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使力下,包裹突然爆開。
碎布片片飛散,落在地上,又落在浴桶中。
一條藍晶晶、碧森森的蠍尾好似一道索橋,驀然出現在兩人之間。
這條蠍尾上有着無數的倒刺,並且最細小的倒刺上都淬着劇毒。這種劇毒,連荊無命也無法對付。
藍苗抓住了鞭柄,那呂鳳先抓住的自然是鞭梢。
注入他手指的劇毒,已夠他死二十遍了。
但呂鳳先卻沒有倒下去。不但沒倒下去,還向藍苗冷冷一笑。
他右手的三根指頭捏住了鞭梢,指頭上帶着那種奇特的銀色光芒。這三根指頭好似金屬所鑄,但又確實是在他手上長出來的。
鞭梢上的倒刺竟似已被他捏彎。
藍苗的蠍尾是集五金精華,僱了能找到的最好鐵匠千錘百煉而成。既柔韌無比,又柔中帶剛。要將它捏得變形,藍苗自己也力有未逮。
呂鳳先輕輕一捏的力道,竟比一名鐵匠掄起大錘的力道更強!
他的指頭也硬逾鋼鐵,也許比鋼鐵更硬!
上回,藍苗已注意到他手指的特殊之處。但呂鳳先在江湖上號“銀戟溫侯”,乃是以一柄三尺長的小銀戟成名。而且自從他五年前消失,江湖上便再也沒有他的消息,直到這次重出江湖,才又被提起傲世天宮。
藍苗聽說的,都是他昔年執銀戟殺敵的事蹟。誰談起他的手指頭了?也許銀戟溫侯窮極無聊,別說把自己手指頭塗成銀色,就算塗成彩虹色,誰又管得着呢。
他見了這三根手指的威力,又見那柄成名銀戟並未在呂鳳先身邊出現,忽然領悟,對方這次重出江湖,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做。
他喝道:“放手了!”
他右手發力,蠍尾陡然繃直!
而他的左手掌向下一蓋,手腕輕甩,一隻木頭方盒已飛向呂鳳先的面部。
“嗒”地一聲輕響。
方盒上的梅花小鋼釦突然彈開,抽拉式的盒蓋也突然滑開!
一道黑影同時從盒中飛出,直奔呂鳳先的面部。
呂鳳先的手指的確堅逾金鐵,但只有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他的左手還是肉做的。
此時此刻,他右手正捏在鞭梢上,又哪有第二隻金屬般的手,來接這隻漆亮的毒蠍呢?
藍苗簡直有百分百的把握,他立即就能奪回蠍尾。
但他剛說完那句話,忽覺鞭上一股大力襲來。對方的內力飄忽不定、難以捉摸,竟然避開他的內力,通過蠍尾躥過他的腕脈,如一柄大錘,重重敲在他心口。
他在荊無命那受的內傷已好得差不多,但畢竟沒有全好。受此一擊,禁不住氣血翻滾,險些就要吐出口血來。丹田已氣息縈亂,手腕自然無力,鞭柄立即從掌中滑落。
“噹啷”一聲,整條蠍尾都掉在地上。
他鬆手時,呂鳳先也已鬆手。他出手快逾閃電,眨眼之間,已夾住了那隻張牙舞爪毒蠍的尾鉤!
“咔嚓”,那條尾鉤已被他夾斷了。
他對付毒蠍時,藍苗將氣息調勻。伸腳去挑鞭柄,要讓蠍尾重回掌握。
他剛將蠍尾挑至半空,呂鳳先的腿也已擡起。他一腳將藍苗的兵器踢得飛開,遠遠地落在屋角!
沒了尾巴的蠍子摔在地上,慌亂地爬進了牀下。
藍苗已經失去了兵器,然而呂鳳先卻還有兵器。
他的手指就是他的兵器!
腳勾失敗,藍苗倏然旋身後退,只覺咽喉上一陣涼風掠過,總算避開了呂鳳先的手指。
但頃刻間,那兩根手指下滑,攻向他的心口。
藍苗只好又後退,這次退得更快、更急。
呂鳳先的手指雖然沒點中心口,卻已勾住了他的抹胸。
那做抹胸的布料雖然結實,但也經不住兩股大力撕扯。忽然“哧啦”一聲,變作兩半。藍苗的整個上身頓時全數裸|露出來。
他在屋中站定,大片的長髮垂了下來。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其中真相。
呂鳳先當然不是瞎子。他的眼睛已經粘在在藍苗胸膛上。
他輕輕地摩擦着手指,似乎回味着方纔的觸感,忽然仰面大笑起來,道:“原來你不是女人壞壞小子異世修真:風流痞仙!”
藍苗沉着臉,冷冷地瞧着對面的人,一言不發。
他那雙嫵媚的眼睛,也忽然變得鋒利起來。
呂鳳先笑道:“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
藍苗心想,上回昏了過去被郭嵩陽發現真相,還有情可原。這回脫光了衣服被人堵在屋裡,動手不行不動手更不行,只好賭他孃的一把,偏又賭輸了。
他不由得在心中大罵,你明白個鬼了?我怎麼接二連三地碰到鬼呢?你不是很講究麼?怎麼剝女人衣服時又不講究了?出去後不打你個筋斷骨折,我就不姓藍了,跟你姓呂!
