠家屬樓,取出手槍塞進了浮屠戒指,一路小跑上山,在進防空洞的時候,赫然發現防空洞的鐵門大開,心中一愣,暗叫不好。
這幾天我每天都要來一次,每次都是將鐵門關得好好的,眼下鐵門卻是被打開,媽的,該不會是那個令狐翠花找過來了吧?
摸出手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密室外面,仔細聽了聽,似乎裡面並無聲息,咬咬牙,猛的推開門,舉槍往裡面一看,燕琳跟舒曦都是一臉愕然的看着我。
放下心來,心想外面的鐵門可能是那些水果販子進出後忘記關閉,便不再理會。反手關上了門,從浮屠戒指中找了點東西出來餵給她們吃,這段時間我跟燕琳已是頗爲熟悉,而舒曦對我卻是更兇,每次給她把尿的時候都會惡狠狠的說,一定要親手殺了我。
服侍她們倆方便之後,我問道:“我說琳子,你們到底還要多少天才能恢復?”
琳子嗔道:“你以爲我樂意被你服侍麼?告訴你,哪怕能移動一絲絲,我都不要你照顧。”
我連忙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問這個蔡源遠是不是受到了幽冥的影響?難得燕琳居然跟舒曦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都是搖頭,燕琳說道:“這個無法肯定,除非我們見到他本人。”
“你見過的啊,就是那天送你們來這的那個年輕人。”我連忙說道。
“是他麼?”燕琳搖了搖頭,衝舒曦說道:“那天他背過你,你應該清楚。”
舒曦也是搖搖頭:“當時並沒有感覺到幽冥的氣息,如果是這兩天被感染的話,似乎也沒這麼快發作。”
燕琳笑道:“或許是他女朋友自盡的事情刺激到了他。”頓了頓,燕琳接着說道:“要不,你把他帶過來,我們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開始也這麼想,但又怕幽冥的氣息感染到你們兩個呢。”我笑道。
此話一出,燕琳跟舒曦都是一愣,隨即兩人都不說話,燕琳眼中隱約有霧氣瀰漫,舒曦也是目光閃爍,正不知她們是怎麼回事,燕琳緩緩說道:“文西,你爲什麼要這麼關心我們?”
廢話,我自然要關心啦,蔡源遠是普通人,就算被幽冥感染了,我還能收拾他。可你們要是被感染的話,草,那還不得天下大亂。心中突然就明白了先前舒曦爲什麼一定要殺我了,她當時的擔心估計就是我現在的擔心。
不過,眼下兩女很明顯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爲我關心的是她們兩個,這才深受感動。心中暗笑,口中卻是喟然長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已經將你們當做最好的朋友了呢。”
兩女又是默然不出聲,正準備再說點什麼,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個極爲魁梧的人衝了進來,滿頭亂髮遮住了一大半面孔,全身邋里邋遢,猶如野人一般,露在頭髮外的一隻眼睛卻是閃爍着詭異的紅光。
這野人目光掃過燕琳跟舒曦,衝我嘶吼了一聲,眼中紅光更加刺眼。
我在野人衝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拔出了手槍,怒道:“蹲下,要不然我就開槍。”
野人見我摸出槍,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右手很是吃力的往身後一抹,竟然摸出來一把飛刀,顫顫巍巍的指着我。
見到這把飛刀,我們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而舒曦更是大聲叫道:“謝志龍!是你嗎?”
聽到舒曦的聲音,那野人吼吼的叫了兩聲,左手抹了下頭髮,露出髒兮兮的臉,從五官輪廓來看,不是謝志龍還是誰?舒曦忍不住嚶嚶的抽泣起來,見狀,謝志龍嘶吼了兩聲,蹌踉着走過去,轉身站在舒曦牀前,昂首挺胸,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替舒曦抵擋任何傷害,見狀,舒曦更是嚎啕大哭。
見狀,我收起了手槍,問燕琳:“這是怎麼回事?”
燕琳看着謝志龍的神情卻是有些欽佩:“狂暴術是一種旁門左道之術,它可以讓施術者在短時間內提升數層境界,但施術的後遺症,就是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燕琳,你胡說八道!”舒曦厲聲哭罵。
燕琳嘆息一聲,很難得的跟舒曦道歉:“對不起,我只是不好形容而已。”
“他似乎刀都拿不穩了呢。”我低聲道。
“在兩個小時之內,施術者的實力遠遠超過平時的水準,但過了那段時間後,施術者就會全身功力盡失,從此形同廢人。”燕琳低聲嘆息道,頓了頓,她更爲小聲的補充了一句:“同時,神智也會迷失。”
我看了看站在舒曦身後的謝志龍,心中也是無比的欽佩。他本身神志已失,武功更是形同廢人,從他這一身的邋遢就能知道他這段時間的遭遇,儘管這樣,他都能找到這兒來,繼續履行自己護衛的職責,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蹟。
沉吟了好一會,轉頭跟燕琳說道:“既然這樣,我可不放心將你留在這了,你要是跟舒曦鬥嘴,到時候謝志龍衝你的腦袋來上幾拳,雖然他功力盡失,但想來你也承受不起,我還是抱你出去吧。”
燕琳眼圈微微一紅:“文西,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忍不住暗中得意,嘿,隨便說兩句好話,你就不得往死裡感激。當即裝逼的說道:“有些事情,真的沒辦法說清楚。”
燕琳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突然說道:“文西,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
我將頭湊近了燕琳的嘴邊,燕琳卻是要我再靠近一點,我的耳朵幾乎都貼到了她的嘴脣,她才輕聲說道:“閉上眼睛,轉頭過來。”
忍不住皺眉道:“到底什麼事!”
燕琳卻不說什麼事,只是要我轉過頭。
我轉過頭,鼻尖已然碰到了她的鼻尖,就在這個時候,燕琳的嘴脣一嘟,直接就吻在了我的嘴脣。
切,我早就知道你想吻我了,故意裝作不知道才這麼配合的,嘿嘿,我這叫欲擒故縱,欲迎還拒。
就在燕琳嘴脣觸及我的嘴脣,我正要把舌頭送過去,一股極爲狂暴的能量,直接從燕琳的口中衝進了我的身體,頓時,我就好像是中了僵硬法術一般,全身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