呂鳳先脣邊還帶着笑意,瞧着藍苗的眼神,好似已將他吞進了肚裡,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
藍苗怒道:“怕你大爺。”
呂鳳先不僅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橫樑上灰塵爲他聲音所震,簌簌而落。
他道:“只要我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你就算長了一百根手指,也數不清要殺你的人究竟有多少。”
藍苗道:“哼。”
呂鳳先又道:“光是天機老人與東海玉簫就夠你喝一壺,遑論其他?你生得這般美貌,死期卻就在近日,真是可惜可惜。”
天機老人自不用多說,東海玉簫在兵器譜上排行第十,也算個了不得的人物。此人貪花好色,到哪裡都帶着一羣侍妾。當年藍蠍子的父親就是染指了他的一位侍妾,才得罪了他。如果他得知藍苗是男人,那必然要上門尋事的。
藍苗道:“這許多年過去,天機老人早忘了這事,也不一定。”
呂鳳先道:“當時追殺你父親的共有二十三家,天機老人可是當着他們的面做了擔保。就算他不想計較,只要有一家想計較,他就不能不管。”
藍苗冷笑道:“天機老人不論,玉簫道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房事無節、縱慾過度,我看他每天都可能馬上風。”
呂鳳先笑道:“好大的口氣。據說他身兼十三家武功之長,那柄玉簫即可做劍,又可打穴,一曲銷魂魔音更有獨到之處。只怕你見識過他以後,後悔已遲。”
藍苗瞟着他,忽然道:“哦?照溫侯這麼說,我是死定了?”
呂鳳先微笑道:“你說呢?”
藍苗將嘴一撇,道:“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想讓我將信拿出來。”
呂鳳先居然幽了一默,道:“又不值錢。”
藍苗板着臉,道:“但我把信交給你,又怎麼保證你永遠不透露我的秘密呢?”
呂鳳先道:“我只知道你若不給,我立即讓大家看看你是男是女。”
藍苗嘿嘿冷笑,道:“你敢透露我的事,我就把信貼在武林公告欄上,讓所有人知道你搞什麼鬼!”
呂鳳先的臉忽然也沉下。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也不肯先放開對方的要害。
半晌,呂鳳先道:“我和你並沒有仇怨。”
藍苗道:“不錯。”
呂鳳先道:“我們若將對方的事情捅出去,也並沒有好處可拿壞壞愛:小情人,吃定你!全文閱讀。”
藍苗道:“不錯。”
呂鳳先道:“那我們爲何不各退一步,互相守口如瓶?”
藍苗抱着手,道:“可以。”
呂鳳先展顏笑道:“我一定不會說出藍姑娘的秘密。以示誠意,這就請姑娘穿上衣服,帶我去取信可好?”
藍苗也笑道:“好。”
呂鳳先果真從牀上取來了一迭衣服,正是掌櫃爲他準備的那套。
他的舉止很瀟灑,也很有風度,直將衣服捧到藍苗面前。
藍苗瞅着這疊絲綢衣衫,也很優雅地將手擡起,將白玉般的手指按在頂層衣服上,要將它拿起來。
然而,在他碰到柔滑布料的那一瞬間,呂鳳先的手忽然動了。
他的手指已如刀切豆腐般,穿出一疊衣服,在藍苗手腕上一彈!
有些人,看見一把刀能“削鐵如泥”,便會以爲這是世上最頂級的利器,畢竟沒有什麼東西比鐵更硬。
但一把削鐵如泥的刀,卻未必能瞬間砍透絲綢,因爲柔能克剛。所以最頂級兵器的形容詞是“吹毛斷髮”,就是這個道理。
呂鳳先的手,於不動聲色間穿透了衣服,甚至柔軟的衣角都沒有飄動。
他的手指確實是一件絕世兵器。
可惜已經死了!
藍苗的左臂頓時全無知覺,軟癱下去。他的右手立即劈向呂鳳先面部,卻被對方攫住。
他的雙手剎那間都失去了控制。
就在此刻,藍苗二話不說,躥進了呂鳳先懷裡。他的一雙長腿像兩條蟒蛇,從對方的腰遊了上去,纏住了對方的肩背。
屋中忽然變得像死一般靜寂,連空氣都已凝固。
呂鳳先的右手扣住藍苗腕脈,左手已按住對方後腦的“腦戶”穴、“風府”穴與“啞門”穴。
這三處大穴全是死穴,只需內力微吐,藍苗重則死亡,輕則瘋癲。
呂鳳先卻連指頭尖兒都沒有再動一下。
因爲他背後的“大椎”、“陶道”,頸部的“人迎”、“天突”四處大穴也已被制住!
這四處大穴,也是人體至關重要的穴位。“大椎”、“陶道”兩穴稍有不慎,人重則死亡,輕則癱瘓。“人迎”、“天突”兩穴則就在咽喉正中。
他只想知道藍苗用什麼抵住了他的咽喉!
作者有話要說:呂溫侯開始初步展現出他的無恥……
taotao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2-09 19:43:17
taotao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2-09 19:44:03
穀殼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2-10 13:18:54
謝謝taotao姑娘的2個地雷!謝謝穀子~!╭(╯3╰)╮~!請你吃甜話梅~
強烈推薦: